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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胡人少年

作者:青梅九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予辞移开目光,刚好对上对面靠墙而坐的胡人少年,那少年眉目妖异,精致得带着些许鬼气,犹如淤泥里潜爬的蝎子。


    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身旁的少女。


    谢予辞心中传来异样的感受,虞杏娘当真这么好看吗,他怎么不觉得,真是沾花惹草。


    “还记得你许我的第一个条件吗,练得怎么样?”他漫不经心,确实对着对面那人说的。


    虞杏娘有些招架不住,实在没想到他会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况且周围还那么多人呢。


    谢予辞看出她脸上的迟疑,便凑到她耳边道:“他们听不懂中原话,你大可以随便叫。”


    真的听不懂中原话吗,能不能听懂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用三个条件换了秋葵一条命,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


    她憋了许久,才憋出句:“夫,君…”


    “唉!再大声点,连贯一点。”


    "夫君。"


    “声音要是再甜一点,娇一点就好了,你干脆撒个娇给我看看。”


    虞杏娘忍无可忍,用指甲掐了掐他的腿,咬牙切齿道:“你倒是撒个娇给我看看啊?”


    “啊……”杏娘的薄甲嵌入“骨髓”,谢予辞险些疼出眼泪来。


    这过程中,他刻意去看那隐在黑暗中的胡人少年,却看到他竟然笑吟吟地回馈他,简直诡异。


    谢予辞只觉得这人有病,便并未去细想,很快与虞杏娘转移了话题。


    杏娘越过温暖的篝火去看山洞外的场景,只间雨已经渐渐小了下来:“刚刚那么大的雨秋葵…怎么没事吗?”她讪讪道。


    谢予辞沉默半刻:“能有什么事,反正死不了,就当是给你报个仇,我可没你这么心好,那人新婚之……”声音戛然而止。


    “新婚之夜?”虞杏娘极速想到那一夜,她得知秋葵死讯急得团团转,恰巧谢予辞回来时喝得醉醺醺的,她便趁机将其打晕离开侯府,那夜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厅,新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她是确保四下无人时翻墙从后院走的。


    次日回来时她只说自己是被劫匪绑走,好在被人救下,路上刚好遇到秋葵,一点大碍都没有。


    当是谢予辞也并未多问,虞杏娘便以为事情万无一失了。


    如今再回头想想,或许那日她根本就没能砸晕谢予辞,谢予辞是亲眼看着她离开的。


    “你跟踪我?”


    “我才没有,我跟踪你干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那夜秋葵设计我的事。”


    “你管我。”


    “好啊,你果然知道了,你就是跟踪我,还见死不救!早知道,我今日也见死不救了。”


    还未等谢予辞反应,刚刚那个送药的女子便转过头来道:“怎么半天不到就吵起来了。”


    那个大胡子中年男人也过来劝道:“我看二人都长得如此好看,应该是兄妹两吧,一家人要相互包容。”大胡子笑呵呵的。


    谢予辞正想解释,却被虞杏娘打断,戏谑道:“是呀是呀,一家人要相互包容。”


    “你!”谢予辞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虞杏娘就这么想疏远自己。


    “你不去找你的秋葵了?”


    虞杏娘这才发现外面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搀着谢予辞走出门,往刚刚那片乱葬岗走。


    那些被野狗啃食了一半的尸体上的碎肉,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白花花的了,草席上湿漉漉地淌着水,地上混着尸骨的泥巴越发软烂,没走一步都好似要陷进去。


    虞杏娘裙角脏污一片,一双绣花鞋上挂满淤泥。


    她顾不得这些,满脑子都在想秋葵,她奋力翻开每一张席子,推开一具又一具腐臭生蛆的尸体,但谢予辞还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他好像并不关心秋葵的死活,或者说他还在赌气。


    “呃……”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虞杏娘猛然回头,往声音出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被泥水沾透的人,支着胳膊从尸堆里爬起来,初看时虞杏娘吓了一跳,因为这场面实在诡异得不合常理。


    但她仔细看去,这身形,这嗓音,不就是秋葵吗。


    没想到秋葵居然自己醒过来了,她还一直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诸如野狗、暴雨等,没想到居然一点事也没有,真是太好了。


    虞杏娘往秋葵身边走去,秋葵看到她过来神色十分古怪:“杏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你也死了,怎么会谢予辞那个狗东西没。”


    秋葵的嘴被眼前人捂住,她心虚地撇过眼去偷看谢予辞,他本来就不太高兴,外一又惹到他哪里,不带他们回去怎么办,这荒郊野岭的,想想就后怕。


    虞杏娘做了个“嘘”的手势:“别让他给听见了,不然他把我们丢下怎么办。”


    尽管虞杏娘的声音再小,但还是被谢予辞听到了。他看着两人如此亲昵的模样,心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的五脏六腑。


    一个多次置她于死地的人,她都那么喜欢,唯独救她于水火,给她一个家的丈夫她不喜欢,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她了。


    远远传来骆驼的铃铛声,抬眼望去,是刚刚山洞里的那只西域商队,现下雨停了,他们便也开始赶路。


    几人看到他们便牵着骆驼过来,大胡子道:“请问二位是要去上京吗?”


