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画廊。
沈淮姝站在展厅中央,四下无人,显得静谧非常。
她面前挂着那幅巨大的油画,画布上画得是春城小院仲夏时节的景象。
盛开的紫藤花如同一帘幽梦,挂满了整个藤蔓,花穗摇曳,几乎要溢出画布,浓烈的生命力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那是她倾注了很多心血的作品,灵感迸发于和韦清闻第一次吵架后终于和好的夜晚。
画作右下角,她习惯性地签了个小小的字母“W”。
几个月前,这幅画在画廊年展上甫一亮相,立刻引起轰动。
不少藏家辗转多方联系到画廊,都表现出强烈的购买意向,开出的价格也远超国内一流青年画家的均值。
可她当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只因这画里有她最隐秘的心事,有初次与他相遇,心动,别扭和争吵时的记忆,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也不愿割舍的情感。
画廊总监惋惜的叹息声还犹在耳边。
……
阳光透过窗,在画上投下泛彩的光。
沈淮姝坐在VIP区,画廊总监Stephen步履匆匆,推门而入。
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热情开口:“OMG!Miss沈,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位买家得知您终于松口,已经让财务随时待命了!可真是诚意满满啊!”
沈淮姝透过玻璃幕墙,看向那幅《仲夏的紫藤花》。
“考虑清楚了。”
她莞尔一笑,“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请讲。”Stephen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交易必须在今天完成。”
“这么急?”
Stephen略显惊讶:“按照惯例,这个级别的交易额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走完流程…”
“抱歉,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只要今天,而且越快越好。”
沈淮姝抬起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如果可以,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见状,Stephen表示理解,点头应道:“请您稍等,我这就联系买家。”
不过一个钟,Stephen就满面笑容的回来了。
“对方答应得很爽快。”
Stephen将合同推到沈淮姝面前,“这位女士还特意嘱咐我向您转达,她非常欣赏您的个人绘画风格,希望您能继续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她很期待与您的再次合作。”
沈淮姝盈盈一笑,表情很是欣慰,“劳您替我向她转达我的感谢。”
“一定。”
Stephen笑着补充,“虽然她不方便透露身份,但对您的作品确实是真心喜爱。”
沈淮姝垂眸,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手续很快办妥。
当沈淮姝拿着支票走出画廊时,午后的阳光正好。
她站在光里,任由暖阳洒满全身,就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愉悦的色彩。
她昂着头,闭上眼静静感受。
出乎意料的是,她心中竟然没有半点失去心爱画作的怅惘,反而像卸下了重担,整个人都松快起来。
春城小院的花香,与韦清闻初见时的心动,每一笔精心的描绘,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那些倾注在画上的情感并不会消失。
而此刻,这幅画也即将启程去往另一个懂得欣赏它的人手中,同时,还能为更重要的事尽一份力,这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安排呢?
她睁开眼,望向湛蓝色的天空。
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包裹着周身。
原来,真正的快乐有时并不是牢牢抓住不放,而是怀着祝福的心放手,让美好流向更需要它的地方。
她哼起了歌,脚步也比来时轻快了很多。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画从她笔下诞生,但这一幅,将承载着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承载着更多的特殊记忆,闪闪发光。
---
沈淮姝后来直接去了韦氏集团总部。
前台的小姐姐对她印象深刻,直接引着她进了电梯。
顶层总裁办门口,小林特助微笑迎接:“沈小姐,您请稍等片刻,韦总正在开视频会议,我这就…”
“不用打扰他。”
沈淮姝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我在这等他就好。”
可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时间。
夕阳西斜,将整片临窗的区域染成了浅金色。
当韦清闻终于结束冗长的会议推开办公室的门时,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里。
“姝姝?”
他略显疲惫的眉眼瞬间舒展,“等多久了?怎么不让他们通知我?”
沈淮姝站起身,将一直攥在手里的支票郑重递给他:
“这个,请你收下。”
韦清闻诧异地看着她,目光在触及到那张薄薄的支票和上面一长串零时,骤然一滞。
“这是?”
他拿起支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我卖了一幅画!”
