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被病情折磨的不成样子,枯瘦如柴,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深凹陷,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花一样的年纪,别人都在璀璨的绽放,而她...却要枯萎了。
她好像看到了夏晚风,朝着门这边看了眼,怔了下,随后便又闭上双眼,像是昏迷了一般。
病床边,坐着个男人,五十多岁,一脸愁容,满眼疼惜,头发已然白了一半。
夏晚风想,他应该就是魏欣彤的父亲、张雪茹现在的丈夫魏叔叔了。
病房内没有张雪茹的身影,应该是还没赶过来。
夏晚风看了眼慕北辰,轻声问:“我的银行卡...有没有带?”
慕北辰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
夏晚风逃跑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连着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弃了,慕北辰来庆市的时候,以防万一,便顺手都带了过来。
夏晚风接过后,正想着怎么进去,这时,门开了。
那男人看着夏晚风,激动地搓着双手:“你是...晚风吧?我是你魏叔叔魏国良,你妈妈有你的相片,我看过。”
夏晚风心里动容了下,挤出一个笑容,看来,他还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魏国良关上病房房门,连连道谢:“谢谢你借给我们五十万,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医院都催我们缴费好多次了,我们一直拖着。
你放心,等把房子卖了,我一定把钱还给你,只是...老房子了,不太好卖,但是...你相信叔叔,一定不会吞没你钱的。”
听着他的话,夏晚风才算清楚张雪茹的处境。
她将手中的银行卡递给魏国良,轻轻开口:“这个给你,密码是我外公外婆的生日,她...知晓。”
魏国良没有接,而是推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有愧疚,有真诚:“好孩子,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彤彤从生下来就身体不好,大小病不断,我和你妈妈时常得带着她在医院,所以...这么些年来,你妈妈一直都没有精力顾及你,你别怨她,是我没本事。”
看着朴实的魏国良,夏晚风心里的怨气消散了些许,对于张雪茹今天对她所做的一切,释然了。
他们夫妻两人都是靠着打工挣钱,收入不高,能在魏欣彤不断生病的情况下,还包了夏晚风上学时期这么多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没少过一分,按时到账,已算仁义。
夏晚风将手中的卡塞到魏国良手中,语气很坚决:“魏叔叔,这是我所有的积蓄,就当是还你们的,麻烦你转告妈妈,我不怨她,如果我是她,可能...
我也会这样选择。”
朝着病房里的魏欣彤看了眼,夏晚风声音很轻:“希望她能尽早痊愈,再见。”
随后,不再多言,三人转身一起离开。
坐上车子,夏晚风依旧不言语,沉默着。
虽然对张雪茹的怨念消散了,可是对她,也不再有任何期待了!
她们的母女缘分,终究是...断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不伤心了。
离开医院,已然到了下午,因着中午没吃饭,三人早已饥肠辘辘,路遇一家高档饭店,订了包厢,一起用餐。
慕北辰给夏晚风夹菜,下一秒,她便夹给了康浩。
康浩低头看着,吃?还是不吃?
还是还给慕北辰?
慕北辰看着面无表情的夏晚风,知晓她还在生气,没有过多计较,拿起碗,给她盛汤,谁知这丫头端起碗,便倒了回去。
一滴都不喝。
慕北辰铁青着脸,气得胸膛起伏,却又没招,只能冷声嘱咐康浩:“给她盛汤。”
康浩乖乖照做,将汤碗递到夏晚风面前,她端起碗,一饮而尽,要多豪迈就有豪迈,不知死活地还要喝第二碗。
这下,慕北辰更气愤了,脸色铁青,长长地舒口气,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吐出来一般。
康浩边盛汤,边恨滋滋地吐槽:“犟种!一个比一个犟!为了你们俩,我操碎了心,内分泌都要失调了!你们但凡还有点人情味,就赶快给我合好!
我拿着牛马的工资,操着当爹妈的心!”
然后,把汤碗放到夏晚风面前:“喝吧!都是从这汤匙里盛出来的,有什么不一样的,老子盛的就好喝?”
夏晚风看着他,不喝了。
康浩没好气地问:“不是你要的吗?怎么不喝了?”
夏晚风脸上的表情有些嫌弃:“你口水全喷进去了。”
康浩翻起一个大白眼,伸手给自己掐人中:“有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少活十年的那种福气!”
慕北辰朝着夏晚风看了眼,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随后,低头自顾吃饭。
夏晚风生怕康浩再发飙,也乖乖吃饭。
包厢内,一派死气沉沉。
康浩忍了十分钟,忍不下去了,看着那两人:“你们俩,干一架吧!打一架!把心里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这样憋着,是会憋死人的!
那嘴啊,不是光吃饭用的,还能沟通!”
康浩满脸希冀,谁知,夏晚风和慕北辰双双不买账,像是没听到般,依旧低头干饭。
康浩看着夏晚风,像是哄女儿般:“小晚风,你是最机灵的,你跟慕总说句话,只要你主动开口,慕总就屁颠屁颠上钩。”
夏晚风故意大口吃饭,把嘴塞的满满的。
见她故意这样,慕北辰咬了咬后槽牙,知晓她是在赌气,也知晓,该哄哄了,可不知为何,就是张不开口。
明明,逃的是她!明明,她答应,要一直在他身边,和他过一辈子的!
康浩指着夏晚风,手指哆嗦:“你个坏妮子,坏透了你!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你牛逼!”
然后,转头看向慕北辰,像是哄儿子般:“慕总啊,咱是男人,哄女人是天经地义,你先开口,服个软。”
慕北辰抬起眸子,瞪了眼康浩,显然对这个馊主意很不满,对于夏晚风逃跑这件事,他的怒气还没消呢!
但是,看着她怒气的小脸,心又软了下来,叹口气,心平气和地问:“晚风,你想怎样?”
夏晚风皱着双眉,圆圆的双眼中含着愠色:“慕北辰,论实力,我斗不过你!
论手段,我阴不过你!
但是!
论添堵,我能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