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思琅的声音虽有些颤抖,却很认真:“我们……试试罢。”
谢璟没有答话。
他在掐自己的掌心,用以确认这并非是一场他臆想出来的幻梦。
谈思琅说完方才那两句话,便瞬间泄了气。
她缩回自己的绣花枕里,甚至不愿再侧过脸去看向谢璟。
茜色纱帐里酝酿着一场暗沉沉的、闷热的暴雨;帐中湿淋淋的,荡着月光发霉之后漫开的腥气。
“夫人。”
“……思琅。”
谈思琅听到谢璟在唤她。
但帐中雾气弥漫,她寻不到方向去答话。
谢璟翻身坐起,倾身向床榻内侧的妻子。
谈思琅将呼吸放得很轻,似是害怕惊动了林间狩猎的猛兽。
谢璟的声音压得极低,语调也很是和缓,听来像是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他说:“我们已是夫妻。”
“而我……从来就不是圣人。”
更不是什么克己复礼的君子。
如今的燕京城,没有人会认为他是清风朗月的探花郎。
谢璟左手撑在床榻之上,右手扣住了谈思琅纤细的手腕。
他听到了她的脉博声。
咚——
咚、咚、咚——
咚咚!
杂乱的声响贴着他的虎口震荡。
水花坠回湖面,激起汹涌的波涛。
谢璟微微屈肘,与谈思琅贴得更近。
他尽量冷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动声色:“你想怎么试?”
他开口时呼出的潮热之气洒落在谈思琅紧闭的眼上。
曛然的纱帐之中,他看见了她微微发颤的上睑。
暗黄的烛火浸透茜色的纱帐,在她上睑跳动。
“就……就那样试。”谈思琅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答话。
就像出嫁前夜,她看的那本薄薄的册子里画的那样试。
她觉得他们贴得好近。
她的上睑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猜,是谢璟的眼睫扫到了那里。
她终于忍耐不住,睁开了眼。
谢璟的呼吸径直洒入她眼中。
谈思琅喃喃自语:“不舒服。”
睁开眼后,她透过谢璟的呼吸,看到了他那近乎贴在她面颊的鼻尖。
她还看到了他的心跳声。
谈思琅微讶。
即使是这种旖旎的时刻,她竟也可以分出半分心神去庆幸谢璟亦有忐忑。
她有些自得。
方才紧绷的身躯也软了下去。
瞧着眼前仿佛偷腥的猫儿般勾起嘴角的妻子,谢璟右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是你说的试试。”
谈思琅眉心微蹙。
谢璟卸了右手的劲。
谈思琅讷讷道:“是我说的。”
今日就了结了,总好过她每日都七上八下的。
谢璟松开右手。
谈思琅一愣:“你……不想吗?”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
话音未落,她已察觉到谢璟那道近乎化成实质的目光。
她仍旧看不明他眼底的暗涌。
但她可以确定,他……并不是不想。
难道是他也没把那册子看明白、如今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人四目相对。
“谢……子瑜,你是不是……”谈思琅的舌尖顶着上颚,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
谢璟看着身下之人滟滟含烟的杏眸。
他忽然觉得,应该在此间点一盏灯的。
如此方能让她瞧瞧自己如今的模样,是如何地娇艳欲滴、惹人垂涎。
谈思琅不明所以:“嗳……”
下一瞬。
谈思琅只觉自己耳根一热。
有什么硬./物磕到了她的耳尖。
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挠,却被谢璟再度扣住:“别动,专心些。”
耳畔吹来一阵湿热的风。
谈思琅这才意识到,方才是谢璟在咬她的耳垂。
他的动作很轻,就像先前为她上药时那般。
谈思琅心尖一颤,仿佛有蝴蝶在她胸前振翅。
她口中溢出一声甜软的嘤咛。
谢璟……谢子瑜……
这人果真并不是他表现出来那般,温柔体贴、纵容她这个新嫁娘。
他是让京中无数官员战战兢兢的谢大人。
在攻城略地之时,他轻而易举地寻到了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
还未等谈思琅缓过劲来,谢璟的唇已顺着她的耳廓,慢慢滑向她的颈边。
温热的。
绵软的。
贴着她颈侧柔软的皮肉。
谢璟已不再将双手撑在床榻之上。
他环抱着谈思琅,膝盖微微弯曲,抵在她的腿窝旁。
有些事情,是无师自通的。
他的呼吸很乱。
谈思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二人一齐跌入软乎的锦绣裀中,与锦绣裀上用金线绣成的交颈鸳鸯为伴。
谈思琅口中已拼不出半句完整的句子。
她只能一遍遍唤着谢璟。
她脑中一片浑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唤什么。
从“谢璟”到“谢子瑜”,再到“谢大人”。
最后,甚至到她儿时跟着裴朔一起唤过的那声“表兄”。
谢璟眸光沉沉:“我是谁?”
