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已经待不了了,上门的客人太多,好些她都不认识。
关键是基本上都带了孩子来,乖小孩儿也就罢了,有手贱的熊孩子扯二饼的毛,家长不但不管还抱着手看热闹。
看见小孩指缝里的猫毛,还有吓得跳到围墙上不敢下来的小猫,气得林玉琲也去揪了一下那小孩儿的头毛。
她看得清清楚楚,听见二饼叫声不对她就过去了,看见这熊孩子摁着二饼,然后很用力地扯着它的毛往下拔。
她还留手了,熊孩子把二饼的毛扯下来了,她都没有把他头发揪下来!
熊孩子哇哇大哭,孩子家长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指颤巍巍地指责她,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孩子。
林玉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怪说熊孩子背后必有熊家长。
来她家里欺负她的小猫,她的二饼也还是个孩子,才几个月大呢。
“我不认识你。”林玉琲直接撵人了,“来者是客,我招待了,你家小孩儿欺负我家小猫,是恶客,我不欢迎你们。”
“你、你……”孩子奶奶大概是想骂她,被儿媳妇一把拉住。
这可不是能随便骂街的街坊邻居,栾阎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光靠一张冷凶脸,可不会有这么广为流传的名号。
但大部分客人还是好的,小朋友也有调皮的,但对她这种成绩好到爆炸的别人家孩子,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心,不敢在她面前胡闹。
林玉琲不能一棍子打死,把其他客人都撵走,但也着实有点儿吃不消。
以前家里来客人,都是她妈妈招待的,现在栾和平上班去了,还没回来,只能她自己来。
于是林玉琲送走一波客人后,马不停蹄就跑路了。
上午去老师家里,中午午觉都没睡,因为有客人,半下午就跑到李处长家。
李处长也上班,王婶在家,看到她同样十分惊喜,拉着她的手就说,昨天领导回来,高兴的不得了,说丫头有出息,比栾五强得多。
说李处长昨晚让她做了两个下酒菜,兴致非常高的自己喝了半瓶。
林玉琲红着脸抿嘴笑,师傅在她心目中是可敬的长辈,长辈因为她而骄傲,她当然开心。
王婶让她在家里坐着,挎着篮子出去买菜了,林玉琲拦着说不用,她掰开她的手,硬要去。
“领导还说明个儿放假了叫你来家里吃饭,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你们读书人,费脑子。”
林玉琲没拉住,只能坐在师傅家院里看报纸,摸一摸趴在它脚边的小猫。
二饼被熊孩子吓到了,林玉琲出门的时候把它也一起带上了,之前也带二饼来师傅家里做过客,师傅不讨厌小猫,看见了也会撸两把,只是不耐烦去养。
王婶还给她切了冰西瓜,用井水冰着的,凉凉的也很好吃。
结果李处长比王婶先回来,看见林玉琲就笑:“我今儿还跟栾五说,让他明天带你过来。”
林玉琲站起来喊了一声“师傅”,给他拿西瓜吃,李处长的笑容直接焊在了脸上,接过西瓜三两口啃干净了,林玉琲连忙又递上一块儿。
李处长心里一阵熨帖,看看,就是不一样,换成栾五那个混小子,吃得比他还快。
“来家里的人太多了,好些我都不认识。”林玉琲笑着解释:“来师傅家里躲躲。”
李处长理解地点点头,他也不耐烦跟一堆人打交道。
“你啥时候想来,随时过来,当你自己家,栾五那有钥匙,你让他给你配一把。”
林玉琲:“好的,谢谢师傅。”
“客气啥。”
李处长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徒弟媳妇儿一脸慈爱,如果让他的老对手老朋友们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哪怕让他儿子看到,恐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特务给替换了。
还是那种蹩脚的新手特务。
很快,栾和平也到了。
他是跟王婶一起回来的,自行车把手上挂着很多东西,不知道是他买的,还是帮王婶拿的。
“我在路上碰到他。”王婶解释道:“跟他说了一声,你在这儿。”
看见栾和平,林玉琲立刻抱着二饼上前去告状:“有个坏小孩儿,扯我们二饼的毛。”
她扒拉着二饼背后被扯的地方给栾和平看:“就这,扯下来一小撮,然后我就也扯他头发了。”
栾和平:“……”
他仔细看过了,一天好几顿饭的胖咪,被养得毛发丰厚,看不出来哪里被扯掉了毛。
他摸摸妻子脑袋,夸奖道:“做得好。”
又担心地问:“没伤到你吧。”
林玉琲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对自己有什么错误认知吗?
她现在都已经能接受她的丈夫凶名在外这件事了,难道栾和平自己还没接受?
“他们不敢。”林玉琲坦言:“怕你。”
栾和平:“……”
虽然是实话,听着有点儿不对劲。
李处长捧着茶缸,闲闲的接了一句:“你这名声还算有点儿用。”
都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栾和平以前属于那种又愣又横还不要命,有时候还有点儿疯,一般不要命的人都怕他。
栾和平揉了揉额角,这话听着不像在夸他。
林玉琲放下小猫,去洗了手,拿西瓜给栾和平吃。
王婶动作麻利,已经把鱼杀好了,头一回主动招呼栾和平去做饭。
“你做的鱼好吃,小林爱吃,你去做吧。”王婶子把人往厨房赶。
林玉琲瞪圆了眼睛,她还记得以前王婶跟她说的那些话,什么男人要做大事,厨房里的那些事,不该让他们沾手。
她的表情太惊讶,王婶大概也想到了自己以前说的那些话,不好意思地在围裙上擦着手,呐呐道:“你可是状元,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烧柴做饭那些事,不该你做,你这手,就该拿书拿笔。”
林玉琲忍俊不禁,心里又有些触动。
王婶人不坏,只是生长的环境塑造了她的三观,局限了她的思维。
以前觉得她结了婚不该继续读书,但如今她获得了一般人难以获取的成就,她又心悦诚服,认可她应该去做她心目中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