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妮和赫菲斯托斯高兴极了。
两人差点因为谁先教课而打起来。
最后还是因为赫菲斯托斯死的难堪被斯蒂芬妮赢下了一局。
地下室的面积很大，尤其是那两个分别存放着魔药材料和炼金材料和珍奇宝物的房间，卡桑德里乌斯进去看了看，虽然大部分都价格昂贵且十分稀少，但是他们保存的时间太长了，到如今效果也已经减退了很多。
绝大部分的材料都只能起到作为标本的作用，而那些炼金材料甚至触碰一下都会化作灰烬。
所以对于年幼的卡森德里乌斯来说，这两个多余的房间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我该如何学习呢？我看不见，又只是个小孩子。”
坐在地下室的一张摆好的桌椅前，卡桑德里乌斯疑惑极了。
虽然有些兴奋，但是更多的还是好奇和疑问。
争取到上课权的斯蒂芬妮得意极了，她是个高挑的女巫，长得不算好看，或许是因为冈特追求纯血的原因，面容有些怪异——其实就是斗鸡眼。
此时，这位因炼金术而出名的女巫一脸正色，正襟危坐的看着画框之外的那个五岁孩童。
“卡尔，我要告诉你。炼金术不是一门光看着书本就能学会的技术。它神秘，古老，其中蕴藏的绝非是书本上能获得的。”
卡桑德里乌斯似懂非懂。
“炼金术不是简单的坩埚搅拌游戏，它关乎着物质的本质转化。”斯蒂芬妮的声音愈加高深莫测，“它能将所谓的幻想转变为真实，将好奇心淬炼成智慧，但是你要记住，炼金术最根本的本质是——”
她将声音拉的长长的，像是在吟诵着但丁的《神曲》。
“等价交换！”
女巫的声音振振有理，卡桑德里乌斯不由得握紧了衣袍，心神都跟着斯蒂芬妮的声音飞走了。
“你今天要学习的第一堂炼金术课程，要学习的只有三点——炼金术的三大核心法则！”
“一、等价交换法则！炼金术无法凭空创造，你想要制造什么东西必要付出相等的代价，甚至是你的生命！”
“二、灵性唤醒法则。任何物质都沉睡着一道意志，就像曼德拉草被拔起来的时候会尖叫一样。”
“三、天体共鸣法则！每个时刻的行星位置都是不同的，他们不仅影响着世间万物，甚至影响着万物的属性。就比如今天蒸馏的水银和三天后蒸馏的水银属性大不相同——因为月亮正在逃逸天蝎座的阴影！星辰的照耀影响着万物的属性，其中只要有一点差错，就会对结果产生极大的影响。”
“以及！”
斯蒂芬妮忽然停住了自己高昂的声调，隔着画布用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瞳看着那个认真听课的孩子。
“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炼金术不存在绝对的完美，任何的炼金产物都有着它的缺陷。”
女巫的声音穿过画布，深深地印在了卡桑德里乌斯的脑海中。
“月长石粉在你的左手边十英寸的位置！卡尔！”
女巫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斯蒂芬妮恨不得从相框里爬出来抓着卡桑德里乌斯的手指导。
卡桑德里乌斯忍不住勾唇，他虽然看不见斯蒂芬奶奶的样子，但是也能想象出她抓狂的模样。
距离卡桑德里乌斯接受画像的教导已经过去一年了。
这一年里，卡桑德里乌斯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些长辈们属于冈特的疯狂。
斯蒂芬妮极其严谨，每一个炼金步骤都极其苛刻，失误一次就要抓狂发疯。
赫菲斯托斯是个炼金狂人，他不在意炼金的步骤，反而更在意炼金的创造性，每一次两人都会因为卡桑德里乌斯的步骤而吵起来。
马格纳斯是个很守旧的魔药大师，哪怕丽娜和梅洛蒂安从外面带回来了许多的魔药论文。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画像上的他们只是一段被封存在画框里的记忆。
