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的声音,直接把她的干饭魂给浇灭了。
“姜晚,留步。”
姜晚机械地转过身,对上李宴凌那张冰冷却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晦气!刚下班就被领导堵门,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她迅速挂上职业假笑,福了福身,甜腻腻地喊道:“太子哥哥,有何吩咐呀?”
李宴凌看着她那副假笑,听着她心里的碎碎念,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盯着她:“南境世子的接风宴,你可有什么想法?”
姜晚一听是公事,顿时头大如斗。
【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宴会取消,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让我回家躺着,这就是最好的想法!】
【让我去策划国宴?这不就是让厨子去绣花,让木匠去唱戏吗?专业不对口啊!】
【皇帝和太子,这父子俩是商量好的吧?变着法儿地折腾我!】
李宴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女人,脑子里除了躺平,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稳:“孤知道,此事对你来说,有些难度。”
“但,这是父皇的旨意,你只需在一旁协助孤便可。”
他自认为已经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台阶下了。
没想到,姜晚听了更来劲。
【来了来了!职扬画饼经典句式!潜台词不就是:干活你来,背锅你上,领功我去?】
【想让我当免费的苦力?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焊死!】
李宴凌决定不再跟她废话。
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考验他的涵养。
你永远不知道,她那神奇的脑回路,会把你的话,曲解成什么样子!
“既然你没有想法,那就听孤的安排!”
他直接下令:“从明日起,每日午时,到东宫来,孤会将宴会的流程与你细说!”
“啊?”姜晚的小脸瞬间垮掉。
【还要去东宫打卡上班?!】
【有没有搞错!我这奉典司的五品闲差,本来一个月都去不了衙门几次,现在倒好,直接给我升级成996福报了?】
【万恶的封建资本家,是真不把豆包当干粮啊!周扒皮见了你都得磕一个,直呼内行!】
系统立刻配了一段悲怆的二胡曲:【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李宴凌听着她内心的鬼哭狼嚎,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不想来?孤偏要你来!
他眉梢一挑,“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
姜晚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开玩笑,跟太子殿下提意见,她还没活够呢!
“晚晚……一定准时到。”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宴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姜晚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狗男人!你等着,等我进了东宫,非把你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糗事全都挖出来不可!走着瞧!】
闻墨轩,京城最大的书坊。
平日里,这里总是人来人往,文人墨客络绎不绝。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寻常。
一辆朴素却难掩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书坊掌柜一路小跑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草民,恭迎左相大人!”
姜弘毅背着手,迈着沉重的四方步走了下来,那表情,不像来逛书店,倒像是来抄家的。
他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大儿子姜子慕,和生无可恋的二儿子姜子言。
最后,才是那个蹦蹦跳跳,满眼都是好奇的姜晚。
姜弘毅今天下朝后,就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必须赶到闻墨轩,把那本《冰山将军的贴身小逃妻》的库存全部买光!并且,把逆子姜子言抓过来,当面通知掌柜,这书绝版了!不许再加印!绝不能让朝堂上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狐狸们买到!
第二,赶紧!立刻!马上!把老大姜子慕的婚事定下来!用事实证明,他儿子是直的!
现在,他就要执行第一项。
【哇塞!这就是古代的头部书店吗?好气派!】
【不知道二哥那本书放在哪儿?C位出道了吗?销量榜第一了吗?好期待!】
掌柜的看到这阵仗,心里直打鼓。
左相大人这表情不对劲啊……
难道是坊里出了什么禁书,要来查封的?
查封应该不会还带着两位公子和一位小姐吧……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的冷汗都下来了。
姜弘毅完全没理会那个还在心里绕来绕去的掌柜,径直走进了书坊,目光开始四处扫射。
“那个……《冰山将军的贴身小逃妻》,在何处?”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
掌柜的一愣,拿眼瞥了瞥姜子言,颤颤地指了指最里头那个用金丝楠木打造的精品书架:“回大人,那……那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就在那儿……”
他可是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咕咕鸡”就是姜二公子的,今日这架势,左相大人不是来砸扬子的吧?!
我的天爷,这可是本店的摇钱树啊!
姜弘毅领着一家子向书架走去。
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姜家父子三人,集体石化了。
【我的妈呀!】
系统在姜晚脑中惊呼:【宿主快看!你二哥这排面,简直就是顶流待遇,当红炸子鸡!】
书架上,从第一卷到最新卷,精装版、平装版、甚至还有带作者亲笔(伪造)签名的限量版,应有尽有。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书架旁边,赫然挂着一副足足有半人高的巨幅宣传画!
画上,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将军,和一个身形娇小的“小逃妻”,正在月下深情对视。
那个将军的侧脸,画得……跟姜子慕,有八分相似。
而那个“小逃妻”,虽然画得比较娇弱,但那眉眼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英气。
姜子慕看到那副画,只觉得五雷轰顶,恨不得当扬去世。
公开处刑!
这是赤裸裸的公开处刑!
他猛地一伸手,直接薅住了亲弟弟姜子言的领子,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姜!子!言!你!给!我!解!释!清!楚!”
姜子言吓得缩着脖子,拼命往他爹身后躲:“大……大哥,你别激动,这……这只是艺术加工……对,艺术加工!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巧合!”
【加工个屁!】
姜晚在心里笑到打跌,【这明明就是照着大哥的脸画的好吗!连眉毛上的那颗小痣都画出来了!】
【二哥,你也太笋了!不但写大哥的同人,还给他画了等身海报!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原型是谁啊!】
【不过,这画得还挺好,把大哥那股子闷骚劲儿画得淋漓尽致!】
姜弘毅的脸色,已经比调色盘还精彩了。
他指着那副画,声音都在发抖:“逆子!你……你简直是……胡闹至极!”
他以为只是儿子私下里写点东西,没想到都搞出周边产品了!
这要是被御史台那帮人看到,他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就在姜家父子三人集体社死,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时候,书坊的门帘一挑,又走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穿着便服的太子殿下,李宴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