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领班，你兄弟来找你了。”
陈家杰正在招待酒楼的贵宾，就听到和他不对付的卢强阴阳怪气的说他把私事带到酒楼来。
陈家杰没有理会败军之将的无能犬吠。
现在卢强和他一样都只是领班，还被老板厌弃了，暂且先忍他一下。
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等到他当上经理再报也不迟。
陈家杰招呼好贵宾之后大摇大摆的来到酒楼后门。
这时候正是酒楼最忙碌的时间段，不管来人是找侍应生还是经理，门口的招待一律把人带到后门这边等。
“陈缸，你怎么来了？”
陈家杰还以为找他的人事是陈小梁，没想到会是被他收买的陈缸。
怕被酒楼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陈家杰拉着陈缸去了酒楼旁边隔了一栋楼的巷子。
陈缸很焦急的说道：“家杰，你之前拜托我做的事，现在出了一点问题。”
陈缸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来向陈家杰讨主意的。
因为有五千蚊和酒楼侍应生这两根胡萝卜在前面钓着，陈缸想要把郭小芳赶出香江的迫切不比陈家杰少。
陈家杰心里厌烦，暗自腹诽陈缸这人真是得寸进尺，欲壑难填。
他知道这人贪财，没想到这么贪财。
郭小芳不过就是一个愚昧无知的村妇，对付她还不简单嘛。
之前他就给了陈缸两千蚊，也保证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赏，现在还要想方设法从他这里捞钱。
陈家杰倒是想换人，但他手里现在能用的又信得过的人太少了，这人就算是贪财，也到底是陈家人。
想了想陈家杰从皮夹子拿出五百蚊给陈缸，“陈缸，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现在兄弟有难就等着你搭一把手呢。”
他没让陈小梁去做这件事是知道陈小梁脾气太暴躁，又太容易受影响，怕他被郭小芳三言两语就把他的近况全勾出来。
“可是郭小芳的好姐妹郭蓉蓉好像认识不得了的有钱人。”陈缸把郭蓉蓉从一看就很有钱的车上下来的事告诉陈家杰。
陈家杰不以为意，他又不是没见过郭蓉蓉，就她那个丑样子，能勾搭上什么有钱人？
“你知道郭小芳住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陈缸还真知道，他的马子就是之前和郭小芳合租的室友之一，“她现在搬到金山大厦旁边的劏房里住。”
陈家杰拿出一千蚊小声地吩咐陈缸道：“这样，你拿着钱找……”
陈缸为难，他可没有忘记那辆车，陈家杰看他这般迟疑的模样，只是又从皮夹子里抽出两张一千蚊塞到陈缸手里。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陈缸的迟疑在陈家杰的金钱攻势下轰然倒塌，“家杰哥，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绝对让郭小芳今天露宿街头。”
*
黎暖带着她们两人进了金龙饼店，早就注意到她车到的招待引着她们到她常坐的小隔间。
“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不饿，谢谢小小姐。”
她已经麻烦蓉蓉很多了，可不能让蓉蓉在主家面前丢面。
从小家里人就教导郭小芳不要随便在别人家吃饭，哪怕别人家留饭了也要客气的回绝，不然就会给别人留下一个贪吃的坏印象。
郭小芳就在附近茶餐厅洗碗，知道这家饼店的点心有多贵，小小的一个菠萝包就要十蚊。
为了省钱，这段时间郭小芳连最便宜简餐的五蚊都舍不得花，每天吃的是两、三蚊的汉堡。
其实她更想像之前在荃湾合租那样自己做饭，可她租的房子房东早就警告过她，让她不准再屋子里生火，而那些烧饭用的电器她更买不起。
黎暖抬眸扫了一眼憔悴的郭小芳，让招待把他们家的招牌都上一份。
对着摆满了半张桌子甜点示意郭蓉蓉招呼郭小芳。
“小芳吃甜点，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点，心情就会好了。”
郭蓉蓉和郭小芳一起长大，一眼就看出她的顾虑，小心的告诉她让她放心吃，小小姐对待她看得上的人很大方的，不会计较这点吃的。
从小小姐的行动中也可以看出小小姐对郭小芳的感官还不错。
而且郭小芳要是不吃的话，这么多甜点她一个人可吃不完。
小小姐只吃这家的酥皮蛋挞。
有郭蓉蓉的担保，加上她今天为了陈三柱的事什么都没吃，不舍得浪费粮食的郭小芳和郭蓉蓉把桌上的甜点都吃完了。
这也是郭小芳到香江以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没错，别看香江那么繁华，到处都买的到吃的，可没有多少钱的郭小芳每天还是省吃俭用。
*
第二天一大早黎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大哥他们忙着抓偷渡客没有破案，
她在做了七天的梦之后又恢复了之前失眠的状态。