布兰德是个很不冈特的冈特，他情商极低，每次都能精准的猜中卡桑德里乌斯的弱点，但是本人极有才华，也是个魔药大师，教导课程的时候温和有礼和平常不着调的样子没有半分关联。
格温多琳和丽兹都精通黑魔法，索命咒和钻心咒可谓是信手拈来，夺魂咒在她们眼里都是过家家。还有一些实在恶毒的黑魔法实在因为难度太高没有被流传下来。哪怕有着奥米尼斯的阻挡，也抵挡不住她们试图把卡桑德里乌斯教导成一个黑巫师的想法。
最令卡桑德里乌斯惊奇的是奥米尼斯，他精通各类魔咒，尤其是黑魔法防御。虽然厌恶黑魔法，但是对黑魔法的了解一点不比其他的冈特低。
还有很多有意思的长辈。
然而，加布里埃尔却始终没有参与进教导卡桑德里乌斯的日程中。
从始至终，他都静静的看着一切，安静沉默，宛如一尊雕像。
虽然这些长辈们很好，但是卡桑德里乌斯越是了解他们，就越是忍不住在心中升起焦虑的情绪。
在上课的途中，他经常能见到好几个长辈间歇性的发疯。询问他们的时候，都表示习以为常。
这让卡桑德里乌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一直在逃避的一件事。
在回到这具身体的时候，系统曾经告诉他，他身上除了先天性的眼盲外，还有遗传的家族精神病。
那他什么时候会犯病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哪怕是在上课的时候也会走神。
甚至在一次基础的炼金实验中，卡桑德里乌斯差点就被炸伤了。
还好梅洛蒂安一直在他身边，及时救下了他。
但是这些也足以让这些长辈们抓狂了。
“卡尔！你在做什么！你吓死我了！”
斯蒂芬妮双眼猩红，一头打理得体的黑发都变得乱糟糟的，完全失去了以往冷漠严谨的女巫形象。
卡桑德里乌斯低头不语，任由梅洛蒂安清理自己手上的残渣。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祖奶奶不好啦，咱们全家都是精神病——这样的话吗？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关心起这个冈特家最后的继承人，恨不得从画框里爬出来。
还是布兰德最先发现了卡桑德里乌斯的异常，
“卡尔？你不会是害怕斯蒂芬妮发疯的样子吧？”
斯蒂芬妮身体一僵，瞬间转头用那双猩红的眼睛警告地看着布兰德。
卡桑德里乌斯从来很少和人打交道，见过最多的人就是医院里的护士医生，早就免疫了所谓的关怀。
可是在布兰德说出这话的时候，卡桑德里乌斯却忍不住嘴唇颤抖。
不一样的。
那些是日复一日隔着障壁的医生和护士的关怀，但这些却是来自家人的，最真挚的关怀。
哪怕他们隔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
他到底有多大呢。
17岁？还是6岁？
卡桑德里乌斯不知道，他现在只想哭。
一见他们最可爱的卡尔的这个样子，所有人都怒视着布兰德。
布兰德再次讪讪的避开众人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但是，布兰德的话也让他们意识到了卡桑德里乌斯的问题。
“卡尔。”
莉兹温柔的开口，全然和那副黑巫师的模样大相径庭。
卡桑德里乌斯抬起那张可爱精致的小脸，让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双盈满了泪水的空洞眼瞳。
莉兹和格温多琳作虽然同为精通黑魔法的巫师，但是莉兹向来喜欢研究针对灵魂和心灵方面的黑魔法，所以，她对小孩的心情就更能理解。
想起自己冈特家的通病，莉兹已经知道卡桑德里乌斯在忧心什么了。
她不发疯的时候其实挺温柔的。
在扬除卡桑德里乌斯外的所有冈特都这么想。
“你是在担心你也会和我们一样有着精神方面的疾病吗？”
卡桑德里乌斯蓦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