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微勾着头,阴影落在他脸上,晦暗不明。他低垂眉眼,眼眸却直直地盯着身前的人。唇上一抹鲜红,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季言被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中,心如砸鼓一般急促地跳动。眨眼,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爬楼而已。
镇定心神,她又眨了一下眼睛,去挣手腕。
廖青不说话,只看着她不住地扭着手腕,想挣脱自己。
挣不动。
季言放弃了,她抬眸,楼道里的灯光倏忽又消失。
“放手。”她冷声道。
漆黑一片中,回应她的,是猛然又凑近的身体和紧紧压在她唇瓣上的温热。
男人执着又固执,哪怕被咬的伤口又破开流出血来,也不肯停止。
“啪——”
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感应灯又亮起来,季言挣扎的动作一霎静止。
楼道里,楼梯转角处,金棠石化了一般僵在当地。
掉在地上的,正是她的手机。
眉头低压,廖青的目光不过转动一瞬,便又凝固在季言脸上。他不停,甚至在季言震惊发呆的间隙撬开了她的唇齿,往更深处索取。
直到金棠反应过来,苍白着脸色飞奔下楼,廖青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在急促的“放开她”中,廖青冷冷横她一眼,金棠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再转过头,他看向季言,“九点钟,我在外面等你。”
手松开,季言浑身酸软,根本站不住脚。
廖青的手拦在她腰间,却被她一把甩开。
金棠赶忙伸手扶住她,“言言。”
季言眼包里蓄满了泪,强忍着,朝他昂头,“廖先生爱等便等,随便你。”
转身,她拉着金棠,快步离去。
*
电视机里放着她们素日喜欢的综艺,搞怪的艺人出乎意料的言行此刻却逗不笑沙发上窝着的女孩。
那笑声吵得金棠烦,干脆把电视静音了,只剩下乱七八糟的人无声地做着奇形怪状的动作。
抽出两张纸,金棠凑过去把季言无声滑落的泪水沾去。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缓缓把头靠在了她肩窝里。
她认识季言,是在四年前。
那时候她刚到折南工作,没车没房,租了个老破小,骑电动车上班。
一个下雨天,两个狼狈不堪的小姑娘骑着车子撞到了一起,就此开启了四年的友谊。
季言从没跟她说过以前的事,偶尔提及,也只是简单而过。
金棠当她受过伤,便也没再问过。
只是如今看,
金棠心底里缓缓抽上来一口冷气,心想,言言不愿提及的那些年,八成是跟这个廖先生有关。
“言言。”金棠扭了扭身子,叫她。
季言努努鼻子,“怎么了?”
“我们的小龙虾都凉了。”
季言唇角动了动,“没事儿,我们回锅。”
小小的厨房里,又响起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声。
那扇发黄的玻璃窗里,缓缓又飘出了渺淡的烟雾。
电视机的声音重新被放出来,季言把进度条拉到她下楼之前的位置,继续让它没心没肺的“哈哈哈哈哈”。
她总觉得,这样热闹一些,就能掩盖住心底的寂寥。
说说笑笑,这餐饭吃得很慢。
为了转移季言的注意力,金棠说了很多公司里的乐事。包括公司里那几个跟她同等级竞争的小主管,包括今天说话酸溜溜的沈清淮。
直到九点。
餐桌旁挂着的钟表指针叠成九十度直角的时候,季言的心随着那秒针同步摆动了一下。
夹起的鱼肉,无声无息地跌进盘子里。
季言哈哈一笑,“宝儿,你家这筷子不行啦,好滑。”
佯作小怒,金棠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还在依着她:“行~明天我就去买一把新筷子!上面刻上言言专属,不准打滑!然后我再拿着筷子去寺庙里求住持开个光,以后就专门给你用!”
这话逗得季言合不拢嘴,倒也没心思去管九点不九点,鱼肉不鱼肉的了。
吃得正开心,金棠的手机忽然嗡鸣一瞬。
“这么晚了谁给你发消息啊?”季言挑眉,“是不是那个小沈呀?”
金棠指责她不带这样的,一边笑一边打开手机。
屏幕亮起,金棠的笑容缓缓凝固在了僵白的光亮中。
看她不对,季言放下了正在啃的排骨,“怎么了?”
