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谁，云挽宁都保持着双面看待的态度。
赫连玄对她好不好，每个人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
在这个男人的眼里，那自然是够好了。
可是云挽宁心知肚明，她想要的远远不止于此。
但她的想法就能否定赫连玄许给她的一些实际性的好处吗，那就太偏颇了。
云挽宁向来喜欢多方面分析一个人。
赫连玄对待她，至少不算是无情。
而他对待江山社稷，更能称得上是认真。
这个男人，在政事方面，其实是有天赋的。
要是他能保持住，说不定真能开创属于他的盛世。
可是后来的事……云挽宁没法评说。
她上辈子也没活多久，并没有看到最后。
赫连玄听到云挽宁夸赞他，差点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个女人，反驳他是头一名，没想到还懂得夸他。
而且，她字字句句都夸在了他的心里。
“怎么想起夸我了，我还以为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对你不怎么样的男人。”
在外面，赫连玄想起来就会换一换自称。
云挽宁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摇了摇头：“你对我很好，只是我希望你对我更好，所以我才会在某些时候表现出不满意。”
“可你的确对我不错，我也不能否认。如今我能走到你身边的位置，离不开你一步步的提携。”
赫连玄听到这个女人又在敷衍他，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散去。
他看着远处的万千灯火，眼神悠远，声音突然变得沉静：“我没什么大的愿望，无非是做一个好皇帝。至少比我的父亲、比我的先辈要强。”
赫连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可能身边的女人没有攻击性，也愿意倾听他的话，所以他才在不经意中透露出了自己的某些志向。
倘若他不想当一个好皇帝，那他完全可以把江山和后宫都当成游乐之地，而不是兢兢业业地为了百姓谋福音。
听到他这么说，云挽宁的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受。
她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赫连玄挑了一下眉，望着她。
云挽宁与他对视：“我想，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你必然能够成为别人心目中的好皇帝。如今已有很多百姓对你非常爱戴，在他们的眼中，你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是他们的救世主。”
赫连玄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你总是喜欢说话藏一半露一半，还总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什么时候我要是能听到你完完全全的真心话，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云挽宁没说什么。
她不知道以后的世界会怎么发展，系统也告诉过她，不能随意透露后世的机密。
所以，她没法说太多实话。
哪怕她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这个人会遭遇很多的坎坷。
云挽宁默默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意气风发的男人。
“我真心夸赞你，你却觉得我在敷衍。”
赫连玄没有说什么，他的目光也没有落在云挽宁的身上。
“行了，别提这些了，好不容易出来玩，对你来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好好去玩，别老是露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后，赫连玄淡淡吩咐了她一句。
云挽宁点点头，两个人继续在街上闲逛。
她无意中看了一眼旁边的角落，随后就仓促地转移开了目光。
赫连玄还沉浸在刚才的某种氛围中，看到云挽宁的狼狈一面，他有些疑惑，顺便往旁边那处一看。
随后，他的目光凝了一下，就自然地移开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事我没跟你做过？”
赫连玄故意压低声音，笑着询问云挽宁。
云挽宁觉得有些尴尬。
她是真没想过，京城如此开放。
刚才她下意识往旁边一看，就看到一对年轻的少男少女正在远处幽暗的小巷子里接吻。
要知道，这是古代，是封建规矩大于天的古代。
那对少男少女仗着角落无人，夜色极深，竟然敢亲到一起，云挽宁真是佩服他们的胆量。
果然，对于追爱之人而言，规矩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听了赫连玄的话，云挽宁更是懒得说什么。
事实上，赫连玄跟她也做过很多出格的事。
这个男人喜欢各种场景转换，用于刺激。
云挽宁除了配合，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要是被抓到，会不会受刑罚？”
云挽宁比较好奇这个问题。
赫连玄毫不迟疑地回答：“罚什么？若是被抓到了，那两家就去互换帖子，过不了多久，就安排他们成亲。”
“不过，两家的脸面丢尽，就不归我管了。毕竟，对于当街做这种事，我没有下达过具体的惩罚条令，但大家之族，绝不可能容忍自家子弟闹出这种丑事。”
云挽宁沉默了一下。
竟然是直接安排成亲。
她可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您真开明。”
赫连玄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笑着道：“要是往前推十年八年，我遇见此刻的你，虽不至于把你带到小巷之中，但也得把你强夺进宫。不然，一想到你跟旁人有牵扯，我可接受不了。”
云挽宁又沉默了。
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很奇怪。
他字字句句都好像在调情，云挽宁的内心却泛不起一丝波澜。
“怎么不说话？”
云挽宁看着他：“我小时候长得很丑，如今也不算是多美，你要是把我抢进宫，那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到底。”
赫连玄愣了一下，不由得无奈地笑了。
“你做了我的女人，我肯定要负责到底，我又不是什么始乱终弃的负心郎。”
云挽宁没有回答，只是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做出依赖的样子。
赫连玄拍了拍她的肩，两人继续逛。
这一回，云挽宁终于有了兴致，买了好几盏灯，还买了不少首饰。
赫连玄原以为云挽宁应当是不沾人间烟火的人。
毕竟她在宫里做宫女，吃住都在宫里，对于钱财并不敏感。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云挽宁非常会砍价。
当他亲眼看到云挽宁把一百两的镯子砍到十两，眼里的震惊无法掩饰。
所谓何不食肉糜，云挽宁表示形容赫连玄更合适一些。
他才是那个住在天上的人。
她本来就是脚踏实地靠自己生活的人群，能讲价的时候，肯定要讲价。
“夫人，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看到云挽宁砍价成功，赫连玄的夸赞充满了实心实意。
云挽宁肯定得捧他的场，她笑着对他道：“省下的钱给你也买点东西好不好？”
赫连玄的眼睛微微一亮。
他刚要问她要给他买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景明，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