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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海妖 · 幻阵

作者:李弃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温扶冬闭眼,心跳也快了些。


    身体宛若无形之力所压,金仙娘娘起身,手中少女化干尸跌落。她掐住温扶冬脖颈,欲一口咬下,身后女声兀然唤起。


    “金仙。”


    花香漪漪,天银似水,流泻瀑布飞荧,


    她随声回头,只见女子面容浮现上空,似有薄雾,却也显仙人之态。


    金仙愣神足余:“仙……仙人?”


    仙人眼眸弯弯,将尘间落灰也照亮,清嗓道:“你可是金仙?”


    金仙娘娘听这声音,迟疑:“敢问座下是?”


    话音未落,便听仙人冷呵:“妖孽大胆,竟连本观音都不认得!”


    “观音?”


    这声音万分有力,金仙娘娘哆嗦,掐着扶冬手松,仔细瞧去,那女子仙姿玉色,眸色如丝,灵力充沛,魂灵亦纯白至极,宛若天光映照,窥透黎明,令人无法移目。


    幽深慧眸,浸落云间祥瑞,吹拂山谷清风,酿藏甘洌清泉。


    是……是真的仙人!


    她方寸大乱,跪道:“原是观音娘娘,恕我眼拙!敢问娘娘所为何事?不知观音娘娘到此,小人未能认出,有失远迎!”


    观音道:“世人祈愿,感愿之力乃是本座神力,引本座至此,却不想撞见了你这妖精。”


    金仙娘娘深信不疑,她本信成仙之道,这女子更犹如云端星辰,且道破她真身,哪怕不是仙人,也胜似仙人!


    思及此,她将认罪之话百转千回,却听虚无观音之像道:“我由你吸引而来,此地感愿之力乃是由你出现,看来你我二人之间仙缘无可避免。既如此,你可愿成为本座座下仙兽?”


    仙……仙兽?


    金仙娘娘骇然大喜,莫说能成为观音娘娘坐骑,哪怕叫她做个扫地仙娥,只要能位列仙班,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天底下无数妖怪求都求不来了的!


    于是想也未想道:“当然愿意!当然愿意!只要观音娘娘愿收小的为坐骑,小妖不胜感激!”


    真是天真无邪单纯傻的可爱啊。


    观音娘娘心道。她轻咳:“既如此,你跳下这船,经江涛洗净身上纤尘,方可与我同入仙道。”


    金仙娘娘兴奋难掖,眼绽精光,一头撞碎墙壁,蹬着腿,便冲入江河。


    外界光亮涌入,这石洞藏得尤为深,亦是开阔万分。浪涛拍岸,江水险些漫入。


    豁口外,传来金仙娘娘落水之声,她从尸堆起身,手一挥,封住漏口追去。


    本是月色极好的日子,船间安宁无人,寒花清香枕梦,殊不知,这一幕却被人全然收入眼。


    洞穴上方横亘错杂石柱,今夜月上中天,泛着微微的红。


    江水波纹粼粼,宛若星光灿烂,将横柱照得半明半暗,他身后明月皎皎于空,镀着层薄色银纱。


    洞内安静不已,只听得见呼吸声。


    “那是什么?观音吗?我还真以为有观音呢,吓我一跳。”


    被吵醒,他没有烦躁,纸书仍盖着脸,只道:“吵死了。怎么还在这?”


    “那当然还在这儿啊。这么大个阵象,她一直在这转,肯定哪也跑不去,说不准,一会儿还会回来呢。吵着你了?”


    穴水滴落之音,他身后趴着黑雾,嘟囔,“不对啊,你怎的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不是最喜欢她了吗?”


    “那小丫头是谁?装的还挺像,我险些当真了,还以为真的观音菩萨来了!”


    少年坐起身,瞥去眼,又道:“闭嘴,你真的很吵。”


    “......”


    “你还不要我说了。”


    他坐于石柱间,肩上落满寒露水色,瞧着洞口方向,倒也显得几分无趣。


    “话说你不是来找东西的吗?东西找到没!”


