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不理顾铭锋,反而吹了一下海螺,又把海螺放到耳边,听里面的声音。托儿所的老师说,这样做会听到大海的声音。他想先试一试,然后再告诉瑶瑶姐姐。
爸爸已经把瑶瑶姐姐忘了,他还没忘。好朋友是一辈子的事,哪怕不能天天见面。
爸爸这种人,根本就没朋友的嘛。海岸上这么多人来赶海,有哪个人过来跟爸爸打招呼了?看看这些人的表情,见到爸爸就像见到“活阎王”一样。只有四个人愿意跟爸爸玩,他、两个妹妹还有妈妈。他们渐渐长大,渐渐有自己的事情,最后只剩下妈妈愿意跟爸爸玩了……
这么想,爸爸也挺可怜的。如果妈妈不理他,他就变成孤独的老家伙了……
麦穗看了一眼顾铭锋,心想:自己的这位“老父亲”,可真让人操心。
花朵从沙子里挖出一只海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掰开之后闻了闻,呕,真臭。这只海星早就死了,所以才这么臭吧。她把海星当成飞镖,远远地扔到海里。
顾铭锋欣赏地看着小女娃:“呦呵,扔得挺远啊!”
“爸爸教我的!”花朵说,然后揉了揉鼻子跑开了。
两个娃想着玩,越跑越远。顾铭锋看向江素棠,酸溜溜地说:“看来你那条种公狗也不是太废物,还知道教娃扔飞镖呢。”
江素棠只叹气,不说话。
现在的顾铭锋整天吃醋,哪怕是给他解释,他也不听不信。江素棠不敢惹他,惹了他,浑身的劲,全使床上了。
顾铭锋捡起地上的贝壳,扔向海里,在海面上打出一排涟漪,傲娇地说:“就这,我也会。”
江素棠无奈,只能顺着夸:“还是你厉害。”
男人心里美的不行,却压着声音说:“一般般,我一直隐藏着实力呢。”
然后贴在女人的耳边:“在床上也是,收着呢。”
江素棠脸红推他,“别闹,这里全是人。”
来赶海的渔民越来越多,人多眼杂,难免要往他们这边看。
顾铭锋接过江素棠怀中的花蕊,一手抱着娃,另一手却放在女人的腰间。
“你怕什么,大不了,我去跟你领一个结婚证。”
“不用,我决心跟了你,还要什么结婚证。”江素棠说。
不是不想要结婚证,是根本就领不了。顾铭锋是假死,死亡证明什么都是假的,就连现在“顾遇洲”这个身份也是假的。
去民政局会立刻露馅,江素棠怕这么做会引来危险。
男人抚摸着她的背:“你就这样跟着我,不委屈吗?”
江素棠看着顾铭锋,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到一个好借口:“我的户口本没带来,现在又不方便回去拿……”
男人喉结动了动,心中有些翻腾。他最喜欢的女人,就在他的怀里,有没有结婚证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男人撩开女人的碎发,去亲她的脖颈。
江素棠身体有些颤抖:“他们都看着呢,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就说你是我媳妇。”
“这里是海岛,信息闭塞……”
下半句是:哪怕偷情,也不会有人知道。
海风是凉的,阳光是刺眼的,男人的吻是热烈的,江素棠一直抖着,她的心事太多了,层层叠叠,谁又能明白。
“你冷?”男人问她。
“顾遇洲……如果我说你就是顾铭锋呢?”江素棠问,声音中半是柔情,半是苦涩,
“你想让我当他的替身?”
“你愿意的话,也可以。”
男人贴得很近,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奶娃,都怕压到孩子,所以保持着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江素棠感觉自己快被拧成麻花了:“不是……我……顾铭锋……”
“不要跟我提那个名字,我听到那个名字会头痛。”男人额角的青筋泛起,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江素棠慌了,“你抱住花蕊,我给你揉揉。”
“你头低下来一点,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事发突然,江素棠只恨自己的医术不精。
“我好了……媳妇……”
“我能叫你媳妇吗?”
男人的态度是恳求的,他希望得到应允。
江素棠依然帮顾明峰揉着太阳穴:“嗯。”
我本来就是你媳妇,只是你不记得了。
“顾司令,您这是怎么了?”不远处传来声音,是谢凯。他旁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紫色的衣服,戴着紫色的丝巾,在这片金色的沙滩上,显得尤为突出。
顾铭锋挺起身子,站得笔直:“没事。”
谢凯笑笑:“嫂子呢,在海岛还适应吗?”
“你说我媳妇?”顾铭锋反问。
“不是,我说……”谢凯表情纠结:“顾司令,您哪来的媳妇?”
顾铭锋把江素棠搂在怀里:“我媳妇,你见过的。”
谢凯愣了几秒,心想这不是你寡嫂吗?
随后恍然大悟:“顾司令,您这是想兼祧两房啊?看不出来,您还挺有担当的。”
他身边的路蕾蕾却开口问:“什么是兼祧两房?”
“就是大哥死了,小叔子接手照顾大哥的妻儿。”谢凯解释。
路蕾蕾皱眉:“你是说……他们……”
谢凯打断她:“所以说咱们顾司令有担当,都是一个族谱的,照顾寡嫂是应该的。”
路蕾蕾上下打量着江素棠,随后又把目光转向顾铭锋:“顾司令,我准备了一些头疼药,你什么时候来拿?”
“不用了。”
“你现在头不疼了?”
“是。”顾铭锋简短回答,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他之前确实经常头疼,疼到想撞墙,想自我了断,那种剧烈的疼痛,吃药都没有办法完全控制。
自从和江素棠睡了之后,哪都不疼了。
刚才突然爆发的头痛,现在已经好了。
路蕾蕾眼中有些失望:“好吧,我白准备那些药了。”
顾铭锋不理会路蕾蕾,只问谢凯:“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卫生所接小路啊,她也想来赶海。”谢凯乐呵呵地回答。
顾铭锋却面色发冷:“卫生所来回十公里,是你没事情做,还是她没长腿自己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