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啪”一声，姜星云头顶的路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她像是被罩在一个罩子里，脚边还有一圈乳白色的圆圈。
“你的射击技术很优秀”，许卿站在黑暗中，月光在照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比我还要好。”
太亮了，姜星云后退半步，走出光晕，她不喜欢这种被聚焦，被关注的感觉。
“运气好而已。”
“不，那不是运气可以达成的”，许卿向前一步，半个身子拢进光里，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我从小跟随母亲练习射击都达不到你这个地步。”
“其实你也很厉害。”姜星云又后退两步，不经意间瞟向身后，小路的出口仅仅只有几米，如果加快速度的话……
“那天晚上我看见你进入黄岳添的房间并且打晕他，但你不知道的是到后半夜黄岳添自己醒了。”许卿此时已经完全站在光里。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姜星云皱眉，接下来她肯定会让自己滚出去，不要影响她的地位，可她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展露过实力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和她协商一下。
不，如果换做是她，肯定是要先下手为强，扼杀所有威胁自身成长的侧芽。
许卿又往前走了两步，也进入黑暗中。
来了，她要动手了，姜星云全身绷紧，调用所有的感官面对这位强大的敌人——A级哨兵。
“是我把他打晕绑在树上的！”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许卿的眼睛亮晶晶的，映衬出姜星云那张呆愣的脸。
“什，什么？”
“我想帮你进高塔。”
“为，为什么？”
“因为”，许卿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我想向你请教射击技术！”
哎？
高塔宿舍也是一人一间，比圣所的宿舍要大一点，姜星云径直扑到床上，她答应许卿教她射击技术但是她得保守这个秘密，许卿看上去很开心一口气答应下来并扬言以后两人就是拥有共同秘密的朋友了。
共同秘密的朋友吗？姜星云嗤笑一声，摸索着把身下有些膈应的枕头掏出来甩在床旁边的桌子上，难受死了。
床边的墙上有一盏小夜灯，她凭着记忆乱摸一顿，最终，房间的一角被灯光照亮，姜星云坐起来盯着暖黄的灯光，她脑子里突然出现的黄光到底是什么？
四周静悄悄的，姜星云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上又躺回床上，聚精会神地开始回想黄光出现的样子，那是一簇像火苗的东西，然后越变越大直到流转全身。
现实与过去渐渐重合，黄色的盈光点燃在她黑暗的脑海中，变大变高，最终出现一片沙漠，四周的黑暗褪去，她结结实实站在柔软的沙子上。
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是沙漠的样子但却没有沙漠那股灼烧的热感，是进入幻觉了吗？
姜星云往前走，她想知道这片区域有没有边界，走了一会，四周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她找了块石头靠在上面休息。
突然，四周的沙子发出沙沙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下钻，姜星云狐疑地盯着地面，在犹豫要不要离开这片区域时，一个黑色的蛇头冒了出来。
这是……蛇母！
蛇母从地下钻出来，抬起上半身慢慢朝她腿上靠，巨大蛇头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姜星云，这是很有压迫感的动作，可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似乎能读懂蛇母在干什么，它想让她摸它。
姜星云试探性地抚上蛇母的头，蛇母缓慢且有节奏地吐出舌头，似乎很愉悦。
远处的大地扬起一片沙尘，姜星云转头，一个黑影朝这边狂奔，又是什么鬼东西？
蛇母同样朝那边看去，它尾巴小幅度摆动，发出“嘶嘶”声。
一只三米高的沙猿冲出沙尘，径直奔向姜星云，在只有几米时停住了，扬起手拍向蛇母，蛇母不甘示弱，摆动身体朝沙猿冲去。
一瞬间，“嘶嘶”声和嘶吼声混在一起，响彻整个沙漠，姜星云退后一步，吞了一口唾沫，此时此景她想起一句话——子女不和，多半是老人无德。
姜星云睁开眼，从沙漠中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两只巨兽后全身而退，但她现在还不能睡，她得搞清楚这个黄光和沙漠到底是什么。
她点开通讯手环，从犄角旮旯处找出来一本《哨兵的自我认知概论》，这本书的名字听上去很水，但内容倒还挺有用的，起码她知道了这些黄光是她精神力的具象化，而那片沙漠是她的精神图景，所以套上公式，被她精神力抓进精神图景的异端生物就是她的精神体了。
这算是个又好又坏的消息吧，之后，姜星云就睡死过去了。