    谢青晏无应。


    他总一身红衣,没有绣着浮夸图案,偏生衣领处又折点漆黑的边,可谓张扬至极。


    这衣裳招摇,不掩锋芒,眼底也无笑意,如他外表轻狂难驯,一双挑弄事端又独善其身的桃花眼,总是不屑,看什么都索然。月牙儿般,似笑非笑勾荡心弦。


    那双眼弧形轻弯,深处却令人发寒,风流多情下又何也不剩,是天生的恶意,犹如春冰危险不明,捉摸不清。


    “什么小观音。”他睥睨而去,像是生来便闲散放荡,想起什么,牵起唇角,“分明就是朵食人花。”


    ﹡


    金仙娘娘奋力游水,大声呼喊:“观音娘娘,观音娘娘您在哪?我已洗去纤尘,何时才能位列仙班?”


    温扶冬噗嗤一笑。


    薄雾散去,月光寸寸泻下,那姑娘立于船头,衣衫吹拂。


    她斜身倚杆,眉睫似结霜,很是清闲:“怎么,见到你观音娘娘我就这么开心?”


    金仙娘娘大怒:“是你?竟是你!你竟敢哄骗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想干什么!”


    少女持鞭,笑看金仙:“来取你狗命。”


    “你这贱人!我定要杀了你!”金仙浮于大江,拍得怒浪层起。


    “你这么爱装神仙,我自然奉陪到底。”


    “该死的贱人!”水浪轰然滔天,金仙娘娘面覆赤鳞,利爪携眷浪刃而来。


    温扶冬退至船首,骨鞭银光如月,追风逐雷,霎时将对方打飞。


    金仙龇出利牙,忌惮而道:“你是谁?”


    温扶冬话不多说,抻开鞭子:“你有没有抓过一个靛蓝衣裳二十来岁的女人?她在哪?”


    金仙不答,感受对方灵力,冷笑着嘲:“你这般低微灵气,甚而灵根未开,连个破道士也算不上,竟敢挑衅我?刚才算我看走眼,待我抓住你,定叫你扒皮抽筋,生不如死!”


    她振臂起焰,面庞缠绕纹路,肘处火翼如短肢,眸泛金光。


    温扶冬轻啧,没放心上,“对付你足够了。”


    说罢,不给对方反应时机,飞身如浪去。


    二人缠斗于空,她裙摆逶迤,逼退对方数步,踏落至江,又如蜻蜓点水,腾浪而去,摇曳生风。


    航船波涛汹涌,犹如酣畅舞者,劈波斩浪,唯光色交错,人影飞来横去,将冥冥夜色分剪。


    那人身法极快,金仙甚无法看清,两臂火翼斩去,小腹凭空裂开鞭伤,不过数招,她痛声惨叫。骨鞭化剑形,破江水滔滔,横上金仙脖颈。


    她呕吐黑血,登时道:“道长饶命!”


    温扶冬淡声:“第二遍,我要找的人在哪?”


    金仙娘娘叩首,心知不敌,不再隐瞒:“大人饶命啊大人!我只是奉命抓人,那人叫我抓了人就扔在东边走廊,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温扶冬紧眉,“派你办事的人是谁?”


    话音方落,金仙娘娘未启唇,应是想说什么,眼目却翻白,失去意识。不待回复,便宛若傀儡操控,往剑锋撞来。


    银刃穿破黑夜,尸首迎月色化形,温扶冬提剑,看去贯穿赤蛇尸体,扔入水里。


    死了?


    温扶冬无奈,心道能不能说完再死,只得先寻人。


    天色愈发浓郁,临近凌晨,满月歇散半分。


    东边这头无人住宿,安静得很,窗外天色阴沉,乌云揉杂,应是快下雨。


    她披着外袄,沿途房屋皆锁,独一扇门敞开,温扶冬方踏入,身后房门砰然闭合。


    “南芪?”


