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停歇，但死寂比喧嚣更令人窒息。
所有技术人员都僵在原地，呆滞地望着自己面前恢复了平静的屏幕，眼神里写满了劫后余生和颠覆三观的迷茫。
那飙升的红色攻击曲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和的绿色，显示着“系统状态：完美”。
“发生了……什么？”孙文博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干涩嘶哑。
作为龙国顶尖的科学家，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他快步冲到主服务器的数据监控台前，双手在光幕上疯狂操作，调取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所有日志。
然而，日志记录简单得令人发指。
【时间：XXXX.XX.XX 23:41:07 - 入侵警报，一级】
【时间：XXXX.XX.XX 23:41:15 - 第三层防火墙失守】
【时间：XXXX.XX.XX 23:41:21 - 防御系统逻辑转交授权，执行单位：苏瑶】
【时间：XXXX.XX.XX 23:41:22 - 《炼心篇·基石》模块被动激活】
【时间：XXXX.XX.XX 23:41:23 - 侦测到‘恶意’强度超限，执行‘动机’审判】
【时间：XXXX.XX.XX 23:41:24 - 审判结束，威胁源清除，网络连接断开】
没了，就这么多。
没有复杂的攻防数据，没有代码交锋的记录，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得像是一次神谕，而非一扬网络战争。
“‘动机’审判？威胁源清除？”孙文博喃喃自语，他指着那几个字，回头望向李静和苏瑶，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探寻，“这根本不是计算机术语！这……这是玄学！”
李静的脸色同样凝重，但她比孙文博更快地抓住了重点。
她走到苏心身边，目光锐利如刀：“苏心同志，解释一下。你做了什么？”
苏心深吸一口气，从那种超高速的分析状态中脱离出来，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渐渐隐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她指着屏幕上的攻击模式分析图，那上面残留着几缕近乎消散的、代表着敌人攻击逻辑的灰色线条。
“李局，孙院长，常规的网络防火墙，防的是数据包，是指令流。但这次的攻击不一样，它的核心不是代码，而是一种‘意念’，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贪婪和恶意。它们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我们的数据在它们眼中，不是0和1，而是可以吞噬的血肉。”
她的解释让在扬的所有技术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苏心继续说道，“我放弃了常规防御。因为用‘墙’去挡‘欲望’，是挡不住的。我赌了一把，赌陈风构建的灵网核心，那二十四个字，不仅仅是一段心法，更是一种‘规则’。我把整个网络防御的判定权，都交给了它。”
“于是，当那股充满恶意的‘意念’触碰到灵网时，它没有触发任何防御代码，而是直接触发了《炼心篇》的审判机制。它不关心对方用了什么技术，它只审判对方的‘动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这些词语在灵网中，是拥有力量的。它们组成的防御，不是一堵墙，而是一面镜子。心怀鬼胎者，照见的只有自己的毁灭。”
整个主控中心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震慑住了，一个全新的、宏伟的世界观，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这已经不是科学，也不是玄学，而是科学与玄学结合后诞生的，一种他们尚无法理解的“道法科学”。
就在此时，盘坐在主控晶体下的陈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双眸却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生灭。
“我‘看’到他们了。”他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李静和孙文博立刻围了过去。
“陈风，你怎么样？”
“我没事。”陈风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灵网没有受损，反而……因为吸收了那股溃散的恶意能量，变得更稳固了一些。只是，我没想到，《炼心篇》的反击会如此霸道。”
他刚才虽然身处深度冥想，但外界的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神识海洋中。
他“看”到了那三股来自星空深处的恶意念头，是如何被“富强”、“民主”的宏大意念冲击得支离破碎，更亲身感受到了那一道由“公正”、“法治”等精神力量汇聚而成的、模拟“九霄神雷劫”的微缩雷霆，是如何顺着无形的连接，追溯而去。
“他们不是地球上的势力。”陈风给出了结论，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冰冷，“但他们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一定有内鬼。而且，这股恶意的精神印记，虽然被击溃了，但还有一丝残响……顺着连接的‘线’，留在了源头。”
李静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能追踪？”
“我能。”陈风点头，“它就像是在黑暗中点亮的一盏灯，虽然微弱，但在灵网的感知中，无比清晰。”
“立刻接通陆天宇！”李静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达了最高指令。
几分钟后，一道加密通讯请求接入主控中心，陆天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全息投影上。
他显然正在某个基地中，背景是肃杀的军用设施。
“李局，情况我已经收到了初步简报。网络攻击？”陆天宇的声音沉稳有力。
“天宇，事情比你想象的更严重。”李静神色严肃地将苏心和陈风的结论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们怀疑，有内部人员向某个未知的地外势力泄露了盘古基地的核心情报。陈风能够追踪到泄密者的‘精神印记’，现在需要你的配合，进行抓捕。”
陆天宇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内鬼……地外势力……”他咀嚼着这几个字，一股铁血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我们确实锁定了一个高度可疑的目标，财阀刘氏集团的独子，刘涛。他最近与几个海外的皮包公司接触异常频繁，资金流向也十分诡异。我们正在等他露出狐狸尾巴。没想到，他勾结的竟然不是鹰酱，而是……更远的东西。”
“把他的所有监控资料共享过来。”陈风开口道，“我需要将他的行为轨迹，与我感知到的‘印记’进行比对。”
“权限已开放！”陆天宇毫不迟疑。
瞬间，海量的数据涌入主控中心。
刘涛过去一个月的所有行踪、通讯记录、秘密会面的监控录像，全部呈现在光幕上。
陈风闭上眼睛，神识沉入灵网。
在他的感知世界中，那个微弱的、代表着背叛与恶意的灰色光点，正在现实世界的地图上缓缓移动。
他将这道轨迹与陆天宇提供的情报进行叠加。
下一秒，陈风猛地睁开眼。
“找到了！”他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地点，“京郊，一间废弃的仓库。他现在就在那里，正在进行交易！那股精神印记的源头，就在他身上！”
“所有单位注意！”陆天宇在通讯频道中发出一声低吼，镜头中的他已经穿上了黑色的特战服，戴上了战术头盔，“‘猎狐’行动，现在开始！目标，京郊第七号废弃工业区，C仓库！一级战备，允许使用实弹，目标必须活捉！”
京郊，废弃的仓库内，充满了铁锈和尘埃的味道。
刘涛站在仓库中央，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病态的潮红。
他看着面前那个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将一个手提箱推了过去。
“这是你们要的第二批资料，关于盘古基地安防体系的详细布局图，还有几个核心科研人员的家庭住址。”刘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贪婪地盯着对方手中的另一个箱子，“我的报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