喉头滚动,金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季言明白了,擦擦手,拿过金棠的手机,白色聊天框里的方块字,冰冷地躺在灰色的背景上。
那是金棠今天下午刚加上的项南的微信,但那句话,很明显是来自另一个人。
“她不下来,我上去。”
没什么好收拾的,甚至连包也不用拿,带着钥匙和手机就能走了。
金棠跟在她身后,眉头紧锁着,“言言,他要上来就上来,我又不怕他。你别走了,就在我这里,没事的。”
季言知道,棠棠今天这么开心就是因为刚签下了和廖氏的合同。如果因为自己导致廖青发疯毁约,对于廖氏来说无所谓,但是对于棠棠而言,后果就严重很多。
“没事儿,别担心我。”季言弯腰穿鞋的间隙,捧着金棠的脸揉了几下。
“大不了我就辞职不干了嘛,言言!”
拿上手机,把钥匙揣口袋里,季言往金棠脑门子上狠狠戳了一下,“瞎说什么呢!你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桌子上的东西不用动,我明天来给你收拾。”
门从外面关上,季言的声音被一霎隔绝。
金棠不放心,“唰”一声拉开了门,却见季言就等在门口。她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开门出来”的表情,又上手捏了捏金棠的脸,“再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金棠委委屈屈,只能又被她塞回屋子里,重新关上了门。
廖先生那么高大一个人,言言那么瘦弱,万一廖先生他……言言怎么受得住呀!
金棠越想越担心,忙跑到卧室窗户边伸着脖子往外看。
小区老,住在这里的人也老,因而不过才九点钟,小区里已经熄了近九成的灯火。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男人倚在车门上,微微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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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偶尔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不知是什么神情。
不多时,单元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昏黄幽微的灯光自正前方照来,男人抬头,目光直直盯向那个站在白炽灯下的人。
秋意清寒,夜风拂动季言的裙摆像是平静水面微荡的涟漪。
风吹一刻,廖青的鬓发在浓重的阴影下摇晃。看着他的身影,季言心里想了很多。
其中最多的,是不服,是愤恨。
凭什么他说要她下来她就要下来,凭什么他说怎样,就得怎样?
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手中的钥匙在指尖转动一霎,季言轻轻扯了扯唇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楼道里的灯灭了,只剩下冰冷的路灯自上照射下来。
借着那惨淡的灯光,季言拽了拽手边的裙角,抬脚,朝车棚那里走去。
其实季言走得不快,她心里平静得很,此刻就和无数个从闺蜜家里走出来的瞬间一样。
但是廖青只感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
他的手臂比他的意识反应得更快。
沉闷的一道撞击声,季言的手腕被紧紧攥住,整个人被他挤在了车门上。
剧烈的动作凌乱了她的鬓发,一丝一缕随风晃着,挂在了她好气又好笑的眉眼上。
然而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半勾着头,沉沉地盯着她。
这目光灼热,但落在季言身上,她只觉得心寒。
厌恶地撇开眼,赌气一般,她亦不肯说一句话。
“呵。”
半晌,廖青被她逼得发笑,“季言。”他叫她,“抬头。”
季言不动,他就自己上手,扣住她的下巴,把倔强的一张脸送到自己面前。
“啪——”
得了空的手狠狠扬起,寂静的夜里,廖青的脸,被扇得偏到一旁。
扇出去的那只手上挂着钥匙,因此,除了火辣辣的痛觉之外,还有一丝凉意。
廖青抬手摸了摸,果然看见一抹红痕。
他笑了,“就这么不想见我?”
“廖先生,”眉眼间带了些不耐,季言冷声道:“对待您这样的陌生人,我已经很客气了。”
“陌生人?”抬腿,廖青挤进季言裙摆之间,压低了声音问她:“一张床上睡过的陌生人吗?”
恶俗!
季言狠狠一推,将廖青推得倒退两步。
可她的愤怒落在廖青眼里,却只换得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仿佛,他很乐意看到她这样生气。仿佛,她这样生气愤怒,就证明了她没有忘记当年那些事。
季言看得出来他的满足,被气得发昏,牙近乎要咬碎。
多年不见,他竟然变得如此——无耻!
“今晚回去收拾东西,”他向前一步,势在必得地通知她,“明天我让靳柏去接你。”
“呵。”季言冷笑一声,挑眉,“廖先生,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站直了身子,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管是因为什么,请廖先生,不必再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扭头就走。
全然不顾身后那人,眼眸之中阴寒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