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鹰酱国，中情局总部。
那名白发苍苍的战略顾问，杰罗姆，仍在反复观看那段视频。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面前的咖啡早已冰冷。
法则武器，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后，整个深度分析中心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一种混杂着荒谬与恐惧的沉默。
“不，这不可能。”一名负责东方事务的行动主管，代号“衔尾蛇”，猛地一拍桌子，“一定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基于量子纠缠的心理暗示技术。华夏人最擅长搞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什么天道，什么报应，不过是用来恐吓他们自己人民的工具！”
杰罗姆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竟看不到一丝波澜。
他指着屏幕上赵立军被业火焚烧时，那一行行清晰无比的数据流。
“那么，你告诉我，这些数据怎么解释？”他声音沙哑地问，“我们动用了蜂鸟卫星，在同一时间对那个区域进行了高能粒子扫描。扫描结果显示，那片区域在短时间内出现了剧烈的能量逸散和重组现象，能量级别与视频中展现的完全吻合。这，不是幻觉。”
衔尾蛇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那我们就派人去把它偷出来！”他低吼道，“我不信有什么东西是偷不到的！只要是技术，就有源代码；只要是功法，就有秘籍。让变色龙去，他是我们最强的王牌，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守住秘密！”
杰罗姆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反驳。
他知道，在事实没有把所有人的脸都打肿之前，任何劝说都是徒劳的。
当一个强大的文明习惯了用锤子解决所有问题时，他们会把一切都看成钉子。
命令，很快被下达。
代号变色龙的特工，本名亚历克斯·索恩，接到了他职业生涯中最奇特、也最危险的任务。
他不是去窃取核弹密码，不是去暗杀敌国政要，而是去窃取一种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修仙功法。
一周后，华夏国西京市。
一个名叫李明的普通男人，走进了西京市灵能配件三厂，成为了一名新入职的后勤处职员。
他看起来毫无特点，中等身材，相貌普通，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没有人知道，这张平平无奇的东方面孔之下，是亚历克斯·索恩那张轮廓分明的西方面孔。
他精通包括四种华夏方言在内的十二门语言，是世界顶级的伪装大师和渗透专家。
他身上的这张脸，是利用最新生物技术培育的仿真面具，完美无瑕。
他的身份信息，则是由中情局花费天价，通过潜伏多年的暗网组织，购买的一个真实存在的、但早已意外身亡的华夏公民的完整档案，并成功植入了民政系统。
理论上，他现在就是一个真正的华夏人，李明。
他的目标，是后勤处的一名老员工，王建国。
根据情报，王建国负责燎原计划中部分基础物资的调配，虽然职位不高，但有权限接触到存储着《全民基础修行法》的内部终端。
亚历克斯，或者说李明，开始了教科书般的渗透。
他利用自己风趣的谈吐和恰到好处的帮助，很快就和老实巴交的王建国打成了一片。
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在休息时抱怨工作的繁琐，甚至一起去王建国家里喝过两次酒。
时机在第三周的某个夜晚成熟了。
在工厂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李明借着酒意，状似无意地拍了拍王建国的肩膀。
“老王啊，你说我们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挣那点功勋点和工资，想给孩子换一部好点的修炼辅助仪都得攒好几个月。”他压低声音，眼中带着一丝“贪婪”与“不甘”，“我听说，外面那些外国人，为了咱们的功法，都快疯了。要是能弄到一点点……哪怕就是基础法门，卖出去，咱们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王建国夹着花生的手顿住了。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也压低了声音。
“小李，你可别动这种歪心思！没看前阵子那个天劫直播吗？赵立君多大的官，都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扬。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沾上一点都得万劫不复！”
李明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害怕的样子：“哎呀，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老王，我就是好奇，这功法到底是个啥样的？是本书，还是个芯片？”
王建国喝了口酒，放下戒心，有些得意地炫耀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哪有那么落后。我们的功法，是直接刻在灵网里的。”
“灵网里？”李明故作惊讶。
“对啊。”王建国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调出了一个界面，“看到没，这是我的个人认证页面。我的身份证信息、虹膜、指纹、甚至神魂波动，都跟它绑定了。我只要意念一动，登录灵网，就能随时随地回忆起功法的内容，就像它本来就在我脑子里一样。”