    谢予辞对着虞杏娘道:“我的马可坐不下三个人。”


    那大胡子听言,又是笑呵呵说道:“那正好二位可以跟着我们走,虽然货物繁多,但也有拉车可坐,比走着入城轻松多了。”


    虞杏娘见谢予辞有赶人的意思,便也道:“那就多谢各位,我和秋姑娘就不客气了。”


    谢予辞翻身上马看也没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商队里有大胡子中年男人,身材婀娜的棕发女子,卷长黑发的精致少年,还有三个帮忙拉货的胡人。


    他们几个看起来都很热情,除了那个少年以外。那少年一身藏墨色长跑身上挂着银饰,左耳还有一只闪着寒光银色的耳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他的服饰好像和商队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商队里的人几乎都衣着艳丽,衣服上花纹繁琐华丽。


    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每次虞杏娘对上他的眼睛,他都会默默避开。


    那个身材很好的漂亮女子好像叫阿罗,阿罗让她们坐在商队最后一排的拉车上,但秋葵浑身脏污,直到现在身上还滴着泥水,怕弄脏他们的货物,便想推辞。


    阿罗却不甚在意,大方地拉她去坐:“没关系的姑娘,你坐。”阿罗的口音是这支队伍里最轻的,几乎和纯正的中原话没什么区别,经历这这么多虞杏娘总算明白,他们都听得懂中原话。


    谢予辞当时信誓旦旦说他们听不懂,全是耍她玩的,她就知道那日在刑狱司门口他不会轻易放过她,没想到更丢人的在后头。


    谢予辞好想知道她最怕什么,虞杏娘转念一想,好啊,她也知道他最怕什么,她有办法让他这辈子都害怕“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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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字。


    这一路十分不好走,货物繁多很重,光靠四个骆驼拉着,骆驼走了一路从西域一直走走停停来到上京,早已精疲力尽,所以速度十分慢,甚至不如下车步行。


    全商队只有她和秋葵,还有阿罗和那个少年坐在拉车上,其他人都是拉着骆驼,或在一旁看护货物的。


    “其实我们的人和货原比这多得多呢。”阿罗突然开口。


    虞杏娘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好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那你们的生意很火爆呀,还没到京城在路上就被抢购光了。”


    “你说对了,但只对了一半,是抢没有购。”一直安静待着的少年终于开口。


    那少年更不似其他人,没有半点口音,而且声色清冽十分好听,但说出的却是个令人痛心的话。


    “这么多货物被抢,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你们报官了吗?”


    虞杏娘从小被卖到惊鸿楼,并没有和外界又太多接触,就算有也是些京城里面的事,上京城繁华若锦,是整个大燕过最富裕安定的地方,很多兵荒马乱她没听过,甚至没见过的。


    众人见她如此天真,便也转移了话题,不在谈论那些负面的事,而是转向西域的风土人情,美食习俗,这一路上虞杏娘和秋葵听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城门口,谢予辞在不远处默默跟了他们一路,原是担心虞杏娘的安全,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打成一片,几人就这样乐呵呵笑了一路,只留谢予辞一个人黑着脸在后面默默“守护”。


    他咬牙切齿,总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再有下次他一定不这么白献殷勤。


    入城后虞杏娘和秋葵便下了车,他们并不同路。


    回到侯府后却不见谢予辞踪影,虞杏娘给秋葵安排了一间房,便派丫鬟给她打水沐浴。


    秋葵却跪了下来:“夫人,你救了我,我便一辈子做你的丫鬟,给你当牛做马。”秋葵实在没想到经过这次的刑法她居然还能活下来,她知道赵易陷害她是为了给经悠报仇。


    经悠那样好的人,与她无冤无仇她居然想着要害死她,这是天要就她,否则按照常理她就真的死了,所以这次她不恨任何人,她已经做好赎罪的打算了。


    没想到杏娘还是找到办法将她救下,她这样的人…她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有着无法磨灭的罪恶感,加上杏娘让她住这么好的屋子,还让丫鬟们照顾她,她又是感动又是自卑,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虞杏娘看出她的顾虑,将她扶了起来:“这次经历生死后你便是开启了新的人生了,曾经做过的事与你无关,那个秋葵已经死了,你只需好好过现在的人生,做个善人便好。”


    “对了,你之前那个名字不能用了,你换一个吧。”


    秋葵执意跪地不起:“是夫人给了我新生,名字应当夫人赐。”


    虞杏娘知她心中忧虑,也见她执意如此便答应了:“那便叫你安富吧,平安又富贵。”杏娘的声音如同缥缈的浮云,沾有海的湿润,就这样无声无息飘到安福心里,将心间干涸死心滋润,重新涌动起来。


    和曾经不同的是,这是一颗纯净温暖的心。


    雕花绣蝶屏风后,氤氲雾气弥漫。


    一个背影正靠在浴桶沐浴,从新婚之夜绑架到惊鸿楼给秋葵赎身蒙冤入狱,再到帮秋葵假死后乱葬岗被野狗袭击,温热的水汽正一点点洗去这些事给她带来的疲惫。


    忽然门被打开,她不是让丫鬟在门外看着的吗,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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