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肉林之中,黑气弥漫,仿佛是有意识一般寻找着每一个有生命的角落,穿梭其中获得快感。
堆积如山的兽骨散发着糜烂的味道,地面是及脚脖深的血水,血池中时不时会弹出蚂蟥妖的口器静待每一个路过的生命。
黑气之中前方的路不断变化,巨大的阴影在其中来回走动,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面前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
死寂残破之景,宛如炼狱。
慕昭醒来时他已经不记得在这血池肉林中呆了多久,在这里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每一秒拉的老长,期间数次疼痛让他昏厥醒来总是还在原地。
黑气不断穿梭于他的身体,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那种痛是酥痒酸麻的,甚至钻进骨缝指甲发丝处。
慕昭艰难起身抹了一把脸,只见手上满是血迹,看来这份疼痛已经让他七窍流血了。
良久他抬起眼睛,里面的黑暗深邃比周遭的黑气更甚,往日清澈纯洁,化为一潭死水,他艰难的咧咧嘴角,“哈”的轻吐一口气,仿佛此刻的他才是真正舒适,以往皆是压抑。
就连痛苦都成为了他的习惯。
他细细感受身上每一处传来的痛感,他能感受到毒气替换掉他体内灵气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废灵根被逐渐吞噬,就连他的皮肉都变得与众不同起来,仿佛有了无数的小嘴在呼吸。
这具肮脏的修士的身体终于可以被全部毁掉,想到这他艰难的咧起嘴角,漏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感受到整具身体焕然一新后,慕昭如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他的四肢僵劲行走起来极为费劲,每一步都犹如踏过刀间,踩过的血水皆是岩浆。
不断有妖兽扑倒他的身上撕咬,大片的肉自他的身上剥离,血流如注,但是见他行为麻木,目光呆滞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后,这些妖兽反而兴趣缺缺,毕竟他们早已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获得饱腹感,他们想要的是无尽的恐惧。
这些剥离的肉短时间内又被魔气迅速恢复如初,因为依旧是人的□□,所以哪怕会修复,痛感却不会减少半分。
举目四望,前方逐渐扭曲,天地颠倒,黑穹融入黑土,血水挂于天际,一片混沌之景。
慕昭冷冷望向其中,缓缓走去,他没想过退路,进来无非一死。
此时一只巨大的牛身蛇尾,独木龙头的怪物自黑雾中走出,它每一步的土地皆化为墟烬,他的双目无瞳仁,只有血红一片。
妖兽缓缓走到慕昭面前,四目相对间,妖兽的鼻子微微耸动着继而张开了血盆大口想一口咬下慕昭的脑袋。
慕昭此时逐渐被魔气改了身骨,身体也没有之前那般沉重,他闪身躲开致命一击,随即像妖兽的侧后方跑去。
这一举动显然激怒了妖兽,妖兽大啸,转身追去。
慕昭虽换了身骨但是尚缺乏修行,没跑两步便被追了上来,妖兽一个猛扑将他死死压于掌下,猩红的眼睛靠近,口中腥臭的涎水滴答到慕昭的脸上。
妖兽反复的打量着慕昭想在他的脸上找什么,慕昭也回看回去,里面如深渊一般不断稀释妖兽的心神。
妖兽逐渐感受到爪子下面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柔软,最后仿佛化为一潭池水,再看脚下的人早已消失无踪了。
慕昭看好这个时机,以匕首猛刺妖兽的右眼。
“嗷——”
一声惨叫划破了黑色的苍穹。
妖兽从幻境之中彻底清醒,周身褐色的毛发立起,沉重的鼻息如闷雷滚动,一只眼中流出红褐色的血液。
它骤然以蛇尾将慕昭捆绑,再空中不停地甩动,随即狠狠的仍在地上,紧接着牛身奔驰死死将他踩于蹄下。
慕昭胸前肋骨发出断裂的声音,有几节骨头插入了他的肺部,呼吸猛然变得困难起来,每一次呼吸都有血水喷出。
脑海中浮现出家中灭门的场景,无数个身披紫衣的蒙面男子冲入他的家,他们□□他的母亲,将爹凌迟而死,血满整座宅院,而他躲在狗洞之中勉强逃过一死。
而他爹死前拍着他的手道,“爹不痛,死亡是不痛的,你要好好活下去。”
死亡是不痛的,在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是不痛的,但是看着所爱之人受苦那便是世间最痛。
他将脖颈处的微若愚给他的项链摸了出来,想象着她的音容笑貌,如果没有他的保护,那她一个女子辗转修真又要遭受怎么样的折磨,她的痛比自己多千百倍。
不痛,我真的不痛。
他双手紧握用力想挣脱开妖兽的脚,但是妖兽之力奇大无比,挣扎间他猛吐了一大口鲜血,他扯下项链,偏过头定定的看着。
此时阴影中出现了一座比眼前妖兽更大的影子,仿佛是一个乌龟,又好像是一只爬虫,它行动的极为缓慢但是压迫感极强,就连踩在慕昭身上的妖兽都悬着双腿不敢动。
随着巨大妖兽的前行,它逐渐穿破浓雾行至二人的面前,那是一只巨大的蝜蝂,它高昂着头颅,硕大的眼睛似黑曜石一般,各个方位旋转着,它的腿粗如古树,每一步地动山摇,最为可怖的是头上两对如触角的东西上面布满的是各种手臂,斧足,短肢,妖爪……
而他的背上是一张巨大的色块人脸,模模糊糊近看不真切。