李明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知道，关键来了。
“那……那你能不能把它下载下来？比如存成个文件，发给我看看？我保证不外传。”他用一种极其诚恳的语气请求道。
王建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下载？怎么下载？这玩意儿就跟我的手我的脚一样，是我的一部分。我能把我的手砍下来发给你吗？”他摇了摇头，“小李啊，你刚来不懂。这功法，不是知识，它是一种资格，一种权限。你得先通过公民认证，让灵网承认你是华夏的一份子，它才会对你开放。别人是没办法代劳的。”
李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放弃。
他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方法。
他加大了金钱的诱惑，直接在王建国面前摆上了一箱金条。
王建国看都没看，直接报了警，幸好李明反应快，迅速脱身。
他利用王建国儿子早恋的把柄进行威胁。
王建国直接把事情捅到了学校，并告诉儿子，做人要堂堂正正，就算被开除，也不能做对不起国家的事。
他甚至动用了最新的微型神经干扰器，试图在王建国睡着时催眠他，让他说出功法的内容。
然而，他刚一靠近，王建国的身上就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微光，那层光芒虽然微弱，却坚韧无比，直接让神经干扰器过载烧毁。
那是灵网对每一个认证公民的基础神魂防护。
亚历克斯彻底绝望了。
他纵横谍海二十年，从未遇到过如此无力的局面。
他的所有技巧，伪装、收买、威胁、催眠……在一个简单粗暴的“非我国民，无法修炼”的规则面前，全都成了笑话。
他就像一个拿着万能钥匙的贼，却发现要偷的东西根本没有锁，它和整栋大楼长在了一起。
除非他能把整栋楼都搬走，否则他连一块砖都拿不下来。
在一个安全的撤离点，亚历克斯·索恩，代号“变色龙”，摘下了那张名为“李明”的脸，露出了自己苍白而疲惫的本貌。
他坐在电脑前，双手颤抖地敲下了他职业生涯中最短，也最沉重的一份报告。
报告的标题是：神之禁区。
正文只有一句话：功法与他们的国籍、灵魂绑定，我们无法获取，除非我们能变成一个真正的、被他们文明所认可的华夏人。
这封报告通过加密通道发出的瞬间，在遥远的道法科学研究院总控中心，一道微弱的警报红光闪烁了一下。
正在处理数据流的苏心，秀眉微微一蹙。
她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一连串复杂的数据链被调取出来。
“奇怪的信号波动。”她自言自语道，“在西京市灵能配件三厂附近，过去两周内，灵网的底层防御协议被连续触发了十七次。目标都是同一个人，后勤处的王建国。但触发强度都很低，连一级警报都没有达到，像是……试探？”
数据在她的分析下，迅速重组。
一个虚拟的人物模型被建立起来，旁边标注着“李明”。
“新入职员工，身份背景干净。但他的行为模式，在灵网的社会行为学模型里，与他的背景存在百分之九十二的偏差。而且，针对王建国的试探行为，逻辑链条清晰，涵盖了心理学、社会工程学、甚至微能量干扰……这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出的事。”
苏瑶心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她调出了“李明”的所有监控影像，通过步态分析、微表情识别、能量扬交互痕迹比对，仅仅用了三分钟，一个初步的结论就浮现在她眼前。
她站起身，端着一杯温热的灵茶，走到了不远处正在闭目养神的陈风身边。
陈风仿佛没有在休息，他的神识正与庞大的灵网融为一体，感受着整个华夏大地上，那数以亿计的、因为“天网”视频而变得愈发敬畏和凝聚的民心。
这股力量，正在不断地滋养着灵网，让它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我们的防火墙，刚刚逮住了一只试图翻墙的老鼠。”苏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笑意，“虽然他跑得很快，但还是留下了尾巴。”
她将“李明”的分析报告投射到陈风面前。
陈风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光幕上的信息，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
“变色龙，中情局的王牌。”他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个老朋友的名字，“他们还是不死心。”
苏心有些惊讶：“你认识他？”
“不认识。”陈风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但我在构思灵网的防御体系时，把他当做过假想敌。我推演过，以他的能力，能用一百种方法潜入进来，但最终，也只会在认证这道墙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他看向苏心，眼中带着赞许。
“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通过数据痕迹发现他。看来，灵网的‘免疫系统’，比我预想的还要敏锐。”
苏心将一杯茶递给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那当然，你负责设计骨架，我负责填充血肉。”她凝视着那片代表着整个华夏的庞大数据星图，轻声说，“任何病毒，在入侵我们之前，都得先问问我这个免疫系统的首席管理员，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