此刻另一间的房间里，满眼都是血丝的郭蓉蓉和郭小芳四目相对也有些相顾无言。
昨天郭小芳是直接回的隔壁大楼，可都没有等她上楼，房东就已经把她的东西认出来，不租给她了。
香江晚上对独身女人很不友好，黎暖同意让她先住到郭蓉蓉房间。
反正等她到杂志社工作，就有宿舍住了。
董若姣对杂志社女员工很友好，把自己名下的两间小物业拿出来当员工宿舍，虽然是六个人住一个小物业，但条件也不比郭小芳当初和小姐妹合租差。
“蓉蓉，你说我能在香江站稳脚吗？”
煎熬了一夜的郭小芳还是没能忍住，哑着嗓子问了出来。
郭小芳这次来香江，见识到了不一样的繁华，她就不准备回乡了。
原本在她的设想中，她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找到陈三柱。
遇到郭蓉蓉这个小姐妹，她的情况比预计中好很多。
这是好事，她不再像在家乡那样无依无靠，不再需要隐忍蛰伏来保护自己。
郭蓉蓉定定地看着郭小芳的双眼，坚定地点头道：“会的，一定会的。”
郭蓉蓉看了一眼时间，她小姨快要来做早食了，“小芳，你再睡一会儿。”
郭小芳却和郭蓉蓉一起起来，进了厨房帮忙，她可不能让人觉得蓉蓉的小姐妹懒惰，那会连累蓉蓉的名声。
敏嫂看人准，这郭小芳是个好的，她也知道了她的事，一边干活一边安慰她。
敏嫂是郭蓉蓉的小姨，也就是郭小芳的长辈，不同于同年人的宽慰，长辈的安慰打开了郭小芳的话头。
黎暖喊住干完活准备回房间的郭小芳，“等等，你刚才陈三柱工作的那家酒楼叫平安酒楼？”
郭小芳听到这话有种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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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预感，但她还是实话实说，“……对。”
这一瞬间，郭小芳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
郭蓉蓉主家是不是认识平安酒楼的女老板？
她不是没听说过在香江娶了富贵新老婆就翻脸无情的事，那些人连儿子都不要了，还会要老婆吗？
以前她没有来香江的时候，在乡间地头干活，那些家里有儿女偷渡香江的大娘大爷会炫耀，他们的儿子女儿在香江这座繁华大城市赚大钱。
以至于她以为香江很大，最起码是他们县城几倍大，可能还跟课本上的北城一样大。
没有想到香江这么小，小到她来了没多久就找到了陈三柱。
香江这么小，小小姐认识女老板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他们关系好不好？
小小姐要是和平安酒楼的女老板关系好，还会帮她吗？
是不是会站在女老板那边对付她？
之前他们村附近的村子有女人来香江找过老公，可到现在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她……
“你说的女老板是玉姐？”
“……对。”
郭小芳的心情更是跌宕到谷底，连称呼都知道，还那么熟稔，那看来关系还不错。
郭蓉蓉也听到了，她觉得不可思议。
和陈三柱要结婚的女老板玉姐？
怎么可能呢？
她基本上每个月都会陪小小姐去平安酒楼一趟，和玉姐她们也算熟识。
如果她真的有了结婚对象，不可能不和小小姐她们说的。
而且玉姐不是和肖哥是一对吗？
怎么突然冒出个陈三柱来？
郭蓉蓉：“小芳，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说的平安酒楼是旺角的那家？旺角平安酒楼的玉姐？”
“对呀。”
郭小芳也从郭蓉蓉的反应中发觉了不对劲儿，蓉蓉好像跟女老板也很熟，而且那明显不相信玉姐会跟陈三柱有瓜葛的表情，也让小芳把她查到的消息说得更细了。
“是酒楼侍应生说女老板看上他了。”
黎暖：“你还记得说这些话的侍应生模样吗？或者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听到郭小芳的说法，黎暖直觉这里面有猫腻。
玉姐和肖哥感情那么好。
要不是为了监视那人，肖哥也不会离开香江。
就为了这个，玉姐就不会改弦易辙。
郭小芳摇头，“不过如果再让我看到他们两个，我一定能认出来。”
“你的那些同乡又是怎么说的呢？”
因为那些男人吹水打屁的话太恶心，太不堪入耳，后来的话她就自动过滤了。
现在想想他们意淫的对象是玉姐，恶心感更重，但这里面藏着的事肯定更多。
这个年代的香江开放又保守。
玉姐三十多岁没有结婚，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异类。
而且她还带着一个十一岁的侄女，有不知情的心脏的还到处造谣说，就是她未婚生的女儿。
郭小芳：“他们说的话很难听，我怕污了小小姐的耳朵。”
“没事，你尽管说。”
“他们说玉姐年纪大了，就算再找也找不到像陈三柱这样长得高脸蛋帅的好男人，还比她小。”
还有更难听的话，类似年纪大没男人滋润旷得很，骚货之类郭小芳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