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司衡就这么静默的看着宋清漫,整个饭局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餐具碰撞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最终定格,注意力全部都投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宋清漫如芒在背,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开口,她暗暗吐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换上了惯有的微笑将酒杯举到付司衡的面前,带着疏远又客套的语气,像大多数人一样开口:“付总,我敬您一杯。”
付司衡闻言轻笑一声,喉结随着小生微微滚动。他慵懒地靠在背倚上,衬衣的领口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他微仰着头好笑地反问:“敬我?以什么理由呢?”
理由……宋清漫抿了下唇,想着刚才那些敬酒的人说过的客套话。
“敬……您能给我们这次可以——”
宋清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宋小姐,一些奉承的假话都不会说吗?”他向前倾身,檀木香混着红酒的气息扑面而来,“你难道没有学过吗?你应该,是最擅长的才对。”
付司衡的话如同骤然下起的冰雹,毫无章法地落在人的身上,砸的生疼又无处可躲。
宋清漫的指尖嵌进掌心,她低垂着双眸,看到自己颤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或许在看到付司衡的那一刻,她就应该离开的。
付司衡一直注视着宋清漫的眼睛,想要从中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讯息。
慌乱?愧疚?又或是别的。
奈何他还是失算了,宋清漫太会伪装,完美得让他心里发堵。
看着宋清漫要坐回去,他再次开了口:“宋小姐,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这场饭局的目的。”
说完,付司衡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妆容精致的面庞,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么就请各位讲一下对于我们这次新品鬓云的理解。”
话音一出在座的人都相互看着,打量的眼神,试探的眼神,猜测的眼神全部都混杂在了一起。连付司炎的脸上都挂上看好戏的神色,他悠闲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腥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说实话,付司衡这个问题无可指摘,作为代言人来说,对于自己代言的产品有一个独到的见解应该的,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代言人,也是一种品牌和明星的双向选择。
但话说回来,现如今的娱乐圈内,能认认真真对自己代言的产品做功课认真负责的明星少之又少。拿代言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资源的比拼,代言费的赚取。就算参加产品发布会主持人问一些产品相关问题答案也都是助理提前准备好的,明星们要做的,也不过就是背一背词。
所以付司衡提出这个问题,在场有一半的女明星都变了脸色。精心准备的妆容也掩不住那份猝不及防的苍白和眼神深处的闪烁。有没有做功课,一目了然。
“那么,谁先来呢?”付司炎适时打破沉默,手指轻轻点了点额角,颇为苦恼的样子,“要不然这样吧,桌上这瓶酒转到了谁,谁先来,然后就顺时针挨个说。”
付司炎都这么说了,在场的人也不敢有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付司炎的手上,再看着酒瓶速度一点点慢下来,最终停在了一个人的面前。
第一个选中的是一个刚出道的女团成员,辛朵,年纪也就是二十刚出头,唱歌水平不错,长相甜美,最近的人气一直高居不下。
不过看神色,她应该就是没做准备的人。
辛朵此刻小脸煞白,双手紧张地绞着裙摆,长长的假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我、我对于鬓云的理解……我认为它很美丽,很、抓人眼球,是所有女性都会有购买欲的珠宝。”磕磕绊绊地说完,辛朵咬了下唇,眼神都没敢再抬起来。
宋清漫听着回答,心思却不在其上。她正在纠结自己此刻要如何,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是继续这么僵站在付司衡的身旁。
“宋小姐。”右侧的男人小声叫了声宋清漫,宋清漫去看正是这次鬓云的主设计师王腾,他慢慢起身,指了指自己的位置:“你先坐我这里,别站着了。”
“不用——”宋清漫下意识地想拒绝,但王腾的动作更快,已经从容地走向了她原本的位置,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将两人的位置无声地调换。
宋清漫用余光看了眼付司衡,发现对方的眼神还在其他人身上犹豫几秒后她坐了下来,一个紧挨付司衡右侧的位置。
接下来的发言如同背景音,宋清漫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等轮到江暖开口的时候她才将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江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刚才在卫生间里关心她时的语气一样。
“对于鬓云,对于这一系列的珠宝而言,除了为女性增加魅力值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要带给女性自信。就拿项链来说,一颗钻石被包裹在了花丝工艺之中,虽然平日里的钻石会被花丝遮挡住光芒,但只要置于光下,它便能透过层层缠绕,绽放出独一无二耀眼的光芒。这不就是代表着我们每一位女性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吗?”江暖自信从容的说着,明显是做了功课的。
付司炎听过后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去看付司衡,对方没什么表情,仿佛在听一段寻常的报告。
很快就轮到了宋清漫,付司衡和付司炎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宋清漫舔了下唇,微微坐直身子同样看向两人,清亮的嗓音在安静的包厢内响起:“我认为鬓云所有的产品,都是古典与现代的结合,是古代技术与现代工艺的碰撞,也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我想对于设计师而言,他想要表达的是想要将那些非遗技术传播出去,因为这次的售卖不单单是针对于国内,对于国外的受众同样是一种宣传。”
“而且鬓云的种类很多,设计上虽然看着华丽却又不会夸张,除了在重要场合中佩戴外,在日常中依旧可以佩戴。就像江暖所说的鬓云就是要带给女性自信,有大胆展示美的机会。珠宝首饰不应是喧宾夺主,而是锦上添花的作用,它是用来衬托佩戴者本身的光芒。”
