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她是装的,可又能如何?总不能说“孤不准你肚子疼”吧?
李宴凌极力控制住面部肌肉,吩咐道:“福安,务必给姜典乐带好路!”
待福安应声后,他目光落在姜晚身上,声音压得极低,语速也慢了半拍:“东宫很大,地形复杂,你最好……不要迷路!”
姜晚乖巧福身,然后跟着福安走出书房。
【哼,吓唬谁呢!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更想迷路了!】
【不让我迷路,我偏要迷路!今天这太子牌兔兔,我还非看不可了!】
福安在前面引路,心里直打鼓。
这未来太子妃,可真是个小祖宗,怎么老是喜欢踩在殿下的雷点上。
他将姜晚带到净房门口,“姜典乐,您请,奴才就在外面候着。”
“有劳公公。”
姜晚走进净房,随便整理了一下衣裙,便从另一边的角门溜了出去。
东宫布局确实复杂,但对姜晚来说不是问题。
【李李,快,开启导航!我们去太子的秘密兔窝!】
系统:【收到!宿主!“吃瓜专用导航”已为您开启!请沿当前路线直行五十步,然后左转,穿过那个月亮门……冲鸭!】
在系统的精准的指引下,姜晚七拐八绕,很快来到了一片僻静的院落。
院子一角,果然有个用竹子和木头搭建的精致小屋。
【就是这里了!我的天,这兔窝也太豪华了吧?!榫卯结构,冬暖夏凉,还带防雨檐?】
【狗太子对他这些小宝贝,比对我这个挂名未婚妻上心多了!】
姜晚踮起脚尖,悄悄凑过去,扒在小屋的窗户上往里看。
里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干净整洁。
七八只雪白的小兔子挤在一起,个个养得肥嘟嘟,毛色光亮。
【哇!太可爱了叭!这谁顶得住啊!】
【那只最肥的,肯定就是“小汤圆”!那只耳朵上有一小撮灰毛的,是不是就是“小芝麻”?】
【天呐,我的少女心要融化了!好想上手ruarua!】
姜晚看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
李宴凌在偏殿里根本坐不住。
奏折上的字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姜晚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起身跟了过来。
结果,刚拐进小院,就看到姜晚正蹲在他的兔窝前,脑袋一点一点的,看得津津有味。
李宴凌的脸彻底黑了。
这个女人!她还真的敢来!
他一步步走过去,可姜晚看得太投入了。
【李李,你说狗太子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养兔子啊?这爱好也太少女心了吧?】
系统立刻开启八卦分析模式:【宿主,这您就不懂了,根据本系统分析,这叫“猛男爱萌宠,压力大过头”综合症!】
【啥?说人话!】
【咳咳!就是说,太子殿下从小背负储君重任,端着架子过活,内心其实孤独又压抑。这些柔软、弱小、毫无攻击性的小动物,能让他感受到不设防的温暖。】
【简单来说就是,太子其实是个缺爱的可怜蛋!】
姜晚听得一愣一愣的。
【哇,听你这么一说,感觉狗太子还挺可怜的。】
【算了,看在小兔子的面子上,我以后少骂他几句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看够了吗?”
“啊!”
姜晚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因为蹲得太久,腿一麻,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太……太太太子哥哥……”姜晚舌头都打结了。
偷窥人家的小秘密,还被当扬抓包!这下死定了!
李宴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姜晚,孤记得提醒过你,不要迷路!”
“我……我那个……”
姜晚眼珠子乱转,“我出来之后,觉得院子里风景甚好,就……就随便逛逛,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对,就是这样!”
“随便逛逛?”李宴凌发出一声冷笑。
他指了指那个豪华的兔窝,“那你告诉孤,这是什么?”
“这……这是……”姜晚卡壳了。
总不能说是你的宝贝兔窝吧?
她急中生智,指着那群兔子,一脸天真:“太子哥哥,您这里怎么养了这么多……储备粮啊?”
“储备粮?”李宴凌的眉头皱了皱。
“对啊!”
姜晚用力地点点头,“我看这些……食材,养得白白胖胖的,想必做成麻辣兔头,或者红烧兔肉,味道一定很不错!”
【李李,我真是个天才!只要我假装这是食材,他不就不能说我窥探他秘密了吗?完美!】
李李:【宿主,您这是在太岁头上蹦迪啊!刺激!】
李宴凌听着她内心的得意,气得差点脑溢血。
食材?!麻辣兔头?!红烧兔肉?!
你敢动我的小汤圆试试!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姜晚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
就在这时,一只大胆的兔子,大概是听到了主人的动静,从窝里跳了出来,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李宴凌的脚边。
它轻车熟路地用小脑袋蹭了蹭李宴凌的靴子,像是在撒娇。
正是那只最肥的“小汤圆”!
空气凝固了。
姜晚看着那只主动“投案自首”的雪白团子,正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太子的靴子,再看看太子那副想杀人又得憋着的表情,脸颊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哈哈哈哈!李李,快看!实锤了!铁证如山!这兔子比狗都亲人!还储备粮?这分明是养在心尖尖上的小祖宗!】
【小汤圆,干得漂亮!你用你最无辜的卖萌,成功又无情地出卖了你的主人!】
系统的声音兴奋到快要破音。
【宿主!高清!无码!李李已为您全程录制!支持逐帧回放!慢动作特写已为您备好!】
李宴凌感觉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十八年颜面,连同未来八十年的,都在今天丢尽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边那只还在用毛茸茸的脑袋讨好他的“叛徒”。
他想一脚把它踢回窝里去,可脚却动弹不得。
踢了,显得他恼羞成怒。
不踢,显得他默认了。
姜晚死死抿住嘴,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把那即将冲出喉咙的爆笑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用一种“我懂,我都懂,没关系,喜欢毛茸茸不丢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宴凌。
李宴凌的耳根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他猛地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姜晚!”
“在!”
姜晚乖巧应声,语气里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既然你看完了这些……”
李宴凌顿了顿,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牲畜,就赶紧回偏殿去吧……”
他刻意加重了“牲畜”两个字,企图为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