他自问自答:“我是你的夫婿。”
名正言顺的夫婿。
会在往后的岁月里相伴相依、白头偕老的夫婿。
谈思琅没有答话。
谢璟也没有在意。
他跳过了她红润饱满的唇,吻向了她挺翘的鼻尖。
在他看来,最甘甜多汁的那颗葡萄,需要留到最尾享用。
谈思琅鼻翼翕张。
她终于回过些劲来,开始用膝盖去轻撞谢璟。
谢璟不为所动,仍在专心吻她。
他一手拖着谈思琅的后脑、抚摸着她的长发,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她的肩胛。
他在享受她的战栗,也将她的反抗照单全收。
二人分明都尚还好好穿着寝衣,却又像是已坦诚相待、水乳交融。
谢璟猜测,是因为此间的空间太过狭窄、光线又太过黯淡;他们的呼吸已黏在一起,如同莲藕切开后缠绵不断的藕丝。
许多人都以为,谢大人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已完全堕入漩涡之中。
他从来就不是清心寡欲的人。
他不过是只会对一个人生出欲念罢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
谢璟的唇终于落到谈思琅的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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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唇角开始吻她。
谈思琅下意识地轻咬了一口。
她在半梦半醒间,尝到了谢璟唇上的味道。
好烫。
灼烧的滋味,顺着她的咽喉,落向她的心口。
谈思琅身体一颤,指尖在谢璟大月退上划过。
隔着他那件薄薄的寝衣。
谢璟指尖微顿。
他以往那些绮丽的梦里,从不会有这些刺痒的轻痛。
他轻声道:“继续,咬我。”
不只是下唇与腿侧,还可以是其他的地方。
谈思琅早已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她用几个短促的音节胡乱应下。
有热烘烘的风,吹开了山谷间的雾气。
山谷之中一片闷湿,是暴雨降至的前兆。
她那双眼尾泛红的杏眸半张着,眸中漾开凌凌的春水。
试试……原来是这样试吗?似乎与她在册子中看的并不相同。
也许,谢璟与她学的不是一本册子?
谢璟轻笑一声,再次欺身吻向谈思琅。
他不敢太过用力,怕惹她不快。
还好,他素来擅长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他小心试探,慢慢将谈思琅饱满娇艳的唇撬开。
而后用自己的舌尖,去顶她的舌尖,卷起、吞下。
他们的舌尖缠在一起,好似交尾的蛇。
安静的夜色之中,渗出寝衣摩擦的声响,惊动了摇曳的红烛。
谈思琅被这铺天盖地的吻弄得天旋地转。
她已分不清,是他在吻她,还是她在咬他。
总之,他们交换了唇舌间的润湿,也交换了彼此呼出的气味。
她已被那股清幽的柏香团团包围。
谢璟的吻越来越深。
谈思琅眼角渗出泪花。
剔透晶莹的。
谢璟在其间看见了自己恶劣的丑态。
他们在三月廿七订下婚约,又在七月十八成婚。
今日不过是七月廿一。
不过是婚后的第三日而已。
这一切比起他那早已不成章法的计划快了许多。
他从来都清楚,谈思琅既然应允了这桩婚事,在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她一定会认真地去面对自己的选择。
与欲望无关。
更与情爱无关。
他倾慕于这般的她。
却又利用于这般的她。
他在滥用她的信任。
他本以为,大婚之后,他只需依着自己筹谋那般,缓缓引她习惯自己,便能得偿所愿。
但今时今日,他终于知晓,与她朝夕共处,无非是让他在每一次日出时都再次心动。
他的所求所愿,无止尽地蔓延至天地边缘。
然而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
他开始贪求她的爱。
他所求的“爱”不是对推辞不得的夫婿的“相敬如宾”;
而是妒忌、占有、失控;
是密不透风、无法呼吸、患得患失、隐隐作痛。
是灰暗、是负面、是沉沦。
他要让她成为共犯。
他俯首吻去谈思琅眼角溢出的水润,轻声道:“看我。”
他坠入旖旎的夜色之中,一字一句地唤她的名字:“谈思琅,往后,只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