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嫂子痛心疾首状,这些话都是他们几个军嫂私下里说的话,实际上只会更难听一些。
狐狸精、破鞋、偷汉子、床上功夫好、让男人下不来床……
他们只是嫉妒江素棠,嫉妒她惊人的美貌,和在军属大院立住脚跟的坚韧。在这些人的心里,人是划分三六九等的,江素棠本来就是一个低贱的人,她凭什么?
因此绞尽脑汁,也要找到江素棠的“人生污点”。
无人怕有心人,江素棠的逆袭就像是别人眼中的一根刺。有多少人想把她拔出来,再给她扔到阴沟里去,就好像那是她本来应该存在的地方。
赵卫强去找何水莲,被王淑英看到了。赵卫强打何水莲,可把王淑英给乐坏了。就算她自己是女人,仍然喜欢看别的女人遭罪受苦。
她请赵卫强吃豆腐脑,甜甜地叫她哥,又问:“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赵卫强长得难看,见到女人投怀送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因此更显猥琐:“村里来的,我来找我媳妇。”
王淑英又笑着去贴赵卫强:“哥,何水莲是你媳妇吗?”
赵卫强手去擦鼻涕:“不是,我媳妇叫江素棠。”
“江素棠……”王淑英小声地念叨着。
江素棠这个名字挺特别的,应该不至于有重名。没那么巧,就是她,王淑英心中笃定。
她得好好问问,绝不能让江素棠过上好日子。
她过不上的好日子,别人也不能过。
王淑英笑,露出一排不太白的牙:“我认识一个江素棠,人家可是军官太太。”
赵卫强立刻不乐意:“什么军官太太,她是我媳妇,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等我找到她的,看我不狠狠打她一顿,还有那两个野种,也得回来给我养老!”
在赵卫强的印象里,江素棠懦弱又贤惠,只要打她,她就像驴一样干活。还不像别的娘们一样,天天让男人“交公粮”。守活寡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守得住的,江素棠可以。
赵卫强本来就是天阉,那玩意能看不能用。现在看都不能看了,被后找的那个女人给剁了。那女人偷汉子,还不愿意伺候他娘,他把那女人的手指头给剁了,那女人趁着半夜把他的根给剁了。
他想把那个女人给杀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跑太快了,肯定是有人接头。女人啊,都是贱货!
现在他尿尿都费劲,总是往外淌血。等找到江素棠就好了,让江素棠给他擦。
……
“顾旅长,你不能只图女人的身子。再说了,江素棠的身子也不干净,都快被男人给睡烂了吧?”
“现在她又跟外面的男人的勾搭上了,要是染回来脏病,那可就不好办了哟。”
“那个男人还是她以前的丈夫……哎哟哎哟……”
“我怕你的钱都保不住哟……”
“这是让你做乌龟王八哟……”
顾铭锋一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吴嫂子,他的沉默让我嫂子误以为是许可,越说越有劲,越说越难听。
顾铭锋眯了一下眼睛:“说完了吧?”
吴嫂子讪讪地笑:“我随口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去。”
又当又立的态度,说完江素棠的坏话,又想把自己给摘出去,这就是有些人的最恶毒之处。
追究起来,他就说他不是故意的,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开不起玩笑?
顾铭锋咬着牙,下颌线愈发明显,他抓起手中的陶瓷杯子。
一起一落,狠狠地砸在吴嫂子脑袋上。
血顺着额角往下流,触目惊心。
……
吴嫂子没什么大事,皮外伤,但这件事依然被认定为军区大院里的恶性事件。
事情出在军区大院里,内部解决,没闹到公安。
政委揉着太阳穴,他有些头疼,他看着眼前柔弱的女人:“小江同志,你是说你用杯子砸了吴红珍同志的脑袋?”
江素棠点头:“是我。”
“你有那么大的劲吗?”
“我有,人真的是我砸的,您把我抓起来,把顾铭锋给放了吧!”
政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顾铭锋已经认罪了,你能不能别闹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说:“这次事件非常恶劣,顾铭锋一定会受到处分,甚至可能会被判三年有期徒刑,除非吴红珍不追究。”
江素棠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从顾铭锋被带走以后,她已经三天没见过他了。
她怨,怨顾铭锋太冲动。
可是她又想,这个男人本来就是野兽吧,暴烈而冲动。
从他当年面对炸弹,命都不要。
只要他认为对的事情,真的会去拼命。
无论如何依然怨他,怨他不想想她和孩子,
周勇两口子安慰江素棠,同时心有戚戚然,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顾铭锋太爱江素棠,爱成疯子了。
苏曼清却一脸不以为然:“你不觉得很帅吗,如果有一个男人肯为我杀人,我肯定开心死了。”
苏曼清说这在外国叫暴力美学。
江素棠却一点都不觉得美,她只觉得害怕。如果顾铭锋真的要坐三年牢的话,她怎么办,麦穗和花朵怎么办……还有她肚子里这个小的……怎么办……
江素棠去求吴红珍,她带着水果,低声下气地求她不要追究。
吃过水果之后,吴红珍翻了一个白眼:“顾铭锋把我打成这样,我凭什么不追究?”
嘴是硬的,心是虚的。她幻想着,顾铭锋坐三年牢,她就安全了。
她快被顾铭锋吓死了,真的害怕。
如果顾铭锋不坐牢的话,万一杀了她怎么办……
她最开始只是想说江素棠的坏话,让顾铭锋把江素棠赶出去,谁能想到顾铭锋这么爱江素棠。
大院里的男人,还没有一个这么爱老婆的,原配都不行。
这么想想更嫉妒。
江素棠四处奔走,企图为顾铭锋找到一些突破口,不想让他坐牢。
万万没想到,两天之后顾铭锋回来了。
江素棠抱着他哭,而他却在笑。
他亲掉女人的眼泪,哄她:“江素棠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男人身上有一等功?”
“只要不杀人,什么事都没有。”
“我这一杯子砸下去,大院里再没人敢说你的坏话了。”
“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江素棠仍然抱着他,心有余悸:“以后不许这样了。”
男人说好好好。
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他还真想杀掉一个人。
江素棠以前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