沈淮姝整个人沐浴在夕阳洒金的光里,眸光潋滟,笑得格外动人。
她轻松地笑了笑,“Stephen说,破了年轻画家单幅作品的成交纪录。”
“哪一幅?”韦清闻声音听起来有点发紧。
“是《仲夏的紫藤花》。”
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韦清闻指节一动,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镜片后的目光更是复杂得让她读不懂。
沈淮姝避开他的注视,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我知道这些还远远不够。”
“对你需要的数目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但是…”
他声音发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是你最喜欢的一幅画,姝姝,你画了整整半年,你说那里面的每一串花穗,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故事…”
“……为了它,你甚至拒绝了那么多买家!可你竟然…”
“是!”
沈淮姝目光坚定,“但现在,它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韦清闻攥紧了支票,看着她:“你不会后悔吗?”
“当然不!”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画还可以再画,但此时此刻,我不想放你一个人去面对!韦清闻…”
“这…从来就不该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她知道他会拒绝,也想过他会拒绝。
气氛变得有些难以言说的沉重。
韦清闻凝视着她,镜片后的目光幽邃复杂,像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可沈淮姝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
“我不想看着你独自承受所有的压力和风险。那不光只是你,和韦家应该且必须承担的责任…”
“那也是我母亲和修复组的专家们,是院里,是所有铭记那段历史的人们共同的牵挂和追寻了百年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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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姝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这笔钱对你需要的数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不要拒绝我!请你一定要收下它!”
窗外的夕阳刚好落在她眼中,那双眸子,清亮含光。
“韦清闻,我可能做不了太多,但至少…至少让我和你,一起!”
沈淮姝的态度格外坚定。
韦清闻依旧沉默着。
他低头看着手中轻飘飘的支票,此时只感觉重有千金。
他知道这幅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她的突破之作,更是他们相遇,相知的见证,是她一笔一笔,日日夜夜,用心勾勒出的,心动的痕迹。
他记得她曾多么坚定地拒绝过求购者们开出的丰厚报酬,只因画中藏着她最想珍藏的情感。
可现在,
她将它变成了这张支票,轻描淡写地放在他面前,说“至少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良久,韦清闻缓缓放下被攥得发皱的支票,克制着即将要喷薄而出的汹涌情绪。
“沈淮姝。”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哑得不像样子。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双臂颤抖,带着说不出的感动与珍重。
“沈淮姝…”他又叫了一声。
“你,怎么能这么好!”
他紧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像在对待一件他韦清闻最稀罕的传世珍宝。
“这么好,这么乖,还这么懂事…”
沈淮姝怔住了。
她从没听过韦清闻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在她耳边的声音竟会如此颤抖。
她抬手,同样抱紧他:“我明白那尊转心瓶的价值,明白它背后所承载的一切。可是清闻…”
她蹭了蹭他脖间的皮肤,缓缓道:“对我来说,你无比重要,比任何古董,任何画,都重要得多…我不想,也不能看着你为它赌上一切!你能懂吗?”
韦清闻抬起头,双手捧住她的脸,“你可真是个…傻子…小傻子!!”
沈淮姝把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我只是想做点什么,不想放你一个人,那太孤单了…”
韦清闻笑了。
他松开她:“好,我收下。”
他将支票仔细收好,“这是我家姝姝的心意,也比任何古董,任何画,都珍贵!”
夕阳的余晖落满室内。
他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不过,收到这么珍贵的礼物,我得好好谢谢你。”
他牵起她的手,“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午后茶水间里,听小林他们说,城上新开了家餐厅,能看到宁城最美的夕阳,甜品也做得相当不错,当时就想,某人应该会喜欢。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
沈淮姝的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吗?”
“当然。”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过在这之前…”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先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直到站在中心花园前,沈淮姝才想起上周随口说想来看鲜花。
“虽然那幅画去了另外的地方。”
韦清闻牵起她的手置于唇边,“但这里的每一朵花,随时都在等你为它们赋予新的生命,小沈画家。”
“你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晚霞漫天,在盛放的花海中,见证着两颗紧紧依偎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