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圣光巨网的力量作用到埃利安和巴尔本体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足以瞬间净化高阶天使和强大恶魔的圣光洪流,冲刷在埃利安和巴尔身上,虽然依旧让他们发出了痛苦到灵魂深处的嘶鸣,他们的身体也在圣光中剧烈地颤抖、崩解!
埃利安那身华丽的神圣铠甲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消融,露出下方同样在圣光中飞速瓦解的、由纯粹神圣能量构成的完美躯体。
他的光翼变得残破不堪,羽毛如同燃烧的灰烬般飘散。
巴尔那坚逾精金的炼狱魔躯,更是如同被强酸腐蚀,大块大块的血肉和甲壳剥落、气化,露出内部流淌着熔岩般的能量脉络,这些脉络也在圣光的冲刷下迅速黯淡、断裂。
他们的肉体,正在被飞速摧毁!
但是,当圣光试图深入,触及他们存在的核心本源时,异变陡生!
在埃利安那飞速崩解的身体中心,一点无比璀璨、蕴含着至高法则与磅礴信仰之力的金色光点骤然亮起!
它如同风暴中的灯塔,顽强地抵抗着圣光的冲刷。
那光点周围,无数细小的、由神圣符文构成的锁链虚影若隐若现,散发出不朽不灭的气息!
这是埃利安作为战天使军团长、凝聚了庞大信仰与天使本源的神格!
与此同时,在巴尔那被腐蚀的魔躯心脏位置,一个疯狂旋转、散发出无尽毁灭与混乱气息的暗红色核心也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那核心仿佛一个微缩的炼狱深渊,无数扭曲的恶魔面孔在其中哀嚎咆哮,释放出足以污染世界的负面能量,顽强地对抗着净化的圣光!
这是巴尔作为恶魔领主、代表深渊意志的恶魔神格!
“光明神的恩赐”所释放的净化圣光,可以摧毁他们的物质形态,可以重创他们的力量本源,却无法彻底磨灭这代表了他们存在根基、与某种宇宙法则高度绑定的——神格!
艾莉西亚那被圣光笼罩的眉头似乎微微蹙起。
显然,神格的顽强超出了纯粹净化的范畴。
摧毁神格,需要更本源的力量,或者…更巧妙的方式。
她那冰冷的目光在埃利安痛苦的金色神格和巴尔狂暴的暗红神格之间扫过。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划过她百年来被囚禁的、充满恨意的心湖。
“既然无法彻底净化…”
艾莉西亚空灵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那么,便赐予你们…永恒的放逐与错乱!”
她手中的“光明神的恩赐”权杖猛地向两边一分!
权杖顶端的微型太阳爆发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光芒!
一道光芒,纯净、圣洁、带着悠扬的圣歌与天堂的召唤感,直冲天际!
在埃利安头顶上方,虚空被强行撕裂,一道由无数洁白羽翼、璀璨光云和宏伟天国景象构成的巨大门户轰然洞开!
神圣、温暖、充满秩序与祥和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天堂之门!
另一道光芒,则深沉、暴戾、带着硫磺的恶臭与深渊的咆哮,直贯地底!
在巴尔下方的虚空,大地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撕开,一道流淌着熔岩、布满骸骨与哀嚎灵魂、散发着无尽混乱与邪恶气息的猩红门户轰然开启!
毁灭、欲望、混乱的气息扑面而来——地狱之门!
两扇链接异位面的门户,在圣女权杖的意志下,同时洞开!
紧接着,艾莉西亚权杖轻轻一点。
禁锢着埃利安和巴尔的空间之力并未完全解除,而是化作两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攫取住他们那在圣光冲刷下已经濒临崩溃、只剩下核心神格还在顽强闪耀的“残躯”!
“不!艾莉西亚!你不能…啊!!!”
埃利安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他明白了圣女的意图,那比死亡更让他恐惧!
“吼!该死的女人!深渊会记住你!!!”
巴尔也发出了最后的、充满无尽怨毒的咆哮。
在埃利安绝望的注视下,他被那只无形巨手抓起,并非投向头顶那代表他“家园”的天堂之门,而是…狠狠地、如同投掷垃圾一般,砸向了下方那散发着硫磺恶臭、流淌着熔岩的——地狱之门!
而在巴尔狂暴的咆哮声中,他那被圣光重创的魔躯残骸,则被另一只无形巨手抓起,没有投入下方的地狱之门,而是…被狠狠地、带着无尽的嘲讽意味,抛向了上方那圣歌缭绕、光辉万丈的——天堂之门!
错位!
极致的错位!
象征着纯净与秩序的埃利安的神格,被强行打入了代表混乱与邪恶的地狱深渊!
象征着毁灭与混乱的巴尔的神格,则被粗暴地塞入了代表秩序与光明的天堂核心!
“不!!!”
“吼——!!!”
在神格彻底没入门户的瞬间,埃利安和巴尔最后的、饱含极致痛苦与屈辱的意志嘶吼,如同丧钟般在虚空中回荡,然后被两扇轰然关闭的门户彻底吞噬!
天堂之门关闭的瞬间,隐约传来一声仿佛整个天堂都在震怒的恐怖轰鸣,以及无数天使惊骇的尖叫,一个恶魔领主的神格被强行塞了进来!
地狱之门关闭的刹那,则传来一声整个深渊都在沸腾的、充满贪婪与疯狂的咆哮嘶吼,一个天使军团长的神格被投入了熔岩血海!
做完这一切,艾莉西亚手中的“光明神的恩赐”权杖光芒微微收敛,杖首的微型太阳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
她静静地悬浮在凝固的岩浆之上,周身流淌的圣光也因为消耗巨大而变得不如最初那般炽盛,但却依旧维持着那令人窒息的威严。
这片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战场,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有空间裂痕还在不稳定地闪烁着,证明着之前发生的恐怖碰撞。
天使与恶魔,连同他们至高的首领,都消失了。
仿佛一场噩梦初醒。
艾莉西亚的目光,缓缓移动。
那蕴含着无尽沧桑、冰冷恨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视线,越过了凝固的岩浆,越过了残留的空间裂痕,最终,落在了远处——那个唯一还“活着”的、目睹了这一切的渺小人类身上。
林枫。
他浑身浴血,身边的恶堕异形和异形女王也十分狼狈。
林枫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这位刚刚以雷霆手段净化了无数天使恶魔,并将十二翼大天使埃利安和恶魔领主巴尔放逐到各自敌对位面的女人,会如何对待他这个微不足道的“旁观者”。
是像净化那些天使恶魔一样,随手抹去?
还是……?
艾莉西亚的目光在林枫身上停留了数秒。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