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交谈时。
太上长老便告诉了顾长生，让他好自为之，以后瑶池圣地将会把他列为死敌的消息。
但尽管如此。
顾长生却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期待与柳嫣然的交手。
“老身会转达的。”
太上长老冷冷看了顾长生一眼，语气有些阴沉道：“顾公子，也望你能珍重，老身给你个忠告，最好还是低调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说罢。
她的身影破碎虚空离去。
顾长生神色平静，一旁白秋意却是有些不悦：“这老太太什么人啊，区区一个圣人境，活得久了不起吗？”
“行了。”
顾长生却懒得计较这些。
反正对他来说。
瑶池圣地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尽管柳嫣然下达必杀令，可对他的威胁，也仅停留在口头层面罢了。
真要来人。
顾长生也不介意，捎带手送他们去见瑶池圣主。
翌日。
清晨时分。
顾长生从修炼中醒来，还未出门，他就已经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挥刀声。
这是顾灵熙在练刀。
“小棉袄竟然没松懈。”
顾长生有些意外，旋即他又听到，呼呼的挥刀声中，还有一阵极细的破空声。
推门一看。
是秦泠月在另一个方向练剑。
尽管没人指点。
可她修炼着基础剑招，却依旧很是卖力，甚至额头上，都能看到细密的汗珠。
顾长生没有开口打扰她的修炼，而是在一旁默默观看。
“剑法很是标准。”
他双眼微眯，因为继承了绝天剑帝的剑道感悟，顾长生看秦泠月练剑，有种高屋建瓴，研究生看幼儿园数学题的感觉。
“不过……问题就出在这标准上。”
顾长生心中暗想：“她太过拘泥于剑招，只得其形不得其意，看来，这就是她的剑法造诣，卡在半步剑意阶段的原因。”
想到这里。
他缓缓走到秦泠月面前。
“师尊。”
秦泠月手中的长剑轻挽剑花，旋即收于身后，对顾长生规规矩矩地行礼道。
“不用拘束。”
顾长生随手递过一张锦帕，让徒弟擦汗，同时道：“你先休息片刻，等会你我各自不用灵气，以纯粹剑法对练。”
“是。”
秦泠月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然后才道：“弟子其实……还不累，不需要休息也可以。”
“那就开始吧。”
顾长生也不废话，他想了想，随手从院里的柳树上，扯下一根粗细适中的柳条，轻轻一甩道：“我就以这柳条为剑，你最好全力出手，让我看看你现在成色如何。”
“是。”
秦泠月再次应声，心中却是有些不服：“师尊的修为境界，其实比我高不了多少，以天玄望气术观之，他境界还在元丹境，如此以柳条为剑，有些托大了吧？”
她心里想着，同时也升起一股好胜之心。
“师尊，请小心了。”
秦泠月说完一声，下一刻，她收在身后的长剑，轻挽一个剑花转为正握，闪身便朝着顾长生杀来。
刷——
尽管两人都没有动用灵气，但修行者的速度，还是比常人快了太多，秦泠月的身形极快，甚至身后都拖出一连串的残影。
随着她的挥动，手中长剑在晨曦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然而。
顾长生此刻却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仿佛根本没看到这一剑般。
“师尊这是怎么了？”
秦泠月电光火石间，心思飞转：“我要不要收手，不会真的伤到他吧？”
念头还未落下。
啪。
随着一声轻响，顾长生不知何时，挥舞出手中的柳条，柳条发出一声尖锐声响的同时，精准无误地打在了秦泠月的手腕上。
“嘶——”
秦泠月没有灵气护体，顿时吃痛，连手里的剑差点都没拿稳。
“专心。”
顾长生平静地开口，语气淡然：“我让你全力以赴，无需任何顾忌，尽管我只用柳条为剑，你也伤不到我。”
秦泠月一愣。
下一刻。
她心中更加不服，揉了揉手腕的痛处后，她再度提剑朝着顾长生攻来。
这一次。
秦泠月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招法也变得凌厉起来，不再如一开始那样试探，而是招招朝着顾长生要害攻来。
可是。
让她意外的是，顾长生手里的柳条，就像是生了眼睛一样，每当她剑势杀至，那柳条总能先一步挥出，挡在她出剑的必经之路上。
没几个回合下来。
秦泠月的手腕已经有些红肿，小脸儿上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不服输，变得有些委屈。
“继续。”
顾长生淡淡说道：“你的剑术，就像在背板默写功课一样，一板一眼毫无变化，我索性蒙上眼与你打。”
说完。
他从纳戒里取出了一块布条，当着秦泠月的面，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幕，顿时让秦泠月觉得有些屈辱。
明明双方都屏蔽了灵气，可顾长生这么做，未免也有点太没拿自己当对手看了。
可马上她就发现。
不是顾长生不把她当人看，而是对方真有这个本事。
有好几次，甚至是顾长生的柳条先挥出手，自己出剑，反而像是主动朝着那柳条撞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
那边。
顾灵熙都已经练完刀了，秦泠月却连顾长生的衣角都没蹭到一下，反倒是两只手的手腕，被柳条抽得红肿。
肿得像两个馒头。
“跟你拼了！”
秦泠月此时也是有些被打上头了，她紧咬着唇瓣，努力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红着眼睛准备继续出招。
就在这时。
顾长生淡淡开口道：“够了。”
秦泠月一愣。
“这么打下去，哪怕打到地老天荒，你一样连碰到我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声音很平静，少了些刚才的嘲讽，多了几分语重心长：“还没发现吗，你的招法是固定的，天玄圣地的剑法路数，每一招一式，都被你执行得一丝不苟。”
“若用留影晶石，将你出剑的画面记录下来，同一招，每颗留影晶石记录的画面，都是完全重叠的。”
秦泠月听到这话，眼中闪过几分茫然。
她不解地看向顾长生：“可……剑道不就应该一丝不苟吗？”
“父亲常说，挥剑万遍，剑意自现。”
“那你领悟剑意了吗？”
顾长生平静地开口，明明毫无波澜的声音，却如一柄巨锤般，狠狠擂在了秦泠月的胸口，令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
秦泠月想要辩驳些什么，可却发现无言以对。
她今年才十一岁，从四岁开始修行伊始，她便开始练剑，无论是多么复杂多么难练的剑谱，她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当场掌握。
可偏偏到了领悟剑意之时，她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
“熙熙。”
顾长生没有再看秦泠月，而是对小棉袄道：“你像我刚才那样，不动用灵气，与你泠月姐姐对练。”
“好哒爹爹。”
顾灵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一次。
顾长生让秦泠月换下了真剑，改用木剑来与小棉袄对练。
毕竟。
顾灵熙可没有自己同款剑帝级的剑道领悟，尽管是对练，可稍有不慎还是会受伤的。
秦泠月心中有些不解。
不过。
她还是按照顾长生的要求，跟顾灵熙对练了起来，一开始，凭着剑法底蕴深厚，她几乎是全程压着顾灵熙在打。
可过了没半柱香的功夫。
秦泠月便赫然发现，顾灵熙已经跟上了自己的战斗节奏。
不光如此。
她的刀法变化多端，甚至隐隐有了反过来压制自己的意思，这一幕，令秦泠月有些怀疑人生。
突然。
顾灵熙一步踏前，手中木刀横斩挥出。
就在这时。
顾长生周身灵气涌动，瞬间将二人的动作定格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