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他心脏胡乱地跳动着,耳边的风声都变成了嗡鸣,慌乱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边的人。
小独角兽提踏着步伐走到德拉科的面前,抬起脸打量着这个奇怪的来客。
它凑近德拉科,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德拉科的手心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的后背也是汗津津的了。
无措地捏着手心,德拉科就发觉,小独角兽在盯着自己。
卡桑德里乌斯笑了。
“它让你摸摸它的脑袋。”
德拉科僵硬着身体,手胡乱在身上抹了两把,才紧张地将手放在了小独角兽的脑袋上。
小独角兽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但还是乖巧地蹭了蹭德拉科的手心。
德拉科的心脏狂跳,却在抚摸着小独角兽的时候渐渐安定下来。
“他有名字吗?”
手下柔软温暖的触感渐渐唤回了德拉科的思绪。
卡桑德里乌斯一怔,随后迅速摇摇头。
“没有。”
德拉科也是一愣,但是很快明白过来。
人在满足自身生理需求的时候是不会想那么多的,以卡桑德里乌斯的日程安排,恐怕一年到头都没几次和独角兽一家待在一起的时间。
“那你要给他起个名字吗?”
卡桑德里乌斯走到小树苗的身旁缓缓坐下,靠在了那只妈妈独角兽的身上,小独角兽也屁颠颠地跟着他盘腿坐在了树苗下。
他冲着德拉科伸出手。
德拉科微微抬了抬下巴,扬起嘴角坐到了他的身边。
“真的要我取名吗?我可能不是很会。”
妈妈独角兽的尾巴轻柔地在德拉科的后背上拍着,安抚了少年稍显不安的情绪。
卡桑德里乌斯看着咬着爸爸独角兽尾巴转圈的小独角兽,无神的眼眸似乎都染上了几分光彩。
“听说布莱克家族都是以星座取名的,这样会不会简单一些?”
德拉科低头思索了一会。
“嗯,确实不错。”
“那么......”德拉科看向闹腾个不停的小独角兽,牵过卡桑德里乌斯的手,在他的手心缓缓写下一个单词。
“Perseus,佩瑞斯怎么样?”
卡桑德里乌斯看着德拉科头顶的发旋,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很好,英雄珀尔修斯的名字,很适合他。”
轻柔地尾巴拍打着后背的频率加快了几分,德拉科没忍住笑了。
“那小独角兽的妈妈就叫卡西佩亚吧,仙后座,象征着守护。”
小独角兽停下了脚步,开始昂着头在爸爸独角兽面前不停地踱着步。
大独角兽的蹄子在地上不悦地轻磕了几下,卡桑德里乌斯轻轻地扯了扯佩瑞斯的尾巴。
“太调皮了。”
佩瑞斯高兴地鸣叫了一声,欢呼着在爸爸的身边打着圈。
“奥利安,力量与忠诚,不错吧。”
大独角兽甩了甩尾巴,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响亮的鸣叫,抬起蹄子将乐颠颠的佩瑞斯踹倒在地。
佩瑞斯也不生气,倒在地上翻了个身,甩着尾巴没多久就睡着了。
奥利安缓步踱到佩瑞斯的身边,屈膝跪坐下去,将佩瑞斯护在了身前。
德拉科没忍住笑出了声,身子一斜,和卡桑德里乌斯一同歪倒在了卡西佩亚的身上。
“你很少有这样清闲的时间,真的只是为了带我来看独角兽吗。”
两个少年的头碰在一起,淡金色与黑白二色交织,碰撞出一幅突兀但和谐的画面。
卡桑德里乌斯看着头顶的天空。
天色很快灰暗下来,灰蒙蒙的天让周围的星光更加耀眼,也衬得身边的人的存在更清晰了起来。
“也不全然是。”
卡桑德里乌斯理所当然的承认。
“哼。”德拉科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他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高兴,也听不出不高兴。
很显然,和卡桑德里乌斯相处了这么久,德拉科也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你是为了什么?”
德拉科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更多的也是因为他知道卡桑德里乌斯不会拒绝自己。
卡桑德里乌斯伸出手,摸索着摸到了德拉科的右手,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为了让你更怜惜我一点。”
“啊?”
德拉科有些吃惊。
怜惜?
“我以为你不会需要这种情绪呢。”
“怎么会。”
卡桑德里乌斯捏了捏德拉科的指尖,声音也小小声的。
“我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是人就会有贪嗔痴怨。”他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丝怅然。
“你知道吗?这座岛中埋葬着我的母亲。”
德拉科腾得坐了起来。
他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太失礼了。”
卡桑德里乌斯的眉毛下垂了几分,他低垂着眉眼,又把德拉科拉着靠在了卡西佩亚的身上。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轻轻吟诵着一个过去了很久的故事。
“妈妈不会这样想的。”
卡桑德里乌斯的口齿向来清晰,只是今天的他在说到妈妈这个单词的时候却十分陌生。
“我甚至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
身边人的声音蓦然低落下来,德拉科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和卡桑德里乌斯冰凉的指尖缠绕在一起。
“你或许知道冈特的传统,这个出了名的疯子家族为了纯血的后代丧心病狂的近亲通婚,只为了生下血统更纯净的孩子。”
夜幕降临了。
微凉的晚风轻轻地在两人的脸颊刮过,带起了一阵汗毛的颤抖。
“实际上,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亲生兄妹,我的祖父只有他们两个孩子,在祖父被关进阿兹卡班后两人相依为命,为了躲避可能的追杀,他们躲到了一处山谷里,后来生下了我。”
似乎有凉意,可是德拉科不在乎这些了,他只默默地握紧了卡桑德里乌斯的手。
“可是我快两岁的时候,终于发现我其实是个瞎子和傻子后,我的父亲想要杀了我,杀了这个冈特的耻辱。”
“我的妈妈——佩拉洛浦,这个甚至没有自己的魔杖,只能使用哥哥的二手魔杖的女人,她用出了无杖的索命咒杀死了我的父亲。”
“她抱着我逃离了那个窒息的家,回到了这个她成长的地方。”
“我知道她的想法,小汉格顿再不济也有人居住,纵使她死了,附近也有人能看见我,说不定能让我有活下去的机会。”
卡桑德里乌斯的声音平静极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悲伤吗?
可能有吧,但更多的是遗憾与惋惜。
他的灵魂回归身体之前他从来没有和这个赋予了自己生命的女人相处过一天。
可是他余生的安稳都建立在这个女人的生命之上。
卡桑德里乌斯还想说什么,德拉科却转身抱住了他。
“别说话,抱紧我。”
他难得强硬,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卡桑德里乌斯一下有些猝不及防,他的瞳孔颤抖了两下,手却不自觉的环住了德拉科的腰。
金发少年的怀抱是微凉的,带着晚风的凉意和一点点温暖。
卡桑德里乌斯意识到。
他的手臂正在紧紧地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