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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半夜出行,“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作者:展虹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十月二十。


    连下了五日的初雪终于停了。


    好的是今年京城的初雪不大,没像去年那样给百姓们造成什么损失。


    炸子桥胡同,宋家。


    宋芳禾上工去了。


    七月里找好了房子安顿下来。


    她便凭着一身力气,在宣武门大街上一家面食铺子里找了个和面的活儿。


    如今高低也被人叫一声宋师傅。


    那面食铺子的东家好说话,宋芳禾不想葛氏在家好吃懒做,把葛氏也弄到铺子里做了个跑堂女伙计。


    宋勤仁则被撵去给盖房子的人家做小工去了,和和泥挑挑土什么的。


    姜存简在家备考。


    姜劭卿身子好些了,原想找个学馆或是私塾继续做教书先生的。


    可惜,京城这边的学馆私塾可不是他们家那边能比的,他一个老童生。


    城内的学馆私塾根本没他待的地儿,郊外倒有一家学管,可离家太远。


    他那身子,宋芳禾不放心他在外吃住。


    姜劭卿也不想给妻子添麻烦,索性在家照看儿子与二老的日常生活。


    算是女主外,男主内。


    宋文宋武兄弟俩不想干活,好不容易来了京城,他俩想玩个尽兴。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挨了宋芳禾一通揍,两人也跟着他们爹去做小工了。


    这会儿吃过早饭。


    宋继善收拾着准备出摊。


    像他这种外地来的老郎中,没名望没人脉,做不了京里的坐堂大夫。


    煎药打杂什么的,又轮不到他这个年纪的人来做。


    所以宋芳禾八月跑了几趟五城兵马司,给他老人家拿了个摆摊的资格。


    收拾停当,姜劭卿父子陪着老爷子出门。


    宋樱在家照看沈玉淑。


    “请问,此地可是姜存简姜亚元之居处?”


    爷仨刚走出院门没几步,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爷仨齐齐回头。


    见是一个约莫三十出头,圆脸细目,身形稍显富态、气质温和的男子。


    “是这儿没错,请问您是……”


    姜劭卿应声道。


    却是不待对方答话,姜存简先震惊地结巴了起来,“你、您是太、太太……”


    之前太子去鹿鸣宴。


    身边跟着的不就是这人?!


    .


    十月二十五,傍晚。


    槛儿抱着曜哥儿坐在正房门口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娘俩面前摆着炭盆,里头烧着上好的无烟红罗炭。


    曜哥儿穿着件狐毛领口的浅青色夹袄,捧着小手炉,母子俩都暖烘烘的。


    今儿刚放晴,四周屋顶一层积雪与冰棱。


    晚霞洒在上面,金闪闪亮晶晶,仿佛房顶穿了件流光溢彩的烟霞缎衣裳。


    院子里的雪已经让小福子他们铲得差不多了,几处花坛草木上的雪,几个小宫女小太监这会儿在收拾。


    跳珠与喜雨从花坛里抓了几捧雪,堆了个超小雪人捧到曜哥儿跟前。


    曜哥儿盯了会儿雪人,再看看娘。


    伸出小胖手指。


    喜雨担心冷着了他,捧着雪人的手往后缩了缩,“冷,小主子不要摸。”


    曜哥儿没有要摸。


    就是指了指,小嘴儿含糊说:“细、细棱……”


    槛儿知道他说的是雪人,拿手戳了戳笑道:“对,雪人,哇,冷冷的。”


    曜哥儿抱住娘的手,“凉……”


    又看向捧雪人的喜雨,使劲摇着小脑瓜,意思是冷,让她不要拿在手上。


    把喜雨给感动得,又是一通耍宝。


    太子七天前代元隆帝去巡视京营了,驻营了五天,昨天东宫都没回就又去了京郊的皇庄稽查粮储。


    看够了喜雨耍宝,槛儿逗问儿子:“几天没见爹爹了,墩墩想不想爹爹啊?”


    骆墩墩并不想。


    父王是去办公,几天就回来了。


    他有娘陪着,想爹做什么。


    曜哥儿觉得肯定是娘想父王了。


    毕竟父王没那么忙的时候,基本天天到了下值的点儿就会过来陪娘用晚膳。


    晚上也都跟娘在一起。


    娘习惯了,不想才怪呢。


    可曜哥儿肯定不能对娘摇头说不想他爹啊,那样显得他多小白眼儿狼啊。


    于是他像模像样地点了点脑袋瓜。


    “呆呆,细!”


