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姑娘,你终于醒了。”闻风径直走到书案旁,语气里饱含担忧,见她安然醒来,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燕逸浑身发抖,瑟缩着往闻翛然怀里钻,那副害怕极了的模样倒不像是演出来的。
闻翛然只当她没有完全清醒,仍是沉浸在落水的恐惧里,心下不由一紧,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卜叔,她的身体如何?”
卜黍斟酌着字句,道:“体内尚有寒气淤积,不过无妨,修养数日,方可痊愈。只是——”他捋了捋银白胡须,眉宇间闪过疑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闻翛然追问一句。
闻风的视线紧跟着落在卜黍脸上,唯恐遗漏任何细节。
卜黍:“燕姑娘受了莫大惊吓,情绪过激,须得好生将养。”
闻翛然垂眸瞥了眼怀里瑟瑟发抖的人,神情愈发阴沉。
听完这番话,闻风面有愧色,忙不迭走上前,屈膝跪在闻翛然面前。
“尊上,属下失职,未能护好燕姑娘。”说罢,又抬眼望着燕逸,放低声音道:“燕姑娘,你受惊了。”
燕逸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却不敢直视闻风,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
彼时在寒冰大陆,她不慎坠入冰窟,闻风见状及时赶到,半蹲在冰川边缘向她伸出一只手去。
燕逸又急又怕,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剧烈挣扎起来,始终够不着闻风的手,却在迎上对方视线的刹那,禁不住吓得一激灵。
闻风当时并不想救她。
从对方的眼神里能够看出,他犹豫了很久,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写在脸上,迟迟无法做出抉择。
就在燕逸以为自己将要一命呜呼了,闻风却又奋力往前倾身,拼尽全身力气将她拉上岸来。
燕逸始终想不通其中的根源,闻风因何而见死不救,又为何没能狠下心来,弃自己于不顾。
眼下她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尚留有一条命在,自是极为感激对方。
至于那场意外,燕逸却不敢声张,一方面担心是自己惊吓过度,又被寒气侵袭,意识不清醒,看不真切,误会了闻风。
贸然说出来,大有离间大反派与闻风之间主仆关系的嫌疑。
再者,倘若自己没看错,闻风确实无意救自己,企图放任她在冰川里自生自灭,却因为某些难以言表的原因,内心挣扎着,犹豫着,最终不得已而将她救上岸。
那就更不能声张了,以免打草惊蛇。
思及此,她勉力冷静下来,嘶哑着声音道:“闻大哥说哪里话,若非你及时赶到,我早就融为寒冰大陆的一部分了。燕逸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能怪罪于你。”
说完这番话,她止不住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双手紧紧搂住闻翛然劲瘦的腰肢,侧过身去把脸埋进他紧实的胸膛。
“尊上,吓死我了!我——”泪水夺眶而出,温热的眼泪决了堤似的,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闻翛然的衣襟。
“我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望着榻上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卜黍瞪圆双眼,微微张大嘴巴,恍若见到了稀世珍宝。
可怜他几千岁的人,见闻广博,却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闻翛然浑身僵硬发紧,两只手不自在地垂于身侧,攥紧手指不知放哪里好。
见状,闻风连忙站起身来,“尊上,属下先行告退。”随即,拉着瞠目结舌的老巫医退出门去,将满屋子诡异气氛关在书房内。
“好了。”闻翛然僵硬地伸出一只手,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低声安抚道,“别怕,现在安全了。”
嚎啕声戛然而止,燕逸像是刚恢复意识,昏昏沉沉的脑袋立即清醒了不少,心中的恐惧骤然减半,她猛地坐直身形,盲然地仰起头来。
视线交汇,两人距离颇近,燕逸能够清晰地听见闻翛然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以及略显粗重的喘息。
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燕逸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她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不管不顾地扑进大反派怀里哭哭啼啼,甚至抹了他满身的眼泪鼻涕。
“尊上,”她登时慌了神了,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我——你怎么在我怀里?”
闻翛然原本还担心她惊吓过度,神志不清醒,此刻闻言,不由挑眉。
“哦?”他像是被燕逸的反应勾起了兴致,刻意加重语气问道:“你倒是说说,本座怎会在你怀里?”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燕逸蓦地从闻翛然身上跳开,慌乱中,一只脚勾住他腰间革带,整个人重心向后,猝不及防地往后摔去。
变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闻翛然本就内伤未愈,行动不便,甚至来不及伸手去扶她,眼睁睁望着燕逸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
“哎呦!”
