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您说什么?”
左宸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却没料到白老太爷会这样说。
“阿宸,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母亲。”
白老太爷轻叹了口气,“茹云她什么都不知道。”
“好,我会保守秘密的。”左宸轻声说道。
“嗯……该从哪里说起呢?”
白老太爷似乎陷入了沉思,他迷茫浑浊的双眸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那段过去,犹如一场噩梦,在老人缓慢的讲述中,震耳欲聋。
夜晚还很长很长,当白老太爷终于讲述完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白老太爷原本就身体虚弱,经过这么一折腾,他的喘息也更加急促。
“太爷爷,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
左宸说着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他得赶紧联系祁彬,把刚才知道的情报统合一下。
“等一下,阿宸。”
白老爷子艰难地喘着气,把左宸喊住。
“白新堂他会怎么样?”
左宸站在病房门口,没有回头。
“他现在还在昏迷中,但等他醒过来,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阿宸,你和祁队长是好朋友,不能通融一下吗?”
白老太爷轻声道:“他毕竟是你外公,而且他也是被迫的,被利用的。他……”
“太爷爷,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犯罪就是犯罪。”
左宸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白老太爷,轻声道:“抱歉,太爷爷。您告诉我的信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我会如实告诉给警方,至于之后白新堂会如何,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
“不过白家和小星我会照顾好,太爷爷您不用担心。至于大姨,也已经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了,能不能痊愈,也只能看天意了。”
“原来,你早都计划好了。”
白老太爷苦笑道:“我早知道,你这个孩子一直都很有主见,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被别人轻易牵着鼻子走。”
“而我竟然在告诉你白家秘辛之后,还妄想你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放白新堂一马。”
“哎,算了,也是他自作自受。”
白老太爷疲累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说话。
左宸深深看了白老太爷一眼后,就走出了VIP病房。
……
警察局里,祁彬还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鉴别着证据。
他已经连续看电脑超过五小时了,眼睛酸涩得睁不开了。
又强撑着盯了好一会儿电脑,祁彬打了个呵欠,准备起身去冲杯咖啡醒醒神。
他刚站起身,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左宸神色严峻地走了进来。
祁彬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大忙人,你既不在公司上班,也不去找女人约会,来找我做什么?”
“你想要的真相。”
左宸把一枚u盘放在祁彬的面前。
祁彬有些诧异,从白家收队回来才过去半天,左宸就拿到新的线索了?
效率这么高还要他们警察做什么?
祁彬有些不服气,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左宸的情报网比他们警方的数据库还强大。
“让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祁彬重新坐回办公椅上,他把手中的u盘插入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音频,祁彬点了下播放键,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从音频里流泻了出来。
“白老太爷?”
祁彬愣了一下,又瞬间了然。
原来是白老太爷提供的线索,也难怪才半天时间,左宸就有了新的情报。
从音频里,白老太爷讲述了那一场缠绕着白家十多年的噩梦。
十八年前,白茹云刚出嫁的第二年。
白家的公司经营出了一些问题,资金周转困难,白新堂每天早出晚归,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司摇摇欲坠。
后来,白新堂认识了一个神秘人,那人给白新堂介绍了一个来钱快的方法,那就是qiguan交易。
一开始,白新堂还有些犹豫,可公司的危机容不得他想。
之后,白新堂被神秘人欺骗,参与了第一次交易,并获得了大量资金。
从那以后,白新堂就无法回头,却越想越深。
直到,神秘人把白念芙的名字记在交易名单上。
白新堂仅存的良知让他把白念芙关进地下室,想要保护她。
可白新堂的做法却让白念芙很不解,她每天都跟白新堂吵闹,想要出去,还威胁白新堂,说要报警抓他。
白新堂被吵得心力交瘁。
有一天,神秘人把白新堂叫出去喝酒,也不知道那酒里被放了什么东西。
白新堂喝下酒后迷迷糊糊回到家,然后闯进关押着白念芙的地下室。
白老太爷还记得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雷声很响,却掩盖不住白念芙凄厉的哭喊声。
那天之后,白念芙就疯了。
白新堂清醒过来,并没有对白念芙感到愧疚。
他的良知已经渐渐被利益和金钱给腐蚀,为了掩盖一切,白家的佣人越来越少,就连白老爷子也不知道他们被弄去了哪里。
也许是被辞退了,也许……
当白家的佣人都换了一批后,白老爷子就成了最后一个知情人。
啪!
祁彬猛地关掉了音频。
他握着鼠标的手在颤抖,脑袋嗡嗡嗡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人渣!”
祁彬恨恨的骂道。
后面的事不用听,祁彬也能想象得出。
为了灭口,白新堂给白老爷子下慢性毒药。
而白老爷子因为对白新堂的纵容,对白念芙的愧疚,对儿子给自己下毒的事心知肚明,却坦然接受。
至于那个有问题的林伯,他是神秘人放在白家用来监视的。
“我一定要让白新堂受到最严厉的成为,为那些受害者讨回公道!”
祁彬冷着脸,厉声道。
就在这时,左宸的手机响了。
“喂。”
左宸缓缓地接起电话。
半晌,左宸挂断电话,抬眸看向祁彬,淡淡道:“就在刚才,我太爷爷去世了。”
祁彬,“……”
白老太爷的去世,祁彬其实并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唏嘘。
如果在事情发生之前,白老太爷就阻止了他儿子,那之后的一切悲剧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如果。
祁彬安慰地拍了拍左宸的肩,淡淡道:“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吧,我就不送了。”
“白新堂的案子你不用管了,交给我,等案子结束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