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棠想要跟他出去,顾铭锋不让,只凶巴巴地说:“你在家带好孩子就得了。”
“晚上给我留饭,我回来吃。”
江素棠点头说好。
她深知,男人是留不住的,如果心都飞了,留住人又有什么用呢。新婚没多久,江素棠就已经开始怀念顾铭锋双腿完全不能动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完全属于她。
她用冷水洗脸,不让自己产生这些阴暗的想法。
她应该相信顾铭锋,应该相信他,无条件相信他。
可大院里的人都在传,我看见顾铭锋和苏曼清出去了。他们去了国营饭店,又一起看了电影。江素棠自己都没有看过电影……
不是看电影的问题,她不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只是……
她害怕顾铭锋,因为赵卫强嫌弃她。男人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能真的不在乎吗?
以前赵卫强没有出现,这根刺没有摆在明面上,现在赵卫强来了,他已经进城了。这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切都变得具象化了。
大院里的人还说,以前顾铭锋和苏曼清也好过一段,差一点结婚。现在又好上了也不奇怪,男人就是这样贪新厌旧,家里有一个,外面有一个很正常的。
江素棠变成了别人眼里口中的深闺怨妇,很莫名其妙地,大院里的嫂子们竟然对她好了起来。
还语重心长地劝她:“妹子,你放宽了心,男人就是这样,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男人嘛,只要记得回家吃饭就好。”
江素棠过得好的时候,他们嫉妒她。现在她过得惨了,又全都跑过来爱护她了。
人性为何这么复杂……江素棠真的不懂,她只觉得好累。
因为怀孕日渐沉重的身子,随时可能出现的如炸弹一般的前夫,还有顾铭锋扑朔迷离的态度……
所有的一切都像要下不下的雨,让人发闷,透不过气。
晚上,顾铭锋依然会亲她吻她,虔诚地、把她当做珍宝一样对待。
可江素棠仍觉得心中有一根刺。
是否应该向那些军嫂说的,日子要闭着眼睛过。
她以前觉得身体上的苦才叫苦,现在才渐渐意识到,心理上的苦也是苦,患得患失也是苦。
——
国营饭店。
顾铭锋与苏曼清坐在对面,苏曼清眼睛已经红肿,哭过。她总是装作很骄傲的样子,现在装不下去了。
凶杀案破不了,他们家也出了变故,后妈跑了。
她的市长爸爸变得更加一蹶不振了。
她爸爸马上六十岁了,快退休的年纪才辞职,连退休金都保不住。
“你不恨你爸爸了?”顾铭锋问她。
苏曼清捂着脸,不让顾铭锋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两回事。”
她恨她爸爸忙于工作,不见她妈妈的最后一面,更恨她爸爸,给她找了一个后妈。可说到底是她爸爸把她养大了,还供她出国留学。学的是冷门的心理学专业,在这样的年代学这个专业,几乎等同于把钱扔在大海里。
她现在在医院里混日子,有时候一天都没一个病人,工资自然是低,所有吃喝玩乐的钱,都是她爸爸接济的。
人只有遇到变故,才发现自己不懂事,太不懂事。
苏曼清喝了一口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我爸爸没犯过什么错误,这次的凶杀案,是他自己承诺不能破案就辞职。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我是一个没用的女儿。”
“我倒不是在乎他的官职,只是我爸爸这种人,辞职之后肯定受不了打击,我怕他得病抑郁,他现在已经有抑郁倾向了。”
顾铭锋的喉结动了动,这种尊严受挫的感觉他是知道的。
他敲了一下桌子,把苏曼清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冷声问:“想不想帮你爸爸?”
苏曼清皱眉:“我怎么帮,那些刑侦人员都没办法。”
顾铭锋面冷如冰:“我想杀一个人。”
“案子也需要一个凶手。”
苏曼清几乎跳起来:“顾铭锋,你疯了!”
“疯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
“你是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凶手会在案发后再次回到凶杀现扬。我会带一个人过去,然后……”
“我告诉你时间,你让你爸爸带着公安来。”
苏曼清眼神空洞:“你真的疯了。”
顾铭锋不以为意,疯就疯。
如果江素棠后半生都要活在恐惧之中,还不如让他疯一次。
……
顾铭锋有一把枪,他常常带着。
他有多年的作战经验,大概能猜到赵卫强会怎么做。大院里的狗洞,不是凭空出现的。
他蹲守在狗洞外,只等着瓮中捉鳖。
赵卫强果然来了,他还是忘不了江素棠。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江素棠带回去继续伺候他。
他钻过狗洞,只见到一个拄着拐的,高大的男人。
“你……”赵卫强对这个男人有些印象,却又不确定。
时间太久了,四年多了。
那一年部队到他们村里执行任务,这里的女人都要被那些当兵的给迷住了。
与此同时,流言四起,村里人都在议论,江素棠嫁过来一年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于是赵卫强产生了一种想法,借个种,不能跟村里的男人借,事情容易暴露。跟当兵的借,反正这些当兵的没多久就会走了,以后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有一个当兵的,受了重伤,属于是半昏迷状态,身体能动,但是意识不清醒。
现在在他们卫生所里,村里不重视,卫生所里常常没有人。
他溜进卫生所,当兵的灌了一瓶让动物发情的兽药。
在药物的作用下,当兵的睡了昏迷中的江素棠。
事后,赵卫强又后悔了,觉得是江素棠背叛了他,因此变本加厉地虐待江素棠。
那天,他把那个当兵的扔进了沟里,没想到他还活着。
顾铭锋用枪指着赵卫强的太阳穴,赵卫强真的害怕了。
他求饶:“你别杀我,大不了我把江素棠让给你。”
顾铭锋眯了一下眼睛:“她本来就是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