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坡下有一些喧哗的动静,他脸色一变。
半山坡上,王秀兰坐着两个儿男抬着的竹椅,带着一帮年纪与她差不多的老姐妹往山上赶。
她一边催促儿男脚程快点,一边对老姐妹们道:“姐妹们,让男郎们都快点,仙师义诊去的人一定很多,咱们早早去占头一波!”
“好!”老姐妹们中气十足的回应,不一会儿到了山上,正好听见王有根在那大放厥词。
王秀兰眉头一皱,让儿男把她放下,大踏步冲上前道:“你个男人懂什么?仙师要开义诊,是造福大家的事情,哪用得着你在这里胡说?!”
王有根挺起胸膛,“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郎中。”
“你是郎中?你是不是还要说你是男郎中啊?”王秀兰的姐妹们上来帮腔,听见这话嘲笑道。
“你们怎么知道?”
王秀兰撸起袖子,推了他一把,呸一声道:“我呸!我还不懂你们这些爷们唧唧的事情?你又要说女人嘛,忍忍痛就过去了,谁家女人不忍痛?!告诉你,今儿我们还就不忍了。谁要是阻拦仙师看诊,别怪老婆子跟你不客气!”
王有根被推得一个踉跄,人身攻击道:“你这个老妖婆,你真是大妈,不讲理的大妈!”
“大妈怎么了?”王秀兰的姐妹们纷纷从竹椅上下来,摩拳擦掌朝他围过来,“大妈怎么了?大妈怎么了?你倒是说说大妈怎么了?”
王有根道:“大妈就是泼妇,你们这群蛮不讲理的女人!”
王秀兰的妯娌冷笑道:“泼妇怎么了?你们这些男人唧唧的,比不过就开始贬低人,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呢。”
“告诉你,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老娘见过的男人比你下面的毛还多!你这样小肚鸡肠的男人,老娘见得多了!”
王秀兰和姐妹们同仇敌忾,站成半圆形,一边跺脚,一边使出她们的绝活:双手并指往前戳,嘴里喝着:“退!退!退!”
王有根踉跄着往后退,还不肯走。何岩猛地冲上前揍了他几拳,几个大妈有人拿扫帚,有人扛铁锹,将王有根打下山去。
姜燃哭笑不得,拉着热心的王秀兰问她:“你今日好些了没?若有坠胀感,我再给你按摩按摩。”
王秀兰热情的搀着她的手道:“好太多啦!今儿起床虽然感觉有些坠,可一戴上那支具,就行走自如,农活也照常干了。”
姜燃皱眉道:“不是跟你说过,平日里锻炼休养,不要干活。那支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是给你临时起床行走用的。”
王秀兰道:“按摩得多大功夫呢,支具能治标就够啦!”
她向姜燃介绍自己身后的一群老姐妹们,道:“我这些妯娌乡亲也多少有这个毛病,听说我得了这件神器,想朝仙师多讨要几个,也好解了她们平时的困扰。”
“仙师给我们多做几个吧,我们愿意出钱。”
“是啊,戴上了就能站起来干活,多少钱都愿意买。”
她们七嘴八舌的央求。姜燃把何岩叫来,连忙赶工做了几个教给她们佩戴。几个老妇人千恩万谢的表示感谢,要给姜燃付费。
姜燃坚持只收几文钱,王秀兰道:“哪儿能呢,几文钱连木头都买不来,更别提费了这么大功夫做的东西。”
她道:“放心,俺们村富裕,老姊妹们都不差钱。仙师虽然是得了山神指点来给妇人们治病,可山神到底变不出金子来不是?你这肉体凡胎,也要吃饭呀。”
姜燃推辞不过,一人收了她们二十文钱,又让何岩熬些药水给她们冲洗。几人这边忙碌的时候,李锁儿缩在屋内,神情恹恹的睡觉,仿佛外面的喧闹声不存在一样。
日头高起时,杏林外等候问诊的村人们已经汇集了一小片。
何仙师换洗一番,带着穿上簇新衣裳的何岩走到杏林外。何岩高喊道:“仙师看诊了。”
底下的妇人们闻言,纷纷振作精神,一窝蜂的涌上来。
何岩按着何之简的交代喊道:“慢着慢着,都排队,排队!”
“解手疼的站左边,怀不上孕的站右边,月子病的站中间,心慌气短的站最侧边,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很快,现场的秩序就稳定下来,姜燃坐在木桌旁边,一个一个给人们治病。
先是给尿路感染的人喝绿豆盐水利尿,然后给她们分发苦参汤或艾叶回家熏洗,耗时不长,不多时,左边队列的妇人就散了大半。
有些症状严重疼痛不止的人,姜燃就先给止痛药止痛。有些不信止痛药无副作用的,就让何仙师给开了符水遮掩,再让妇人们在搭好的帷幕中用树叶盛着药水熏洗。
然后是得月子病的人,生产的人多,月子病也千奇百怪,有产后风得褥疮的,有蓐劳的,有乳痈的,也有三冲恶露不绝的,这些病症若是发现得早或是产后休养得宜,本可早些防治,可惜这些妇人都不到疼痛难忍的时候不肯就医。
治着治着,姜燃凝眉。曹娥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的姜燃,忐忑的问:“仙师,额这病症是治不好了吗?”