宋清漫的话音刚落就有掌声响起,顺着声音看过去,王腾正带着赞许的目光给宋清漫鼓着掌。这就表明,她发表的见解,得到了设计师的认可。一个人的掌声响起,接下便是一波掌声响起。
都已经发表过见解,宋清漫看了眼面前的酒杯心想,这场敬酒的风波应该是过去了。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要用眼神和王腾交流把位置换回去,奈何服务员的动作更快一步,在眼神交流前把两人的餐具都换上了新的。
这位置,怕是换不回去了。
一场看似漫长的饭局其实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除了滴酒未沾的宋清漫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些酒,连江暖白皙的脸颊上都浮起了红晕。
大家从大门出来,只要是穿高跟鞋的都依稀发出了叹气声。
那段石子路,还要再走一遍。
原本坐下后已经短暂的忘记了疼痛,现在还没走宋清漫就已经隐约有脚痛的感觉了。
就在大家认命地准备再次踏上“刑场”时,一个服务员急匆匆地跑过来和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大家可以从右手边的门出去,那边有专供车辆驶入的车道,大家在门口等候区稍坐。我们也通知到了各位的司机,让他们直接到这里来。”
这话一出难免引起一阵谩骂,服务员都一一应承下来,脸上维持着职业的微笑,引着众人走向侧门的方向。
蒋芷云是自己开车来的,虽然免不了还要走一段路去停车场不过也避免了那段石子路。
目送蒋芷云离开后宋清漫便和魏茹一起等着司机过来。
各家的车来的都很快,宋清漫看着一辆辆车按着顺序停在门前。车门开合,人影闪动,引擎轰鸣,很快,原本热闹的等候区就冷清了下来。明亮的灯光下只剩下宋清漫和魏茹两个人,显得格外孤单。
“怎么回事儿啊。”魏茹皱着眉,再次拨通司机的电话,焦急地环顾着空旷的四周,“人都走光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司机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魏茹颇为气愤的开口:“你这可是工作时间。”
“怎么了?”宋清漫闻声问。
魏茹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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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对司机开口:“那你快点吧。”
挂了电话魏茹才开口解释:“他以为我们结束还早,就去给他女儿买玩具去了,现在正在赶回来。”
宋清漫点点头,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有眼底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我们再等等吧。”
眼下除了等也没什么办法了,魏茹看了眼门内,“姐,我们进去等吧,外面还怪冷的。”
说来也奇怪,从他们这场饭局散场后宋清漫就没再看到付司衡,付司炎倒是第一个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的。
“姐,今天晚上战果如何啊?”魏茹挨着宋清漫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我看今天来的可都不如你漂亮呢。”
宋清漫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的弧度:“我就是来试试。”
她确实没把握,她一个刚进娱乐圈的新人,又是一个和付司衡有过纠葛的人。怎么看都没什么把握,再加上付司衡今天对她的态度,怕是拿下这个代言是天方夜谭了。
“那……”魏茹想想措辞,还想说什么时余光看到侧后方走过来的人后猛地开始清嗓子提醒,“姐,姐,我们要不要再打个招呼啊?”
“什么?”宋清漫疑惑地偏头,还未问清楚就已经看到了正走过来的付司衡。
他走的并不稳健,速度很慢。额前的碎发垂落,遮挡住了部分眉眼,目光似乎有些涣散,却又好像有精准的导航,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宋清漫的身上。
在偌大的大厅中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在回荡。
“付、付总。”魏茹连忙站直身子,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
付司衡直接越过魏茹,在宋清漫的面前定下,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迫人的压力,遮挡住了大片的光亮。
宋清漫看着付司衡,他是真的喝醉了,鼻尖都泛着粉色。
“宋小姐。”付司衡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落下,打在宋清漫的耳边,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低沉的、含混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搭你的车回去,不介意吧?”
宋清漫下意识地后撤了下身子,眸光一闪带着诧异,“什么?”
付司衡随着宋清漫的动作眼神暗了暗,他向前紧逼,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危险的暧昧范围,他复述一遍:“搭你的车,介意吗?”
“为什么?”宋清漫小声问了一句,想了下后又摇了摇头,“不介意。”
安静的保姆车内,魏茹坐在副驾的位置,想回头看看的想法蠢蠢欲动,但在后视镜透过的眼神里她那点小心思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宋清漫侧着脸看向窗外,夜晚的大都市依旧灯火通明,外面的星星点点全部都映照在了车窗上,像是蒙了一层薄纱,朦胧中带着一种不真实。
“漫漫。”
一道很低的呢喃。
宋清漫一愣,浑身僵住,熟悉的声音又带着陌生的称呼让她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她好像是出现了幻听,应该是幻听了吧。
宋清漫慢慢转过头,付司衡的双眸紧闭,眉头微蹙,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像是喝醉酒后的醉话又像是睡着后的呓语。
魏茹还是没忍住回了头,压低声问:“他在说什么?”
宋清漫摇摇头在加速心跳下扯着慌:“没听清。解酒药给我吧。”
“哦哦。”魏茹连忙应着,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解酒药,顺便把宋清漫的水杯也递了过去。
宋清漫攥着水杯,犹豫再三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付司衡的胳膊,温声叫着:“付司衡。”
没有得到回应,宋清漫又叫了一声。
宋清漫看着昏暗光线下略显脆弱的睡颜,心底的那点不忍终究占了上风。
算了,让他睡吧。
她慢慢缩手,就在指尖即将离开他手臂的刹那。
纤细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
当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剩下的就只有手腕上的触感、胸腔里那震耳欲聋彻底乱了节奏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