下午两点半，团队集合准备出发。
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志明却宣布：“这个提案我亲自去。唐组长留在公司继续其他品牌的brief。”
秦晏的警告在耳边响起。
唐思意僵在原地，据理力争：“但这是我做的方案……”
“按我的要求修改的方案，严格来说是我的创意了。”刘志明微笑，“有问题吗？”
唐思意的血液几乎沸腾，但职业素养让她只是平静地回答：“您是经理，您决定。”
刘志明带着二组的人离开。
陈枫心疼地回看唐思意，他感觉创界星河要完蛋了，他们这群人也要玩了。
走了秦晏和陈冰，梁卓又被调去55楼的办公室，负责创界集团的事情，连个可以撑腰的人都没有。
唐思意瘫坐在椅子上，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而来。
手机震动，秦晏发来消息：“听说清泉今天提前提案？还是你负责？准备得怎么样了？”
唐思意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有种倾诉的冲动。
可他怎么这么快知道消息的？
打了一大段话后，她又全部删掉，只回了个：“刘总监亲自去了。”
秦晏立刻回复：“我明白了。”
唐思意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开始研究奶粉品牌资料。
如果刘志明想用这种方式打压她，她偏要用专业能力反击。
晚上八点，提案团队回来了。
从陈枫阴沉的脸色看，结果不理想。
“清泉不满意新方向，”陈枫小声告诉唐思意，“刘总监当场把责任推给你，说你最初方案就有问题。”
唐思意简直就要被气炸了，咬紧牙关。
这太卑鄙了！
果然，刘志明走出电梯就大声说：“唐组长，请来我办公室一趟。”
关上门，刘志明的假笑立刻消失：“清泉要求恢复原方案方向，但增加了三个新市场的定制需求。你有一周时间重做。”
唐思意握紧拳头，高声道：“当初如果按我的原方案——”
“你的方案？”刘志明冷笑，“别忘了你是创界星河的员工，你的创意就是公司的创意。还有……”
他压低声音道，“你离秦晏远点，别以为抱上他的大腿，你就能平步青云高枕无忧了，任何‘不理智的感情’都会影响你的职业生涯。”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唐思意昂起头：“我和秦总监一清二白，请不要诋毁我们。至于方案，我会按时完成。”
刘志明阴笑：“很好，期待唐组长的最后成果。”
——————
一周后，唐思意把新方案发到了刘志明的邮箱。
他又不满，把她叫到办公室就是一顿批。
唐思意和他大吵了一架，摔门而出。
她需要空气，需要逃离这个充满敌意的地方。
乘电梯下楼，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豆言咖啡”。
唐思意推开玻璃门时，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随即僵在原地。
那个靠窗的角落位置，阳光依旧斜斜地落在胡桃木桌面上。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秦晏坐在那里，触控笔在iPad上轻轻滑动。
“唐小姐？”老板娘端着蓝莓松饼过来，“今天……”
话未说完，便了然地噤声。
唐思意蜷进那张熟悉的扶手椅，手机屏幕亮起又暗，最终还是在第十次自动锁屏前，拨出了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
电话铃声持续了很久，那头才传来秦晏略显疲惫的声音：“思意？怎么了？”
“没……”唐思意攥紧了手机，“你在忙吗？”
“嗯。”
“那……没事了。”
“不对，”秦晏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身时椅子划过地板的声音也传了进来，“你肯定有事。在哪？”
“就在……楼下的咖啡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问：“是不是在烦恼清泉项目的事？”
“嗯。”唐思意轻轻应了一声，又急忙补充：“不过我能处理好。”
秦晏太熟悉她这种逞强的语气了。
每次她说“没事”的时候，那双杏眼里都盛着藏不住的委屈。
“等我一会儿。”
唐思意静等了两分钟。
咖啡店的老板再次缓步走来，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推到她面前：“秦先生特意点的，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让我加了半块糖。”
“他说——工作已经够苦了，喝点甜的换换心情。”
“谢谢。”这个细微的关怀让唐思意眼眶一热。
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说说情况吧。”
“刘志明在威胁我，”她突然开口，“关于我们的‘专业界限’问题。”
秦晏的声音骤然转冷：“他无权干涉你的私人交往。”
