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曼见唐思意瘫在椅背上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注意到桌上新堆的文件，道：“这不是‘每家’玩具项目吗？他把案子塞给你了？听陈枫说二组已经被这个客户刁难到想撂挑子不干了。”
“我拒绝了。”唐思意太阳穴突突突狂跳，“他非说我对亲子类项目有经验。我特么有屁的经验啊……”
“放屁！”林伊曼罕见地爆粗口，“他就是看你好欺负，要不要告诉秦晏？”
唐思意一下下地揉着太阳穴，“不用，我能处理好。”
话音刚落，秦晏的信息跳了出来：【刘志明在为难你？】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这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
她回复：【没事，正常的职场挑战而已。】
秦晏：【调取其他组项目，要求48小时完成两周的工作量，这叫正常？】
秦晏：【我去和梁卓说一下！】
唐思意的情绪瞬间就紧绷了起来，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提着气快速敲击键盘：
【不需要！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她知道秦晏是为了她好，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用实力证明自己。
公司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秦晏，她绝不给任何人留下话柄。
她的事业与爱情，都会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秦晏：【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唐思意：【请别给我特殊照顾，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棘手。】
唐思意：【请相信我。】
秦晏沉默了片刻，才发来一段字：【好。但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开口。】
唐思意这才松缓了口气，【谢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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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的部门例会，梁卓和周清瑶罕见地同时列席。
唐思意站在投影前，详细阐述着廿四味下一阶段的创意方案。
连续两周的加班让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这个方向太保守了。”刘志明突然打断，“我们需要的是颠覆性的创意，不是这种四平八稳的东西。”
唐思意被气得太阳穴又突突直跳。
方案里的每个细节都是一组同事熬了数个通宵，与廿四味市场部一轮轮打磨出来的。
现在客户都已经点头的方案，竟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全盘否定。
林伊曼垂下眼帘，借着整理文件的动作掩饰眼中的怒火——你大爷的！这老东西怎么不早点退休啊！
唐思意早就知道刘志明会当众拆她的台，刚想要做出回应，营销部总监道：“我觉得很有创意啊，比市面上大多数同类广告都新颖。”
“是吗？”刘总冷笑，“张总监这么欣赏唐组长，不如你们私下多‘交流’？”
会议室瞬间安静。
这句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他在影射唐思意靠不正当关系获得支持。
唐思意胸口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冲破喉咙，却在瞥见视频里秦晏骤然阴沉的面色时猛然清醒。
不能让他为自己出头。
她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唇角勾起浅笑：“刘总说得对。如果靠关系就能上位……”
她眼波流转，“我现在早该是老板娘了。”
梁卓闻言抬眸，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挑，嘴角绷起几不可见的弧度。
他注意到视频那头的秦晏，正隔着屏幕用目光描摹她的轮廓。
“可惜啊，”唐思意环视全场，声音清亮得像是落在玉盘上的珍珠，“我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只能……”
她指尖轻点方案文件，“靠这个吃饭。”
这话倒也不算全然作假——毕竟秦晏早已将他们分手的短信公之于众。
只是没人知道，此刻的他们正隔着千山万水，维系着一段隐秘的恋情。
会议室爆发出一阵笑声，连周清瑶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刘志明的表情像吞了只苍蝇。
“说得好。”营销部的张总监竖起大拇指，“唐组长向来用实力说话，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第二天，唐思意刚到公司就发现桌上多了个巨大花盒。
她环顾四周，发现同事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谁送的？”她小声问周临夏。
周临夏撇嘴笑，“花店刚送来的，没说。”
林伊曼比她还兴奋，指着那束化盒，“快打开看看！”
唐思意掀开盒盖——里面是99朵香槟玫瑰，中间点缀着满天星，优雅而不俗气。
没有卡片，只有花店logo，是公司附近的那家花店，花店老板是个女花疗师。
“哇哦！”林伊曼夸张地捂住胸口，“是秦晏，还是神秘爱慕者？”
唐思意第一反应是秦晏，但他人在上海，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她想不出送花的理由。
唐思意还是给秦晏发信息问花是不是他送的。
秦晏一直没回。
“可能是客户送的。”不管是不是秦晏送的，也不能太过张扬，刘志明可是时时刻刻盯着她，就是想抓到她的把柄。
她冷静地把花放到一边，“上周提案很成功。”
