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样子,小声地问江素棠:“嫂子,你说顾司令他打不打人?”
江素棠几乎笑出眼泪:“打,只打敌人。”
宁雨于讨要了一杯橘子汽水才肯走,走之前仍然提醒江素棠:“嫂子,你别忘了帮我说修缮卫生所的事。”
“放心吧。”
修缮卫生所是大事,就算不提醒,江素棠也不会忘。海岛上的药物可太珍贵了,如果再被淹一次,真的会崩溃。
傍晚,麦穗和花朵回来了,麦穗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说里面装的是无花果干,他们班上的小同学给的,特地拿回来让妈妈尝尝。
两个娃的表情十分期待,江素棠打开纸袋,看到里面全都是淡黄色的丝,她挑起一根,放到嘴里便觉得不对劲。甜是甜,怎么一股大萝卜味?
“妈妈,无花果干好不好吃?”两个娃仍然期待地问。
“这是我同学的爸爸从内陆带回来的零食,现在内陆的小孩都吃这个!”
江素棠只温柔地笑着,心想现在这些商家,可真会骗小孩子,大萝卜干也能当成无花果。江素棠虽然没有吃过无花果,但可以确定她手中这一丝一丝的东西,就是萝卜丝。用糖腌过的萝卜丝,刚开始吃的时候很甜,再品一品就是萝卜味。
“你们喜欢吃这个?”她问。
“嗯!”两个娃点头。
江素棠看了一眼筐里放着的大萝卜,说道:“这个很容易,妈妈给你们做。”
“但是咱们家里没有无花果。”麦穗说。
江素棠笑得眉眼弯弯:“有的有的。”
她先不拆穿,只等着两个娃什么时候才发现,他们觉得新奇的零食,其实就是大萝卜做的。哈哈。
麦穗和花朵带着小海出去玩了,花蕊慢悠悠地起来,抓了一把纸袋子里的丝丝,塞到嘴里,然后呸呸两声:“是辣波波!”
她还不会说萝卜这个词,只会说辣波波。
江素棠哭笑不得,她和顾铭锋,还有麦穗和花朵,都是很诚恳很实在的人,全家的心眼子都长在花蕊身上了。
顾铭锋回来的很晚,他回来的时候,三个娃都已经睡着了,只有江素棠在等他。昏暗的灯光下,瘦弱娇小的女人,正在看着厚厚的医书。尽管已经把治疗岛民的事情全部交给宁雨,她依然没有放弃学习。她这个人很执拗的,做一件事就要做到底,做到通透。
顾铭锋轻地抱住她:“媳妇,别这么辛苦。”
江素棠拉着男人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自然地搭上男人的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怕他因为劳累再次生病。还好,体温正常。
“我辛苦什么,你才是最辛苦,吃饭吧,给你留了饭。”
江素棠擀了面条,面条上面飘着淡淡的油花,中间卧着一个鸡蛋,看起来十分有食欲,顾铭锋三口两口就吃完了。他们一家都是内陆人,海鲜虽然好吃,每天吃肠胃无法承受,偶尔吃些米面,才觉得特别舒服。
吃过饭,顾铭锋要洗碗,江素棠让他歇一会。
“媳妇,我可是一个大老爷们,有啥活尽快让我干,千万别惯着我。”
江素棠抿着嘴笑:“还真有一件事情让你干,岛上的卫生所漏雨,你有空的话,带上几个人修一修。”
“卫生所漏雨吗?宁雨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她害怕你。”
“怎么不跟沈骁说?”
“唔……”江素棠想了想,她猜测宁雨喜欢沈骁呢。少女心事哟,总是藏着掖着的。
“我想是因为他们两个不熟。”她说。
话音刚落,顾铭锋已经扶上她的腰,甚至还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作为岛上的司令,他雷厉风行,但他也是个人,血肉之躯,也会觉得困顿也会觉得累。当觉得自己就快崩溃的时候,亲亲媳妇,什么都好了。
“媳妇……”男人哑着声音,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江素棠的皮肤上。
他把女人拦腰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扣子。
江素棠打开一包计生用品,浓浓的巧克力味扑面而来。从港城邮来的计生用品,都是带着这样的香味。
“媳妇……”男人摸着女人的脸:“我这两天还要出去,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江素棠本来是有些恍惚的,瞬间恢复清醒,她用手臂勾着男人的脖子,声音含水:“你要去哪里?”
“去找药。”男人的眼神有些黯淡:“内陆已经来信,说现在全国抗生素药品紧缺,这次的补给没有抗生素。”
他叹气:“之前的抗生素是去城镇医院借的,必须得还。”
“你想去哪里找药?”江素棠问。
“不知道,一路走一路借吧,先把城镇医院的还了。”
“这样拆东墙补西墙也不是办法。”江素棠说。
男人双手扶在她的腰上,紧紧地箍着她,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江素棠活动了一下身子,轻声说道:“顾铭锋,岛上能不能安电话,困不困难?”
“有些困难,无论是电路还是信号塔,都有难度,我想至少要半年才能完成。”
江素棠咬了一下嘴唇:“半年,时间不够了。”
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城镇是不是有电话,带我去城镇。”
“城镇的政府楼里有电话,媳妇,你是想?”
“我想打电话去港城,要抗生素。”江素棠语气坚定。容柔在港城已经相当富裕,动不动就要给她邮寄珠宝和手表,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些东西,她只想要一些实际的东西。
“媳妇,会不会太麻烦岳母了?”顾铭锋有些犹豫。
一边是不太熟悉的岳母,一边是需要抗生素的群众,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忽然之间,江素棠想到苏曼清,学着她的语气讲了一句:“不会,她是我亲妈,她欠我的。”
“更何况,港城也是咱们国家的,早晚有一天会回归。”
顾铭锋嗯了一声:“早晚会回归,到时候物资流通更方便了,两边的生活都会更好。”
“哎呦。”江素棠娇娇一声,捂着自己的小脸:“你咬我干什么。”
男人不要脸地笑:“媳妇,我没忍住,太稀罕你了。”
江素棠推他:“臭男人,你属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