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之遥没有隐瞒,催着林玉琲去餐厅吃饭,她坐旁边,简单说了跟沈怀谦交谈的内容。
云成成:“啊?你跟许叔处对象啦?”
“一惊一乍干嘛。”栾之遥揉了揉耳朵,“你小点儿声,我不是问过你,你说没意见吗?”
云成成:“我是没意见,你怎么不跟我说?什么时候到事?”
栾之遥含糊道:“没多久,我跟他说过了,先接触一下,主要烦你爸,他那人傲着呢,我说我跟许文渊处对象了,他一准不会再来。”
云成成一点儿不关心他爹,他只好奇:“那上次在冰场,许叔怎么没跟我说。”
栾之遥:“跟你说什么?我跟他说好了,没确定结婚之前,别牵扯其他人,我嫌烦。”
云成成:“……行吧。”
栾之遥一扭头,看见林玉琲亮晶晶的眼睛,迟疑道:“琲琲你有想问的?”
林玉琲:“可以问吗?”
栾之遥大大方方道:“有啥不能问的,又不是不能见人的事。”
林玉琲立刻放下筷子,坐直身体问:“姐姐,当年也约好演你男朋友的人真是许文渊吗?他为什么会失约?”
刚栾之遥说,她就激动了,什么替身文学、别后重逢,说不定还有破镜重圆,要素过多。
栾之遥坦然道:“确实是许文渊,他是我高中时的校友,学校活动认识的,比我大一级,后来需要这么个人,我就找了他。”
“失约……他后来跟我解释了,他父亲突发急症,家里发电报催他回去见他爸最后一面,他托人给我送了信,出了点儿意外,那信没到我手里。”
林玉琲不吭声了,这确实属于紧急情况,没办法的事。
栾之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她笑眯眯道:“一次性问完,以后可不准再好奇了。”
林玉琲撑着下巴,想了想,说:“姐姐,他是不是很早就暗恋你啊?”
栾之遥:“……”
云成成咋咋唬唬的:“啥?暗恋?他偷偷喜欢我妈?不是光明正大喜欢的吗?我早就知道,他想当我爸了。”
栾之遥笑了一下,说:“或许吧,不重要了。”
她脾气倔,自己也清楚。
许文渊一直没结婚,在她离婚后,频繁出现在她面前,栾之遥就隐约猜出来了。
但那会儿,她被沈家恶心得够呛,对婚姻也失去了信心,又记恨许文渊失约戏耍她,压根儿不愿听他解释,对他没什么好脸,讲话比她现在对沈怀谦还难听。
后来……时间久了,也可能被自家熊孩子给磨得,性子没以前那么急躁了。
找了个机会,跟许文渊坐下来谈了谈,把当年的事说清楚之后,她的心结也慢慢解开了。
还好她眼光没那么差,选中的两个男人都是渣。
不过那会儿她也没恋爱结婚的心思,跟许文渊也直白说了。
许文渊说,还能当朋友就好。
朋友就朋友呗,光看时间,两人也算多年老友了。
去年为了林玉琲卷子出版的事,她跟许文渊没少联系,累归累,但相处起来还是蛮开心的,她也愿意在下班后或者周末的时候,跟他出去逛逛、吃个饭。
比在家跟云成成生气好多了。
至于为什么会答应处对象,栾之遥也不清楚,她是不是一时冲动。
可能是弟弟跟弟媳,他们太幸福了。
看见别人幸福,会不自觉地想靠近。
成成一天天大了,有时候,她也有些孤单。
……
栾之遥有了新对象的事,家里人私下讨论了一阵,也就过去了。
栾正峰当年给女儿说亲,说得女儿随便花钱买了个野男人当对象,最后婚姻不幸还差点儿害死外孙。
他嘴上不说,心里后不后悔,也没人知道。
但这次,他一句话都没说,一点儿意见都不发表。
林玉琲偷偷跟栾和平讲,爸爸可能是怕姐姐再来一个叛逆期,跟他对着干,又出什么岔子。
栾和平对许文渊没什么好感,架不住对沈怀谦恶感太多,一对比沈怀谦,许文渊都显得眉目可亲了。
而且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许文渊父母都不在了,比沈家那一摊子烂人,又不知道好到哪去了。
云成成更是看得开,他一直都是个通透聪明的孩子。
小时候不懂事,父母刚离婚的时候,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害怕。
沈怀谦脾气比栾之遥好,他小时候调皮,经常被妈妈惩罚,挨打也是常事。
但他爸基本上不打他,带他出去玩,抱着他,握着他的小手教他读书写字。
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可他最害怕的时候,一遍一遍哭着喊“爸爸妈妈”,也没人来救他。
好不容易回到家,跟死了一次一样,他整晚整晚做噩梦,人也浑浑沌沌的不清醒,半夜醒来就是他妈妈红通通的眼睛,守着他,抱着他哄。
有时候他爸也在,但爸妈总吵架。
他能听懂一点儿,妈妈不要沈维安了,不要沈维安当儿子了,她只要他一个。
云成成想起沈维安把他带出去送给别人家那天说的话,他说,弟弟,别怪我,没有你,我才能当爸爸妈妈的孩子。
他还叫他弟弟。
他哭着喊他,喊“哥哥”,求他别走,他还是走了,他被人捂着嘴巴抱回去,后来又被丢到山里。
很多人都说云成成像他爸,性格好脾气大方。
其实不是,他像他妈,最记仇。
沈维安不要他这个弟弟,他也不要他那个哥哥了。
爸爸要沈维安不要他,那他也不要爸爸了。
有一段时间,他不愿意再管沈怀谦喊“爸爸”,但她妈说,喊不喊沈怀谦老了他都给他养老。
那算了,还是喊吧,一个称呼而已,不能光吃亏。
沈家有钱呢,沈怀谦挺大方的,每年都给他很多抚养费,他吃得多,他妈一个人养他费劲儿。
云成成都想好了,许文渊要是跟他妈结婚了,他也愿意喊“爸爸。”
他妈的丈夫就是他爸,管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