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什么私人生活?”
吴所畏的声音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池骋的眼神像一张网,兜头将他罩住。
“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戏谑,尾音微微上挑,像羽毛搔在人心尖上。
“我……我不知道。”
吴所畏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腰却撞上了坚硬的沙发扶手,退无可退。
“过来。”
池骋再次勾了勾手指,这次的语气里带上了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池骋,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别乱来!”
吴所畏的声音都变了调,又尖又细,充满了戒备。
池骋轻笑一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那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吴所畏。
吴所畏心头一跳,转身就想跑。
可他的手腕瞬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攥住。
力道之大,让他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
“进了我家还想跑?”
池骋拽着他,径直走向旁边一间紧闭的房门。
吴所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房间他从没进去过,里面是什么?
里面不会有什么变态玩意吧?
“池骋,你饶了我吧。”
池骋没理他,拧开门锁,将他粗暴地拖了进去。
啪嗒。
门被反锁。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一排巨大的玻璃柜,在从客厅透进来的微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吴所畏被一股巨力推搡着,压倒在冰冷的玻璃上。
他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池骋欺身而上,将他牢牢困在自己与玻璃柜之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吴所畏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怕了?”
池骋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吴所畏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
他能闻到池骋身上淡淡的威士忌味道,混合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池骋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吴所畏身后的玻璃柜。
吴所畏僵硬地扭过头,只能看到一条蛇的轮廓。
“它今天没进食,情绪不太好。”
池骋的声音平淡无波。
“你拿那边的软布,沾点温水,给它擦擦身体。”
吴所畏愣住了,大脑一时没能处理这个指令。
擦……擦蛇?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池骋,又看看那条蛇,一时忘了反应。
池骋松开了他的手腕。
吴所畏起身看清后,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一条通体雪白的蛇,正盘踞在一根沉木上,信子一伸一缩。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小醋包?”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黑暗中,池骋的目光骤然变得幽深,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
——
吴所畏拿着池骋给的一沓现金,心情复杂地回了家。
推开门,他看到母亲正哼着小曲,在厨房里轻松地弯腰收拾东西。
“妈?”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你回来了?”
吴母直起身,笑着回头看他,动作利索,完全不像腰受了重伤的人。
吴所畏愣在原地。
“你的腰……好了?”
“好利索啦!”
吴母拍了拍自己的后腰,一脸喜气,“前两天社区搞义诊,来了个年轻医生,手法可好了,给我推拿了几下,当场就不疼了。人家还免费送了咱们好多东西呢。”
吴所畏顺着母亲指的方向看去,墙角堆着几个礼品盒。
进口的牛奶,各种昂贵的保健品,甚至还有一台全新的按摩仪。
社区义诊会送这些?
打死他,他都不信。
一个念头猛地窜进他的脑海。
池骋。
前世也是这样。
池骋知道吴妈妈胆固醇高之后,隔三差五地让人送东西来,一送就送十几样。
到现在他还念着自己的母亲。
池骋啊……
算了,那下次对池骋的态度就稍微礼貌一些。
他要抱就让他抱吧。
走到院子里,他看到自家那棵老桃树上,挂满了饱满的杏子,在夕阳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踮起脚,仔细挑选了几个最大的,用衣服兜着,想着带回去给池骋尝尝。
午休快结束了。
吴所畏匆匆回到学校,刚进教学楼,就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热闹。
嵩明楼三楼,一群人正围着岳悦,叽叽喳喳,满脸都是羡慕。
岳悦的脸上有一道不甚明显的划痕,非但没影响她的美貌,反而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的课桌上,放着一个崭新的名牌包。
“岳悦,这肯定是池骋送你的吧!”
闺蜜羡慕又兴奋,一拍手,笃定地说:“他肯定是为那天没保护好你自责呢!用这么贵的包赔罪,也太浪漫了!”
“就是啊岳悦,别犹豫了,选池骋吧。”
“就是就是,吴其穹只是帅,池骋不但帅还舍得给女生花钱,简直是人间少有的仙品。”
岳悦垂着眼,脸上有两朵红晕,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嘴上嗔怪着:
“你们别胡说。”
有人眼尖,看到了不远处的吴所畏。
“哟,那不是吴其穹么,又来找岳悦啊?”
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
“还真是不死心啊,也不看看自己钱包有没有票子。”
“就是,赶紧放弃吧,别自取其辱了。”
那些话像一根根针,扎进吴所畏的耳朵里。
他的目光落在岳悦桌上的名牌包上,又想起池骋的暧昧,还有给妈妈看病的举动。
一边在他面前故作亲近,一边又送名牌包追求岳悦。
池骋,你个渣男!
心里那点刚升起的感动和愧疚,瞬间被滔天的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吴所畏将怀里那几个精心挑选的杏子,重重地放在了岳悦的桌上。
那几个大杏子,跟旁边的名牌包摆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我亲自摘的,送你。”
这时候的岳悦还没有把钱看得很重,欣然道谢。
一整节课,吴所畏都心不在焉,老师讲了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池骋那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他究竟要闹哪样嘛。
难道是要脚踏两只船?
池骋怎么能这样,他到底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吴其穹,吴其穹!”
老师点了他两次名,他才慌忙站起身。
“老、老师。”
“认真听,期末划重点了,还走神?”
吴所畏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没给池骋一点好脸色。
池骋正坐在沙发上,左臂上缠着前天的纱布。
“过来。”
池骋扬了扬受伤的手。
“给我换药。”
吴所畏不想理他,奈何收了人家钱。
他只能一言不发地从储物柜里拿出医药箱。
他拆开纱布,露出下面伤口已经结痂,不深,但很长。
池骋摸上他的脖子,拇指轻轻柔柔地摩挲着。
吴所畏一手把池骋打掉:“别碰我。”
池骋略微意外地看着吴所畏:“谁欺负你了?”
吴所畏抿着嘴,不想跟池骋讲话。
他的动作机械又麻木,用棉签沾了消毒水,擦拭伤口,再拿出新的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好。
整个过程,他像在对待一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公寓里安静得可怕。
池骋感受到了这股刻意营造的陌生感,语气不自觉放温和。
“你怎么了?”
吴所畏打好最后一个结,将医药箱收好。
“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