    胖脸蛋上的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槛儿捏了捏,软软滑滑的。


    虽说当下的很多事都与前世不同了,她跟太子也亲密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槛儿也不至于太子出门办一趟公务,都要事无巨细地担心他。


    所以母子俩用了晚膳,玩得差不多快到亥时,奶娘把曜哥儿带回东厢。


    槛儿也收拾收拾上了床。


    屋子里烧着地龙,暖洋洋的,被子香香软软,没多会儿槛儿便昏昏欲睡。


    就在她要完全睡着时,跳珠进来叫她。


    “主子,殿下回来了。”


    槛儿迷迷糊糊睁开眼,“几时了?”


    “亥时五刻,您刚睡下两刻多钟,殿下还没用晚膳,海公公正张罗着呢,殿下好像有事要跟您说。”


    如果不是有事,平时太子晚过来通常都不会刻意吵醒他们良娣主子。


    槛儿也想到了这个。


    一面下榻,一面下意识问:“什么事?”


    跳珠掌了灯,伺候她穿衣。


    “不知,殿下只让奴婢来叫醒您。”


    槛儿以为是又出了什么跟她有关的大事,收拾的动作不禁加快了几分。


    她出去时,太子刚跟海顺说完话。


    见他穿的还是在外面走动的衣裳,想来要么是从宫外回来就来了她这儿,要么是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


    槛儿三两步过去。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海顺自觉退到一旁。


    太子朝她伸了伸手,槛儿自然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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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


    “没出事,”骆峋将她拉到跟前,“不过需得你一会儿同孤出宫一趟。”


    “出宫?”


    槛儿惊讶到了。


    骆峋拍拍她的手。


    “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去了你便知道了,孤尚未用膳,先陪孤用膳。”


    不是坏事,槛儿放了心。


    看他还没用晚膳,她也没可着劲儿追问,扭头问海顺交代膳房做了什么。


    这个时辰,自然不吃什么米饭炖菜。


    海顺让膳房做了手擀面。


    面条擀得柳条尖儿粗细,配上膳房备用的松蕈火腿清高汤汤底儿。


    取新腌的雪里蕻咸菜切成末与南边新进贡上来的冬笋,加上膳房特制的香干,用少许芝麻油炒上一炒。


    起锅后拌上几滴香醋,最后再点缀些许胡萝卜丝、黄瓜丝与蛋皮丝。


    鲜香温补又不油腻。


    槛儿本来不饿的。


    可面一端上来闻着这股香味儿她就跟曜哥儿似的,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骆峋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遂挥退侍膳宫人,亲自给她盛了小碗面。


    槛儿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两人就这么挨在一处吃起了面,吃完再喝上几口温热的陈皮茯苓茶。


    槛儿掩唇打了个小饱嗝,摸摸肚子凑到太子耳畔,“像不像四个月了。”


    骆峋乍一听没反应过来,接触到她戏谑的眼神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太子爷:“……”


    太子爷并不理会此等玩笑之语。


    他去东厢看了看曜哥儿,回来后让槛儿收拾,不多时两人相携着出了门。


    寒冬时节,又刚下过雪。


    迎面吹来的冷风带着一股子潮意,直将寒意透过人的皮肤往骨子里送。


    槛儿穿着夹袄,披着厚厚的斗篷。


    兜帽也戴上了,大半张脸儿**茸茸的银貂领子掩着,只露出一双波光盈盈的眼和秀气翘挺的琼鼻。


    骆峋习惯性行在前面,出了西六院没走多会儿,他停下步子回头看她。


    等她走到他身边,骆峋将身上厚实宽大的斗篷掀了掀,把槛儿揽过去。


    “可冷?”


    槛儿从侧面抱住他的腰,笑弯了眼。


    “殿下身上暖暖的。”


    骆峋在她手背上探了探,确定她不冷,才就这般护着人继续往前走。


    海顺与随行的几个太监也都穿着厚厚的长袄,头戴棉帽,脚踩着棉筒靴。


    冬夜寂静,匆匆的脚步声似有若无。


    仍是在西华门乘坐马车,除了海顺与几名锦衣卫,其他宫人便没再跟了。


    马车经西安门,穿过西安门大街进了城,城内此时早已是宵禁时间。


    沿街的商铺酒肆皆闭门插锁。


    街上除了打更的也无寻常百姓走动,显得车轮辚辚的声音格外突兀。


    槛儿忍了忍,没忍住。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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