“但在职场环境中，”唐思意轻轻转动咖啡杯，看着杯中泛起的涟漪，“私人关系总会影响专业判断——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我认识的唐思意，”秦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人。你什么时候让私人感情左右过专业判断？”
“明白了。”她轻声应道，将咖啡杯握得更紧了些。
电话挂断后，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秦晏发来一份文件：“这是极峰在新加坡做的跨文化传播研究，可能对清泉开拓新市场有参考价值。”
唐思意盯着屏幕，迟迟没有点开那份文件：“这......不太合适吧？”
“专业交流有什么不合适？”他的回复来得很快，“除非你让私人因素影响了专业判断。”
这记回马枪让她哑然失笑。
她终于点开文件：“谢谢。我会谨慎参考的。”
“我明天飞伦敦。两周后会在深圳中转。”
“又要出差？”唐思意想起自从秦晏调任上海后，他的行程表就总是被国际航班切割得支离破碎。
创界集团作为互联网巨头，跨国业务确实繁重，但这样频繁的空中飞人生活，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疼。
他就不该和创界集团签订对赌协议。
“嗯。”
“一路顺风。”她简短地回复道。
“这两周无论刘志明怎么刁难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郑重，“记住——你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别让任何人动摇这点。”
唐思意低头抿了一口微凉的咖啡，“我会记住的。”
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夜风带着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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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湿意扑面而来。
她拢了拢外套，决定今晚放过自己——加班的念头被夜风吹散，她只想慢慢走完这段回家的路。
——————
接下来的日子，唐思意全身心投入清泉方案的修改。
刘志明似乎满意于她的“服从”，暂时没再刁难。
但更大的打击来了——小何偷偷告诉她，公司传言她可能被调去武汉新成立的办事处。
“根本是流放！”小何愤愤不平，“就因为你和秦总监以前在一起过就……”
唐思意的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传言属实，这就是刘志明清除异己的手段。
唐思意暂时没想那么多，频频看向手机，秦晏抵达伦敦后就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就没再发了。
周五下午，唐思意正在测试清泉新广告的互动程序，前台突然通知她有访客。
“谁？”
“说是清泉的市场部总监，姓赵。”
唐思意心里一沉。
赵总亲自上门，通常没好事。
她匆忙整理了下头发，走向会议室。
推开门，她惊讶地发现不仅是赵总，清泉的CEO徐总也在，两人面色凝重。
“唐组长，”徐总开门见山，“我们决定终止与创界星河的合作。”
唐思意的血液瞬间凝固：“为什么？是我们的方案……”
“与方案无关。”赵总解释，“我们收到消息，创界星河即将进行大规模人事调整，你们创意部也不例外，之前是陈冰陈组长负责这个项目的，她走了，由你负责，我都OK的，可现在你可能要被调离本地，很抱歉，我们不能冒险把品牌交给不稳定的团队。”
唐思意的手指掐进掌心。
这绝对是刘志明放出的消息！
他故意在客户面前质疑团队的稳定性！
“徐总，赵总，”她努力保持专业，“无论我个人去留如何，创界星河的专业水准不会改变。而且清泉的新方案已经完成95%……”
“我们很欣赏你的专业，唐组长。”徐总叹了口气，“但市场不等人。董事会已经决定，下周一与象限广告签约。”
唐思意如遭雷击。
秦晏知道这事吗？这是她苦心经营的项目啊。
送走客户，唐思意直接冲向刘志明的办公室，却被告知他请假了。
她回到座位，发现手机亮起——是秦晏从伦敦打来的电话。
她犹豫了三秒，还是接了起来。
“唐思意，”秦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我刚听说清泉的事。这是职业操守问题，我会立即联系徐总……”
“不！”唐思意脱口而出，“我先找梁卓……”
“好。”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柔和下来，“唐思意，你还好吗？”
“不太好。刘志明在排挤我，公司可能要调我去武汉……”
“我保证你哪里都不会去，就在深圳。”秦晏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坚定，“我改签机票，明天就回来。”
“不行！秦晏，你的项目更重要！”唐思意急忙说，“我能处理。”
“我知道你能。”秦晏轻声说，“但你不必独自面对。专业之外，还有朋友、同事和我，我们可以并肩作战知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