天刚蒙蒙亮，姜星云坐起来揉了揉僵硬的后背，这一觉睡得极其累人，梦里全是可怕的怪物在跟她争宠，走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换上黑色制服，手心里躺着一张泛黄的旧照，妈妈年轻面孔的背后是一个三层小楼。
姜星云抬起头，时过境迁，三层小楼已经破败凋零被藏在杂草丛生处，被迫退出西部高塔的建设中心，而她如今站在她妈妈当年站的位置上。
小楼的大门上着锁，周围也没有可以进去的入口，姜星云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停在距离小楼很近的大树下，这棵大树枝干很长，一直延伸到三楼的窗户上。
说不定可以看见里面，姜星云撸起袖子抱着树干，这时，远处的草丛传来响动——有人朝这边来了。
姜星云立马蹲下，放轻呼吸，调整姿势一点点探出头，一身黑色训练服但胸口别着一个金色徽章，长卷发整齐扎在脑后。
林方舟！他来这干什么？
林方舟此时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怀念又带着点悲伤，他坐在小楼大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盯着刚刚姜星云站着的位置。
姜星云掏出照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站着一个青涩的男孩，白净留着一头干爽的短发，渐渐，男孩的脸与林方舟重合——这是林方舟少年时。
微风吹过，林方舟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棵大树，他伸手撑着树干往后一探，空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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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棵卧倒的野草随风摆动。
林方舟肯定认识他妈妈，她得想办法套点话，姜星云端着盘子，脑中思索对策。
“请问你要点什么？”
食堂工作人员把她的思绪拉回来，“我要一份蔬菜什锦。”
刚才喧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地盯着她，食堂工作人员神情古怪，“请你再说一遍。”
难道是不能单吃蔬菜？
“那我再要一份猪排好了。”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食堂工作人员指了指上方的白色光屏，“把通讯手环放上去就可以支付了。”
姜星云凑近，下一刻，食堂响彻电子音，“认定失败。”
食堂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你没有权限是点不了新鲜食材的，要不要帮你换成仿生的。”
姜星云点开手环，余额旁写着大大的‘12’，再一扭头，仿生食材后不知道有多少个零，“算了，帮我换成那个六块钱的茄子营养剂吧。”
紫黑色的液体装在细玻璃管里，如果她此时换上白大褂，谁能知道她这是在食堂吃饭，她晃了晃玻璃管的溶液，上面映出她阴沉的脸，装女巫也不错。
“你早饭就吃这个啊。”赵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坐在她对面。
她生无可恋地拧开盖子，仰头吞下，“不然呢？”
“话说，你们每天就吃这个是怎么长这么高的。”姜星云抬眼望去，基本全是一米八，最矮也是一米七八，她以为她一米七五已经挺高了，结果根本不够看。
“因为我们不喝营养剂，况且营养剂的能量很丰富。”
两份白色的盘子出现在她面前，一份是蔬菜什锦，一份是猪排，许卿坐到姜星云身旁。
“你看你喝那么急，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许卿给你买饭去了。”赵麟撑着头，幸灾乐祸地说。
好贱，姜星云瞥了他一眼，使劲磨刀切猪排。
“没关系，哨兵可以通过完成高塔下发的任务和斩杀异端生物的数量获得钱，你以后的钱会越来越多的。”许卿认真道。
“谢谢，我会还你的。”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哎，还有我啊，我也是。”赵麟强行插入。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姜星云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上次任务结束后放了五天假，她得好好规划一下。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人，看上去像是哨兵。
“你听说了吗？民间基金会重启了。”
“是那个完成任务可以获得佣金的组织？不是都关闭好久了吗？”
“现在重启了，前几天还在发布任务呢，一次一千呢，要不我俩一起去到时候平分。”
“不不不，就咱俩这个水平，一次一万我都不干。”
民间基金会？还能赚钱？
姜星云站起来，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思索这件事的真假但她转头又想起余额的六块，她总不能一直跟着许卿蹭吃蹭喝吧。
“前面的两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