    她低声呼唤,没有回应,却传来女子啼哭,时低时起,夜里万分悚然。


    哭声戛然而止,身后像是有脚步,悄然走近。


    温扶冬不再往前,陷入无边黑暗,四面之景,竟也千变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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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欢喜佛声乐,雪白肢体缠,欢吟淫迷乱。眼前艳色交错,错综变化,屋内空气稀薄,像有人将里头挤压,又有人在耳边吹着冷气。


    她嫌恶万分,挥鞭打散景象,发现南芪并未在此,捂帕离去。却见崭新木门变得老旧,结满蛛网与灰,稍一推,摇晃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她蹙眉,才觉所处之地,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回廊依旧,如今瞧来,却是老旧许多,移步间,木板咯吱轻响,方才鲜亮壁画,也尘网密布,暗不见底。


    热闹之景消散,眨眼天地大变,化作废旧沉船,空无一人。


    温扶冬行至走廊尽头,没有半分人气,像是这天地这世间,只剩她一人。


    会厅浮沉蛛丝,仿佛平行时空,连那老者肃容挂像,也皆含笑着看来她。她心跳加快,推开门,迎面腐臭之息,里间寒风萧瑟,荒废无人。


    第二扇门,亦是如此。


    门扉无风自动,漫漫长道无尽,温扶冬立于走廊,拉长影如鬼动,随后没入墙暗处。不知第几间时,发现躺在榻内南芪。


    对方昏迷不醒,她唤了几声,捞起南芪,方走去外,却刮起阴风,人于其中难以站足。


    墙顶压来极低,伸手触及,水流般诡异起伏,朝她靠近。


    温扶冬看清,那是颗人头。


    人头似有所感,悬挂于顶,乌黑钩鼻嗅着。它头发极长,融于黑暗,如盘节水草落面庞,充斥熏鼻恶臭。


    温扶冬靠墙,不再动作,将敛息符贴身,心脏快速跳动着。快走快走......


    好在对方视线受限,停滞些许,沉入墙内。


    温扶冬松下口气,抬步欲走,墙顶却传来咕咚声。人头滚落脚边,头发缠绕脚腕,如树藤盘根,深扎入内。


    空气凝滞,它幽幽转身,咧嘴而笑:“咯咯咯,找到你咯。”


    这恶鬼在戏耍!


    温扶冬登时作出反应,燃烧符纸,斩断恶鬼长发,捞起南芪便跑。


    身后人头痴痴大笑,长舌贪婪搅动,如游鱼灵活。


    “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温扶冬扛着南芪,不便应付,任她跑着,人头只骨碌滚动,长发掩唇笑。


    “咯咯咯,咯咯咯。”


    她陡然踉跄,这笑声竟有乱心之效,于是转向,一脚将门踹飞闯入。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酸臭迎面扑来,她呛声连连,将南芪放下。那狰狞人头鬼消失,陷入又死寂。


    房内潮湿晦暗,弥漫生霉之气,空气流通后,充斥腐臭与血腥味。


    “……”


    不用猜也晓得,这里定有问题。外有豺狼,内有虎豹,温扶冬无奈,外头暂且安全,便留南芪,又以符咒下阵,只身往里走。


    阴风过耳,将她药丸吹落,传来咿呀歌声。


    走廊安宁无声,却显诡异非常,漫漫黑暗,凭空出现把摇椅。


    木藤椅缓慢挪动,发出支呀、支呀之响,恍然如梦。


    摇椅之上,坐着个纤瘦单薄女人。


    女人身形背对,又掩于阴影,乌黑的发长至落地,悬空手臂似有水珠。寂静房内,响起突兀滴答。


    不好!


    温扶冬冲去门外,木门却嘭然闭合。女人躺于摇椅之上,安静恬淡,如微风轻柔,发出古怪吱呀声。


    温扶冬捂帕咳嗽,朝女人走去。


    靠近后,才闻低吟曲儿。


    又尖又弱,像是挤在喉咙,她从未听过,直至走近,对方如是软壳,失去骨架支撑。


    她捡起新鲜人皮,掌心覆满鲜血,木门无风自动,轻声曳开,外头却空无一人。


    南芪不见了!


    她后知后觉,困于这四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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