姜燃摇头,问她:“你这关节痛已有六七年了吧?怎么不早些寻医?”
曹娥一下子慌了,语气都颤抖起来,“咋的?是……没救了?”
“倒也不是,只是你再来晚一些,你这腿就保不住了。”姜燃按着冰凉的膝盖,不赞同道:“寒气入体导致关节疼痛,你在月子里就能感觉到吧。为什么不早些治,拖到现在?”
曹娥道:“不是额不想治,实在是额儿刚生不久要吃奶,离了一刻就哭闹,实在走不开。后来出了月子,想着寻个大夫来看看,人家都说月子病就要月子里治,月子里不治以后也没得治,俺才拖着拖到现在。听说仙师义诊,仙师向来有法术,这腿又实在疼得下不了田,就想来碰碰运气。”
姜燃面巾下和善的脸上露出愠怒,“谁告诉你月子病不治以后就没得治了?”
众人七嘴八舌,“这……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庸医!”
姜燃站起身来,高声道:“妇姥乡亲们,你们今日来寻医治病,想来是信得过我的医术,请听我一言。”
“月子病月子治,只因为治病越早越有效,并非出了月子就无可救药,说没得治的人简直是故意害人!我知道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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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的妇姥们都是常年病痛,不得不来碰碰运气,还有些亲邻乡党的病症还可忍受,就想再忍一忍,不想多麻烦别人。
今日我告诉你们,不要再忍,今日我姜某来此义诊,不论病大病小,看诊都是我的义务,我绝不因病症轻小而嫌弃病人。也请你们不要忽视病痛,尽管来排队求医,我说到做到,今日看诊的人,不论病大病小,都分文不取!”
她说完这番话,又扫了一眼围在周围没有排队的妇人们。
她们有些人脸上仍带着犹豫的神情,尤其是身边有配偶婆婆的,更是时不时看看配偶婆婆,生怕自己说要治病让他们觉得小题大做。
姜燃没再威逼,她埋头看曹娥的膝盖病情。
寒气已经深入骨缝,曹娥的身体又亏空多年,要想治好她这条腿,不仅需要药材温补,还需拔出膝盖中积累的寒毒。
她取来桑枝、桂枝、老姜煮水,熏蒸痛处,又用艾条外炙足三里等穴位,又让小岩熬煮补汤给曹娥饮下。
熬煮药材让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气,曹娥把手放在大腿上,紧张的注视着自己的膝盖,蓦然,她感觉一股暖流像蚂蚁一般爬进骨缝,将冰锥刺入般的疼痛缓缓化开。
她不禁落泪叫道:“暖了暖了,我的腿,我的腿暖了!”
自从多年前产后受风之后,她的膝盖就一直冰冰凉凉,遇寒遇雨又针扎冰刺一样,这样正常的温暖的温度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遭受同样病痛的妇人们围上来,惊奇的摸着她的膝盖,感受到和大腿相差无几的温度,奇道:“还真是暖了?”
“她婶子?你这腿还痛不痛?”
曹娥眼中含泪,“不痛了,真不痛了。”
姜燃冷着脸推开众人,将一个包裹热细沙的布条裹在曹娥腿上,叮嘱道:“这次治疗只是祛除表面寒意,让你暂时不痛。你这病症还需要注意保暖,春夏最好也穿上棉衣,再时常喝药进补,才可以除根。”
曹娥连连点头。
姜燃道:“平日里不要吝啬吃食,吃不起羊肉,就吃猪肉鸡肉鸽子肉。我给你一些当归,煮汤的时候放进去,隔三差五煮来吃,长久将养才好。”
同样产后风湿关节疼痛的妇人们央求姜燃给她们治病,姜燃毫不吝啬,给众人分发艾条,又让小岩和何仙师将艾炙的疗法教给她们,让她们可以自行驱病。
在这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年代,姜燃竟然毫不藏私把治病的手法分享出来,当即就有许多妇人朝姜燃感谢,认定她是山神转世。
连带着何岩都得到了妇人们格外热情的对待。
然而众人正在有条不紊的看病,突然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晕倒了!”
何岩忙跑过去,看见围观人群中,一个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浑身汗水打湿了衣物。何岩不敢乱动,驱散人群给晕倒的少年让出空间,让姜燃来看诊。
姜燃把过脉,又看了看眼皮和舌头,赶走围观的男人们,轻声问那少年:“你是不是月事来了?”
少年汗湿的额发贴在脸上,闻言,动了动眼珠,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