林伊曼笑而不语，心想哪个客户会送99朵玫瑰？
这一整天，这束花成了创意部办公区的焦点。
唐思意表面不在意，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
下班时，她费力地将那束玫瑰塞进后座，然后搬回了她的家。
新居是她攒了三年首付买下的三居室，家具都已蒙着白布，静待她挑个合适的时间搬进去。
手机震动，秦晏的电话打了过来，一开口就是：“想送就送，需要挑日子？”
“你送我那么大一束花，就不怕有人顺藤摸瓜查到花店？”
“查不到。花店老板承诺绝对保密。”
“怎么不直接送到新家？”她揉着发酸的手腕，“可累坏我了。”
“……我只有公司的地址……”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想念的话语，要挂电话时，唐思意望着空荡的新家轻声道：“秦晏，下周就能搬新家了，按我老家的规矩，得办了暖房宴才能开火。”
她停顿片刻，又补上一句：“那天……你能回来吗？”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秦晏沉默了几秒，才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尽量。”
唐思意抿了抿唇，把“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布置的家”的话咽了回去。
他工作那么忙，让他跑来跑去，实在没必要。
挂断电话后，唐思意拿出剪刀，修剪掉玫瑰多余的枝叶，将花枝斜斜插入。
香槟色的花朵很快占据了客厅的茶几、卧室的梳妆台、玄关的鞋柜.……
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个缺席的人，用花香填满每一个角落。
很好，这么漂亮的花儿，还能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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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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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了三个月又空置了三个月散味的房子终于迎来了主人。
唐思意站在玄关处，看着朋友们带来的礼物堆满了客厅一角。
林伊曼先是送了一套洗衣机和烘干机，乔迁这日，她又抱来一大棵发财树放到电视旁边。
火锅的雾气在暖黄的灯光下氤氲开来，映照着每个人带笑的脸。
中场休息时，唐思意看见陈冰放下筷子，从包里摸出烟盒。
她感觉陈冰好像有心事，可她也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这么隐私的问题。
陈冰问：“不介意我去阳台抽根烟吧？”
“去吧。”唐思意递给她一个空了的啤酒罐，看着她走到阳台上，高挑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孤单。
片刻后，唐思意见她迟迟不回来吃火锅，拿了两罐气泡水走过去。
深圳的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陈冰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
她侧过脸，月光勾勒出她锋利的侧脸轮廓：“26岁就能在深圳安家，唐思意，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我才工作三年，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首付我爸妈帮衬了不少的。”唐思意拉开易拉罐，气泡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们这一行，工资少得可怜，光靠我那点工资，还得再攒几年才能够得上首付。”
陈冰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它在夜色中消散：“做广告这行，拿命换钱。能在你这个年纪扎根一线的，并不多。”
“其实想过攒够钱就退休的，“唐思意靠在栏杆上，远处CBD的灯火像坠落的星河，“把老宅改造成带院子的别墅，每天看爸妈种花养鱼。”
“那怎么又决定留下了？”陈冰突然转头，烟雾后的眼睛锐利如刀，“因为……秦晏？”
唐思意轻笑出声：“冰姐觉得我是恋爱脑？”
“你当然不是。”陈冰弹了弹烟灰，“感情这种事情很难说的。”
她轻嗤一声，“能让聪明人犯浑，也能让傲骨低头。”
唐思意好奇道：“那冰姐是哪一种？”
“我？”她嘲讽地笑了笑，“哪一种都不是，我是个连犯浑都不敢的懦夫。”
唐思意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冰姐，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重要么？”陈冰望向窗外霓虹，喉间溢出一声苦笑，“重要的是，我这辈子都与他无缘。”
“那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因为他身边有很多人喜欢他，轮不上我……”
唐思意蹙眉——难道是个浪子？
“他这人……”陈冰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抖了都烟灰，眼底泛起一丝恍惚：“不仅不花心，反倒专情得近乎固执……这么多年，身边始终只有那一个人。”
“那样骄傲的人，为了喜欢的姑娘，竟肯放下身段做尽妥协。你说可笑不可笑？连爱情这种俗物，都能让他俯首称臣。”
唐思意望着她微红的眼眶，仿佛看见了一个为爱痴狂的身影。
“你……是不是喜欢他很久了？”
陈冰的手指蓦地收紧，窗玻璃映出她破碎的面容：“是，久到……”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恨不得从来没遇见过。”
“他不知道你喜欢他？”
“这只是一厢情愿的喜欢。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他，可我偏偏败给了自己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