燕逸摔得眼冒金星,疼得直嚷嚷,“尊上,你怎么不拉住我啊!”
许是脑子摔坏了,也可能是在寒冰大陆被冻傻了,她竟然放肆地怪罪起大反派来。
闻翛然连忙俯身将人扶起来,“摔着哪里了?”
燕逸迷迷瞪瞪地站在他面前,抬手摸了摸晕乎乎的后脑勺——高高肿起一个大包,碰一下都疼得厉害。屁股似乎摔开花了,火燎燎的疼。
这一跤着实摔得不轻,她疼得龇牙咧嘴,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照实说道:“浑身都疼。”
听出她语气里的委屈,闻翛然神色凝滞一瞬,直言问道:“你突然跳开作甚?”
燕逸揉后腰的手一顿,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脸色一变,飞快挤出几滴清泪来,“尊上,你这是在怪罪我吗?”
闻翛然:“……”
不等他接茬,燕逸自顾自哭诉起来:“寒冰大陆的寒气将我的脑子冻住了,一时转不过弯来,才会没大没小往你怀里钻。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蹬鼻子上脸了。尊上,你责罚我吧!”
说罢,她一瘸一拐地挪到闻翛然跟前,仰起脸来望着他,眼眶湿润泛红,仿佛受尽了委屈。
闻翛然忽然就心软了,眼前之人,本就是为了采摘寒冰莲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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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会以身犯险,以凡人之躯抵御千年寒冰之气,最终落得这样一副狼狈下场。
视线落在燕逸脸上,掠过泛红的眼眶,沾满泪痕的脸颊,不自觉地停留在水光潋滟的唇瓣,喉咙莫名有些发紧,闻翛然连忙移开视线。
“无妨。”他的声音略显暗哑,让人听了心痒痒。
虽说大反派的反应取悦了她,但燕逸浑身疼得厉害,实在没心思跟他你来我往东拉西扯,捋顺了乱糟糟的长发,她抬手一指书房门口。
“尊上,我先回屋休息了。”说罢,忙要转身离开。
见她态度骤变,说走就走,闻翛然不由将眉头一皱——凡人医女当真是愈发不知规矩了。
“站住!”
他忽然出声,语气凛然,燕逸吓了一大跳,随即顿住步伐转过身来,疑惑地望着大反派:“尊上,你还有什么吩咐?”
闻翛然:“你可是忘了向我交代什么?”
燕逸搜肠刮肚,仍是一头雾水,“交代什么?”
“仔细想想。”闻翛然好整以暇,缓步走到书案旁坐下了,似乎并不急着听她老实交代。
大反派不给提示,她毫无头绪,越想越急,终于有点眉目,燕逸呼吸一滞,心脏怦怦直跳——
救命!
前几日用安神香给他熏吐血了,大反派不会是在追究这茬吧!
燕逸后背冷汗直冒,脚步迟疑地往闻翛然跟前挪动,“尊上,你是说新制的安神香吗?”
闻翛然闻言不由一怔,审视的目光朝她逼近,“新制的安神香有何不妥?”
糟糕!
情况不妙!
大反派果然觉察出安神香有问题了,难道味道太冲,他嗅出来了?
鼻子这么好使的吗!
脑子里纷乱如麻,燕逸挖空心思组织语言,想要再挣扎一下,她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道:“那日在书房里醒来后,见尊上唇角流血,想必是用不惯新制的安神香。是我思虑不周,下次换旁的。”
说完这番话,她偷瞄了一眼闻翛然,却见大反派神色古怪,并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
燕逸更迷惑了,莫非不是这茬?
她并非闻翛然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阴晴不定的大反派心里在琢磨什么!
彼时,闻翛然正在回味燕逸指尖的温度,以及,指腹轻抚过舌尖时带起的异样触感。
岂料不长眼的魔气扰人清梦,唇角的血迹不过是他提醒自己的时候太过用力,咬伤了舌尖。
闻翛然自是不会将暗藏的心思如实告诉凡人医女,他随手倒上一杯热茶,自顾自抿了一口,不露声色道:“新制的安神香,很好,不必更换。”
“啊?”燕逸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都要怀疑大反派并非被魔气伤及肺腑与元精,而是被驴踢了脑袋。
念及此,她忽地想起一桩要紧事来,心下踌躇着如何开口,才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闻翛然恍若洞穿了她的心思,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