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帅的镜片反射着病房顶灯冰冷的光。
“玩?”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扎在鼓膜上。
“这个字眼,太难听了。”
“别用在我身上。”
姜小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腿在耳后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袖口,动作从容不迫。
“而且,就算非要用这个字,你怎么就能确定,到底是谁玩谁?”
他抬眼,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汪硕惨白的脸上。
“说不定,是我玩他呢?”
汪硕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写满了鄙夷和不赞同。
“姜小帅,你省省吧。”
“郭城宇那种人,他要是肯在下面,池骋早就跟他好上了,哪还有我和你什么事儿?”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姜小帅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拉过椅子坐得更近了些,身体微微前倾,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八卦兴致。
“哦?怎么个说法?”
这副态度彻底取悦了汪硕。
他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痛苦变成刺向别人的刀子。
“我告诉你个秘密,”汪硕压低了声音,酸溜溜的语气里满是炫耀般的恶意,“池骋跟郭城宇,可是亲过嘴的。”
他紧紧盯着姜小帅的脸,想从上面捕捉到一丝一毫的龟裂。
可姜小帅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汪硕有些失望,随即加了更猛的料。
“池骋,”他一字一顿,拖长的尾音里满是怨毒,“还在我的床上,喊过郭城宇的名字。”
他说完,得意地靠回枕头上,等着看姜小帅崩溃失态的模样。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姜脑子里飞速转动,自动过滤掉汪硕话里的情绪垃圾,只提取有效信息。
想起池骋那张冷峻霸道的脸和郭城宇那副风流不羁的德行。
这俩人……亲过嘴,那……
“噗嗤——”
一声清晰的笑,在寂静的病房里突兀地炸开。
姜小帅先是闷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后来实在忍不住,干脆扶着额头,畅快地笑出了声。
笑声清脆响亮,甚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狂喜。
汪硕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转为错愕,最后变成恼羞成怒。
“你笑什么?!”
这反应不对。
他应该痛苦,应该嫉妒,应该像自己一样发疯。
姜小帅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汪硕彻底懵了。
这人什么毛病?
他脑子才被蛇毒给毒坏了吧。
姜小帅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谢你啊,汪硕。”
汪硕莫名其妙。
“你疯了?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笑得出来?”
“当然笑得出来。”
姜小帅笑得肩膀都在抖。
“你想啊,如果池骋跟郭城宇在一起,郭城宇肯定是下面的那个,对吧?”
汪硕下意识地点头。
“没错。”
“那就没错了!”
姜小帅一拍大腿,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既然他跟池骋是在下面,那凭什么不能在我下面?”
“事情一下子就变得简单了!”
他站起身,斗志昂扬。
“我得去好好跟池骋学习学习,争取早日把郭城宇拿下!”
汪硕看着他兴奋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青一阵白一阵。
不是,这人什么脑回路?
……
回到家,玄关的灯亮起,吴所畏小心翼翼抱着恒温箱走进客厅。
恒温箱里,小醋包将自己藏在绿植中,似乎还没从白天的惊吓中缓过劲来。
吴所畏心疼地用手指隔着玻璃戳了戳。
“都怪汪硕,他才是属狗的!”
他愤愤不平地骂道。
池骋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
“好了,喝口水,消消气。”
吴所畏满心担忧。
“不能再让小醋包回汪硕那儿了。”
“谁知道那个疯子下次又会对它做什么。”
池骋揉了揉吴所畏柔软的头发,语气轻描淡写。
“那就直接留下。”
吴所畏转过身看着池骋,一脸严肃。
“不行。”
“你不是答应要把小醋包还给他了么?你要是说话不算话硬留下,汪硕那个疯子就有一万个借口来找你。”
他说到这,话锋一转,侧过头,眼神直勾勾地钉在池骋脸上。
“还是说,你巴不得他来找你?”
池骋用力捏了捏吴所畏的小腿肚,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力道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是不是我承认一次,你心里就爽快了?”
吴所畏眼珠一转,那点儿担忧瞬间被一股坏水儿顶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个欠揍的笑。
“那你去色诱汪硕,让他哭着喊着把小醋包送给我们,这事儿就算翻篇。”
池骋松开手,往沙发上一靠,姿态闲适地拿起吴所畏的手,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他的指尖
“我真去了,你这张脸能挂到明年。”
吴所畏哼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
“你不去,我去。”
他故意挺了挺胸膛,下巴一扬。
“那我去色诱汪朕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池骋玩弄他指尖的动作戛然而止。
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池骋抬起眼,那双黑沉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吴所畏,里面没有一丝波澜,却看得吴所畏心里莫名发毛。
下一秒,吴所畏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整个人天旋地转,被强行拽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跨坐在了池骋的腿上,姿势暧昧得让他心惊肉跳。
一只手熟练地从他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冰凉的指尖贴上他腰侧的皮肤,激起一串细小的战栗。
“行。”
池骋的声音又低又哑,只有一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吴所畏耳边炸开。
行?
这他妈是池骋能说出来的话?
正常剧本不该是“你敢”或者“你找死”吗?
吴所畏彻底懵了,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
池骋的手掌已经覆上了他的后背,带着滚烫的温度,一寸寸缓缓向上,语气平淡得没有丝毫起伏。
“现在,给我演示一遍。”
“你要怎么色诱汪朕。”
吴所畏看着池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感觉自己像只被野狼叼住后颈的兔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试图挣扎。
“哥,哥……我开玩笑的,开玩笑而已,别当真,别当真啊……”
池骋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却比淬了毒的刀子还危险。
“别啊,当真啊。”
他的手顺着吴所畏的脊骨一路向上,最终扣住了他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块最敏感的皮肤。
“赶紧的,演练一下。”
“有不妥的地方,池老师免费给你指导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