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琲一觉睡醒,已经快中午了。
看了眼时间,一想到家里这么多人都起了,就她睡到这么晚,起床气一下子上来了。
栾和平刚进门,就被迎面砸了个枕头。
他轻轻松松接住,对上妻子充满怒火的眼睛,原地停顿两秒,走到床边把枕头还回去,又弯腰把脸凑过去:“近点儿砸,解气。”
解不了一点儿。
林玉琲气呼呼地问他:“昨晚我跟你说好了,早上叫我起床的,你看看都几点了。”
栾和平摸了摸鼻子,理亏不敢吱声。
是说了,但昨晚折腾得挺晚,他倒是不觉得困,反而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他媳妇儿明显累到了,没睡够,早上他叫了一次,哼哼唧唧往他怀里滚,黏黏糊糊地喊“哥哥”,说困。
他哪还忍心再叫她。
要是今天有事要做也就罢了,放假呢,睡个懒觉而已。
当然,他现在也不能说叫过了,没叫醒。
没叫醒是他的问题,不是他媳妇儿的问题。
“我错了。”栾和平老老实实认错。
认错太迅速,态度太诚恳,林玉琲的气不上不下,也发不出来了。
她也知道,他肯定是不忍心叫她。
但还是气不顺。
丢了枕头,邦邦给他两拳。
栾和平一点儿不痛,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去亲妻子的手问她手痛不痛,她会更生气。
犹豫片刻,他揉了揉胸口,装出一副有点儿痛的模样。
林玉琲:“……”
演得太假了!
栾和平也发现自己演技不行了,尴尬地放下手,“要不……再打几下?”
林玉琲彻底没脾气了,给他一个白眼,起床换衣服。
洗漱完下楼,幸好栾正峰不在家,警卫员也带出去大半,家里其他人也没问她为什么起晚了,让林玉琲没那么尴尬。
直到云成成拿着作业过来,突然来了一句:“小舅妈,雪不能看久了,伤眼睛。”
林玉琲正在吃晚了很久的早饭,一口粥呛住,连连咳嗽。
栾和平连忙给她拍背递水,又瞪了大外甥一眼:“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话。”
然后自己又被瞪了一眼。
可能是因为呛到咳了一会儿,林玉琲脸颊红红的,她问大外甥:“你怎么知道我看雪了?”
“小舅说的。”云成成大大咧咧道:“小舅说,你没看过这么大的雪,昨晚看了半夜。”
林玉琲:“……”
云成成:“小舅妈我跟你说,这雪也没什么稀奇的,以后还会下,比这更大的雪我都见过。”
林玉琲“呵呵”笑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吃完早饭,检查了作业,林玉琲又上楼去了。
外头雪还下得很大,吴阿姨说,昨晚后半夜停过一阵,早上又下起来了,这么大的雪,出去玩肯定不行的。
云成成回卧室拿书,寒假作业做完了,他小舅妈要给他出测试卷了,他得好好复习好好做,成绩好了,回头能去滑冰。
亲眼目睹他小舅被关在门外,云成成忍不住凑过去,幸灾乐祸地问:“舅,你咋惹我小舅妈不高兴了?”
栾和平瞥他一眼,还不是因为这倒霉孩子,本来都快哄好了。
他满怀怨气地说了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转身下楼了。
云成成莫名其妙被怼了一通,只觉得他舅果然脾气古怪,不知道小舅妈怎么忍他的。
他嘀嘀咕咕:“我妈说了,你才是哑巴。”
林玉琲回卧室倒不是生闷气去了,她也在看书。
虽然没有寒假作业,但她也不敢懈怠,同学一个个都是卷王,她玩一个寒假,人家学一个寒假,回头开学一考试,她变成吊车尾,林玉琲丢不起这个人。
云成成还好奇过,问小舅妈不是说,大学很轻松吗?怎么她放假还看书。
林玉琲半真半假地哄他,说自己第一名进校,不能考试考倒数吧。
云成成立刻信了,是这个理儿。
他没关系,他只要能上大学就行,考最后一名也是大学生。
看了会儿书,还听了会儿俄语广播,林玉琲突然听见敲门声。
她一听就知道是栾和平,本来想晾他一会儿,不搭理他,到底不忍心,撅着嘴去开门,“干嘛?”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碗,栾和平用手捧着,碗里有个小雪人,圆头圆脑,黑豆做的眼睛,瓜子做的鼻子。
“小雪人!”林玉琲惊喜地叫出声。
她这才看见,栾和平还穿着外套,外套上落了些碎雪。
他没戴手套,手冻得通红,林玉琲连忙去握他的手,他想躲,还捧着雪人,没躲开。
“别碰,冻到你。”
“你还知道冷。”林玉琲白他一眼,把小雪人端到一边放下,搓着他的手。
栾和平一把子力气,想挣怎么都能挣开,但妻子轻飘飘瞪他一眼,他浑身的力气都泄了。
屋里温度高,他外套也没脱,体质又好,没一会儿手就热起来了。
他握着妻子的手,低声问:“不喜欢吗?”
“什么?”
“雪人。”栾和平抿了抿唇,“是不是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了!”林玉琲替小雪人叫屈,“这么可爱。”
可能因为栾和平手劲儿大,团得雪球特别圆,小雪人身子脑袋都圆嘟嘟的,非常可爱。
栾和平:“你都没看两眼。”
“这不是忙着看你吗?”林玉琲撒开手,去看小雪人,心疼地发现,有点儿化了。
“怎么办?”
林玉琲端着碗,碗底已经有一层浅浅的雪水了。
她不忍心小雪人就这么化了,跟栾和平说:“我们再把它放出去吧。”
栾和平还在回味妻子刚才那句甜言蜜语,不在意道:“没事,化了我再捏一个。”
“那这个呢?不拿进来,它不会化这么快。”
栾和平想了想,走到窗前,打开窗子。
林玉琲也明白了,高高兴兴端着小雪人过去,栾和平接过碗,把小雪人捞出来,放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