所到之处,就连枭鸟,魔虫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妖兽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结节,死寂,没有任何生气。
巨大妖兽缓缓移动着并未理会在一旁的二人,直到完全错身而过的时候,踩在慕昭胸前的妖兽方才敢再度用力。
可突然,性质不远处的巨大妖兽驻足,黑色的眼睛旋转到身后,目光落到了慕昭手中的项链上。
空气陡然一片死寂,温度骤降,巨大妖兽周身飞沙走石形成一个巨大尸骸漩涡。
慕昭身上的妖兽此时也有点无措,有点惊慌的缩回了前蹄,不住的后退。
漩涡之中巨大妖兽化为一个僧人缓缓走出,他一袭白衣在混沌之中纤尘不染,手持念珠,指节修长,手中念珠各种颜色,不断衍化出不一样的图案。
僧人眉目清朗,眸光沉静,眉眼间禅意尽显,似看破人间悲欢,额间一点戒疤,破坏了他身上的无瑕。
“蜚。”
僧人的声音如晨钟暮鼓回荡在血池肉林之间。
慕昭身上被唤做蜚的妖兽发出如小狗一般的呜咽鸣叫着,同时身形不断缩小,直至变成了一只黄毛小狗的模样。
项链飞到僧人的手上,僧人定定的看了几秒。
抬头看天,欣长的脖颈上尖锐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瞬。
慕昭看见僧人一尘不染的鞋子走到他的面前,垂眸打量着自己,眸光淡然无喜无悲,只是微微蹙眉,有一点悲天悯人的感觉。
“怎么?你要说我怎么是个废灵根吗?”慕昭仰头口吐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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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依旧自嘲的冷笑道。
这样话他听闻太多了,所有人见到他都要感叹他一句怎么是个废灵根。
是啊,他怎么是个废灵根,他永远都记得那种语气,轻蔑,嘲讽,仿佛就因为他是个废灵根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僧人合眼微微摇了摇头,缓言道,“你来求死?”
“不,我来向生。”
“向死而生,施主破大道,却不忘红尘。”僧人抬眼,眸光闪动在这血池肉林之间,如佛如魔鬼。
“不能忘,我为她而活,放不下,忘不掉。”慕昭艰难道。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所有虚妄皆为执念。何必?”僧人看着他平静道。
“那你忘了么?”
慕昭体内无的心跳拼命跳动,试图窥伺着僧人的心,但是僧人的修为并非普通修士,他的心墙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他只窥得一角,一个女子的背影。
僧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交叠的双手抬起一根指头,慕昭周身顿时被一团黑金之气包围,里面既有浓重的魔气,又有流转的灵气,二者不断融合争锋竟然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修真界和魔界有不同的修炼体系以及境界,能把二者融合的如此完美的功法他是第一次见。
“我已将魔气注入你的身体,你现在已经可以操纵魔气,但记住你需要有人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灵根移植给你,且灵根等级越高越好,方才能行魔修并行,不然以你修士之躯驾驭不住魔气迟早会遭反噬。”僧人双手合十,缓缓道,“切记要心甘情愿才行。”
慕昭感受到所有进入到身体的魔气瞬间被驯服一般,他抬掌一团巨大的黑气射出,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刚才踩在他身上的蜚此时乖乖的跪倒在他的身旁,发出胆怯的呜呜声。
“你为何帮我?”慕昭收手问道,他并不信任眼前的这个人。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僧人淡淡。
“我的目的,是杀天下之人为一人。”慕昭冷道。
“我知。”
僧人抬眼,依旧是古井无波的眼底,皎若月光的无瑕,唯有额头的戒疤越发的红了。
“那你帮我需要我做什么?”
“保护好这条项链的主人”,僧人走进黑雾之中,任由黑雾将自己吞噬,瞬间周遭恢复了寂静,唯余下僧人的声音,“今日见过我之事,切不可说。”
慕昭缓缓走在血池肉林之间,黑气已经可以自在穿行于他的体内而他不觉得疼痛,沿途所有妖兽见到他皆是退避三舍,迅速逃离。
“你跟着我做什么?”
慕昭站定,这血池肉林之中唯一敢靠近他的只有身后的蜚。
蜚抬起前腿,两条后腿坐在地上,不断像犬儿一样的叩拜,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渴求的看向他。
慕昭看着它,它热情的吐出舌头,顺势躺在地上翻出肚皮打了好几个滚儿。
“蜚,你是想我带你出去?瘟疫使者,所到之处水源干涸,草木枯萎。”慕昭曾在合欢宗的卷宗里看到过这种妖兽。
“呜呜!”蜚使劲的点了点狗头,四肢轻快的在他的身边来回奔跑跳跃,好像这段话是在表扬他一样。
“啊——”
正当慕昭思索之际,一个女子的身影从空中坠落下来,摔晕在血池之中。
“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
慕昭看向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