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睡觉时，苏姚其实已经到了可以退出游戏的时间，但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点下那个退出键。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躺回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下午周陆的样子。
他是真的吃醋了吗？
是因为喜欢自己？
还是说，因为向导的身份？苏姚想起之前听说的，哨兵对安抚自己的向导似乎会有天然的亲近感，或许周陆的反应也和这个有关？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生气，还是吃错？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虽然下午他态度不好，但是看在他没有说重话，也没有批评自己，颜值还在自己审美的情况下，先原谅他吧。
这年头，颜值即正义，这话果然没说错。
这么想着，苏姚拿起一旁的通讯器，飞快地给周陆发了条消息。
“你答应过我，回来要和我一起睡的。”
信息发出去五分钟，周陆那边毫无动静。苏姚撇了撇嘴，心里莫名窜起点火气。
“你再不过来，我可要过去找你了。”
这次消息发出还不到两分钟，门口就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苏姚立刻跑过去开门，门口站着正是周陆，依旧穿着那身作战服，身姿笔挺。
都晚上十点多了，他怎么还这副没准备休息的样子？
“你怎么还穿着这身？不打算睡吗？”
“这里信号不太好，刚才一直在给军区上传这次的任务报告。”周陆解释道。
“哦。”苏姚对这些任务细节本就不怎么关心，随口问了句，“那任务顺利吗？”
周陆点点头：“还行。”
他依旧站在门口，没有要走进客厅的意思。
苏姚也只在门内站着，目光落在灰色灯光勾勒出的他好看的眉眼上，面对这样的美色，她忽然觉得之前那点不快都不算什么了。
最关键的是，他没质问自己，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自己叫他过来，他就真的来了。
“你生气了吗？”苏姚还是忍不住问。
周陆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素颜的脸上停留片刻，又垂下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你肯定生气了，今天都没怎么理我。”
“没有，”他低声道，“只是刚完成任务，有点累。”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想给你做安抚，你都没答应。”
“不是，”周陆抬眼看向她，语气认真了些，“这点躁动值不需要安抚，而且安抚会损耗你的精神力，你也会累。”
原来是怕她累……苏姚心里的疙瘩瞬间解开了大半，她笑了笑，伸手轻轻扯了扯周陆的衣角：“我不累，我喜欢给你做安抚。”
周陆又沉默了。
苏姚歪着脑袋看他：“怎么又不说话了？不愿意吗？”
“不是。”
“那就说定了，你先去洗澡换衣服，等会儿我给你做安抚。”
周陆还没反应过来洗澡换衣服和安抚有什么关联，就被苏姚推着往浴室走。
“里面有干净的浴袍，快进去好好洗洗再出来。”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浴室的门已经被苏姚“咔哒”一声关上了。
浴室里安静了大约三分钟，随后传来哗哗的水声。
守在门口听着动静的苏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转身走进卧室，惬意地躺到了床上。
若是在现实世界，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陌生男人同处一室，还敢说出让对方陪自己睡觉的话。
但这里是游戏。在这里，她苏姚作为玩家，才是核心。所有的一切，都该围绕着她的意志运转。
浴室的水声很快停了，穿着浴袍的周陆从卫生间走出来，站在客厅中央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转身走向了卧室。
卧室里，苏姚正半靠在床头，见他进来，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我有点认床，这几天一个人睡这么大的房间，总觉得有点怕。”
周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着走过去。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他躺下时，脑子里还在恍惚，自己怎么就真的躺下来了？
下一秒，苏姚就贴了过来，她拿起他手腕上的监测手环，盯着那方小小的屏幕看。上面跳动着鲜红的数字，还有几个奇怪的符号，她一个也看不懂。
周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手环，主动解释起来。
他一边用指尖点着屏幕，一边低声说：“这个小太阳符号是心率监测，这个波动线是精神力监测仪，这个三角标是定位……”
苏姚的脑袋轻轻靠在周陆肩上，发丝蹭过他的脖颈，带着刚洗过的清香。
“周陆，你是不是喜欢我？”她忽然抛出这个大胆的问题，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周陆浑身一僵，耳尖悄悄泛起薄红，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苏姚不依不饶地追问：“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快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沉默了几秒，喉结轻轻滚动，声音压得更低：“是你说的，让我当你的专属哨兵。”
这下轮到苏姚愣住了，她歪着脑袋，眼神里满是困惑：“专属哨兵……就是喜欢的意思吗？”
看着她全然不解的模样，周陆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他低声解释：“按联邦现在的法律，一名向导可以标记多名哨兵。被标记的哨兵只能由对应的向导进行安抚，从法律层面来说，这和‘结合’是一样的意思。”
