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琴穿着宽大的白色家居服。
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晃出屋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湿润的泥土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果香。
让她惺忪的睡意消散了几分。
这种味道,是她未来咸鱼生活的味道,是星币的味道。
她端着温水杯,懒洋洋地踱到果树前。
准备开始每天例行的“巡视领地”。
当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果树时。
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僵在原地。
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松软的泥土上,温水洒了一地。
“我……靠!”
她快步冲到一棵果树下,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景象。
昨天还只是泛青的果子。
一夜之间,竟然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金黄色。
阳光下,一颗颗饱满的沃柑。
像挂在枝头的小太阳,散发着甜腻的光泽。
这生长速度,哪里是惊喜,分明是惊吓!
好处是能立刻换成星币,坏处是太过反常。
简直是在脑门上刻了“我有问题”四个大字。
她只想低调发财,可不想被当成什么稀有样本抓去切片研究。
她的心神立刻沉入意识,对着那个罪魁祸首怒吼。
“小柑柑!你是不是疯了?这速度你想让我死吗?”
小柑柑懒洋洋地传来一阵意念。
像个吃饱喝足打着嗝的无辜孩童。
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它只是。
在快乐地吸收能量,茁壮成长,没干别的。
周晓琴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甩锅倒是挺快!
现在不是追究,这小东西责任的时候。
关键是怎么解决眼前的烂摊子。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个人终端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的前缀,是第十军区。
周晓琴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硬着头皮接通。
“您好,请问是周晓琴小姐吗?”一个客气的男声传来。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军区后勤采购部的小李,关于五天后的考察,我们想提前确认一下。”
到时候我们会带专业的农业专家一同前往。”
农业专家?
周晓琴的头皮瞬间炸了。
对方顿了一下,抛出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
“对了,我们需要核验一下您的种植师资格证书,麻烦您提前准备好。”
“……”周晓琴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种植师资格证?
她连那玩意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这个……我还在申请中。”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没关系,很多家庭农扬都是这种情况。”
“不过建议您尽快申请,方便我们后续合作。”
挂断通讯,周晓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坐在地上。
完蛋了,这下真的要露馅了。
“姐,你快来看看!这果子裂开了!”
周家恒的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周晓琴踉跄地跑过去,只见几棵树上。
个别一些熟透了的沃柑果皮已经裂开。
露出里面晶莹饱满的果肉,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
“这是糖分太高,熟过头了。”她喃喃自语,脸色愈发惨白。
“那怎么办?还能卖吗?”周家恒满脸担忧。
“能卖,而且会更甜。”周晓琴的眼神却彻底失去了焦距。
她忽然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自己好像从来没关心过沃柑的正常生长周期。
“家恒,爸妈那本种植手册呢?快拿来!”
周家恒很快跑了回来,将一本半旧的手册递给她。
周晓琴颤抖着手翻开,当看到上面那行字时,眼前一黑。
【沃柑,从开花到果实成熟,正常生长周期为二百四十至三百天。】
八到十个月!
而她的果子,从种下到现在,满打满算,连半个月都不到!
这已经不是不正常了,这是逆天!是怪物!
任何一个所谓的专家看到,都会把她连人带树打包抓走研究。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怎么办?
她抓着头发,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行,这件事太大了,凭她自己根本解决不了。
她不想被抓走,她还想过吃了睡,睡了吃的咸鱼生活。
遇事不决,找家长!
她猛地站起来,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希望。
颤抖着手拨通了爷爷周瑞业的通讯。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爷爷!”
“我遇到大麻烦了,天大的麻烦!你快回来帮帮我!”
第十军区,指挥部。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淡蓝色的数据光带缓缓流淌。
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混杂着金属,臭氧和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肃杀。
长桌一侧,周瑞业身着笔挺的军装。
神情严肃,正在汇报上个月的战损数据。
他的声音沉稳,但微蹙的眉头却泄露了内心的沉重。
“第三小队在清剿七级异兽铁甲地龙时,损失了两名B级基因战士。”
“第五小队……”
主位上,一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靠在椅背上。
他就是第一特战队的队长,顾宴锋。
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特战服。
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军靴随意地交叠着,姿态慵懒。
却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看似对周瑞业口中枯燥的战损数据毫无兴趣。
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在数据光带划过每一个伤亡数字时。
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他在脑中迅速复盘,将损失与资源消耗。
兵力部署的漏洞一一对应,寻找着可以优化甚至利用的棋子。
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点。
极富节奏的轻响,敲击在每个与会军官紧绷的神经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通讯提示音划破了会议室的沉闷。
嗡嗡——
声音不大,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周瑞业的汇报声戛止。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主位的顾宴锋,
背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这不是普通的会议,任何失误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他有些僵硬地低下头。
当看到个人终端上闪烁的名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是孙女,周晓琴。
这孩子从不在这时候联系他,除非真的出大事了。
顾宴锋轻点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向周瑞业。
目光平静无波,却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周副队,有急事?”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报告队长,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周瑞业挺直了背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既有对孙女不懂事的恼怒。
更有对未知情况的深深忧虑。
“我孙女,可能是家里的一些小事。”
顾宴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向后靠了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接吧。”
他的语气随意,眼神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比军区战损更重要。
“汇报也快结束了。”
周瑞业感觉一道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他如蒙大赦,立刻点了点头,迅速接通了通讯。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想尽快处理完。
“晓琴,什么事?”
下一秒,周晓琴带着哭腔的急切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