苏姚听得眼睛微圆：“这不就是一妻多夫制吗？”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这么说来，标记就相当于登记结婚了？
周陆继续道：“我知道你虽是低级向导，但未来未必只会有一名哨兵。只是我希望，你挑选哨兵时，别选那些野生哨兵。”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阿诺年纪小，但也是S级哨兵；泰瑞脾气是冲了点，能力却很出众。”
苏姚彻底愣住了，他这是在干什么？给自己介绍其他可以标记的对象？
“其实向导的选择有很多，”周陆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点怅然，“可以成为一个小队的专属向导，也可以同时对接两三个小队……”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不确定苏姚回到中心城的白塔俱乐部后，经过白塔培训，还会不会保留现在这份活泼坦率，还会不会有主动为哨兵做安抚的耐心。
到那时，她会成为白塔登记在册的正式向导，预约名单恐怕要排到很久以后。
如果他们小队能成为她的专属哨兵，就能省去那些繁琐的预约流程，直接和她私下联系进行安抚。
这样，他们小队成员因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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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过高而异化、甚至精神崩溃的风险，也会小很多。
当然，周陆承认，自己心里也藏着点私心。
苏姚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追问：“那现在联邦里，标记哨兵最多的向导一共标记了多少个啊？”
周陆看了她一眼，淡淡吐出数字：“最多的那位，标记了二十名。”
“哇！！”苏姚惊叹出声，“这排号都能排满一个月了吧？这么多哨兵，向导的精神力扛得住吗？”
“并不是同时进行的，哨兵也不是每天都要进行安抚，最主要的还是看向导的意愿。”
顿了顿，周陆又补充道：“其实我们小队还有个叫谢林的队员，性格温柔，样貌也出众。”
他仍在不遗余力地推销队友，如果注定要和其他哨兵分享同一位向导，他宁愿这些“分享者”是自己的队友。
苏姚却摇了摇头，伸手捂住了他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嘴。
她大概能理解周陆的脑回路了，或许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对此习以为常。
“你看清楚，”她阻止她要说的话，“现在可是我们俩躺在一张床上，你确定要一直聊别人吗？”
周陆一愣，喉间的话语顿时卡住。
苏瑶却很自然地把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脸颊贴上他温热的胸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他紧实的腹肌，硬邦邦的，却又带着温热的弹性。
“我不确定以后会标记多少名哨兵，”她仰头看他，眼神清亮得像浸了水的琉璃，“但我能确定，你一定是我最想标记的那一个。”
周陆的呼吸骤然一滞。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突然从心腔炸开，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不知道苏姚这句话有几分真心，也不知道等她回到白塔，是否还会记得今夜躺在一张床上时说的话。
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暖意几乎要漫出来，那种被珍视的满足感，竟比任何一次精神安抚都要强烈。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苏姚柔软的黑发。
苏姚手指轻轻划过周陆紧绷的肌肉线条，抬头时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眉眼。
忽然就想起昨天那个猝不及防的强吻，好像到现在，嘴巴都还没来得及“消毒”呢。
她暗忖，要消毒，大概得和另一个哨兵亲一亲才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姚便倏然抬起头。
两人本就贴得极近，这一抬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呼吸交缠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彼此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周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苏姚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里格外清亮，像揉碎了的星光落进她眼里，下一秒，她柔软的唇便轻轻贴了上来。
那一瞬间，周陆感觉胸腔里像是有无数烟花骤然炸开，绚烂得让他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的吻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柔软，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周陆的睫毛颤了颤，还没来得及回应，她便微微侧过脸，唇瓣厮磨间多了几分主动的暖意。
呼吸交缠变得灼热，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感受到她贴近时身体的温度，连带着监测手环上的数值都仿佛跳得乱了节拍。
苏姚微微闭上眼睛，唇齿相依间，她在心里慢慢默念：“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