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跟了林家,在院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但要说被炸得最晕的,还得是后院那间阴冷屋子里的聋老太。
她自从上次被傻柱骂得吐血晕倒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躺在床上,整天哼哼唧唧,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进,整个人迅速地枯萎下去,像一截风干的老树皮。
以前,她病了,一大妈会端茶倒水,傻柱会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现在呢?
一大妈自身难保,早就没了踪影。
傻柱更是连她屋子的门都不踏进一步。
院里其他人,更是把她当成了瘟神,绕着走。
偶尔有几个碎嘴的婆娘路过她门口,还要阴阳怪气地念叨几句。
“哎哟,听见没?老祖宗又开始叫唤了。”
“叫唤有什么用?乖孙都跟人跑了,谁还管她死活。”
“这叫自作自受!活该!”
这些话,像针一样,一根一根扎进聋老太的耳朵里,让她心里又气又恨。
她不甘心!
她在这院里作威作福了一辈子,怎么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倒了?
她把所有的恨,都记在了林家头上。
是林家!是林家那帮杀千刀的,害得她众叛亲离,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躺在床上,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怨毒的火焰。
她要报复!
她一定要报复!
她想来想去,自己现在唯一能动用的,好像就只剩下她这条老命了。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心里慢慢成型。
‘你们不是最爱面子吗?不是最怕沾上晦气吗?’
‘好!我就死在你们家门口!’
‘我让你们林家,一辈子都背着个逼死孤寡老人的名声!让你们家天天开门就看见我的冤魂!我让你们永无宁日!’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
聋老太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摸着黑,连拐杖都没拿,像个幽灵一样,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挪出了自己的屋子。
她穿过寂静的后院,穿过中院,来到了东跨院,林家的门口。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门上还贴着红色的对联,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而诡异的笑容。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早就准备好的,又粗又结实的麻绳。
她把麻绳的一头,奋力地扔过林家门前的歪脖子老槐树的树杈,然后又费力地把另一头拉回来,打上一个死结。
她颤抖着,把自己的脖子,套进了那个冰冷的绳圈里。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作威作福了一辈子的院子,又看了一眼林家那扇门,嘴里无声地诅咒着。
然后,她脚下的小板凳一蹬。
身体猛地向下一坠!
……
第二天一大早。
王秀芝哼着小曲,推开门,准备去倒尿盆。
她一抬头,整个人“嗷”的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蹦了起来!
手里的尿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骚臭的液体溅了一地。
“死……死人啦!!!”
她那洪亮的嗓门,在清晨寂静的院子里,像平地起了一声惊雷,瞬间划破了宁静。
整个四合院,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瞬间就活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各家各户的门窗“吱呀呀”地打开,一个个睡眼惺忪的脑袋探了出来。
当他们看清林家门口那棵老槐树下吊着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聋老太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溜圆,正直勾勾地“看”着林家的大门。
那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我的妈呀!是聋老太!”
“她……她上吊了?!”
“怎么……怎么吊死在林家门口了?!”
院里的人,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腿肚子直打哆嗦。
有那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干呕了。
林建军和林家兄弟们也闻声冲了出来。
当林建军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他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他心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老虔婆,临死还要拉他们林家当垫背的!
这下麻烦大了!
逼死院里孤寡老人,这顶大帽子要是扣下来,他这个联络员别想干了,他们林家以后在这院里,也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爹!别慌!”
就在林建军六神无主的时候,林浩那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林浩推开门,看到眼前的情景,眉头也仅仅是皱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他扫了一眼地上那个被打翻的尿盆,又看了看树上吊着的聋老太,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冷笑。
‘老东西,跟我玩这套?你还嫩了点。’
他上前一步,对着已经吓傻了的院里众人,大声喊道:“大家都别慌!更不要乱动现场!”
他转向大哥林海:“大哥!你现在马上去保卫科,不,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我们院里,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自杀式诬告案件!”
“自杀式诬告?”林海愣了一下,没明白。
“对!”林浩点了点头,声音清晰而果断,“你就跟公安同志说,院里的孤寡老人聋老太,因为对院管事会的处理决定不满,企图通过在联络员家门口上吊自杀的方式,来威胁、恐吓、诬陷国家干部!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对我们基层政权的恶意攻击!”
他这番话说得是振振有词,瞬间就把事情的性质,从“逼死人命”的刑事案件,扭转成了“阶级敌人搞破坏”的政治事件!
林建军一听,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老虔婆,她不是普通群众,她是有问题的!她是易中海和贾家的同党!她这是对组织的处理不满,是阶级报复!
“浩儿说得对!”林建军的腰杆瞬间又挺直了,他指着树上的尸体,对着全院的人,义正辞严地宣布道,“同志们!大家要擦亮眼睛!这绝不是简单的自杀!这是阶級敌人,在用最恶毒,最卑劣的手段,向我们新生的管事会,向我这个联络员,发起的猖狂进攻!”
“我们绝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哦不,是上吊绳子给吓倒!我们要跟这种恶势力,斗争到底!”
他这番话,瞬间就给院里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啊,这不是晦气事,这是阶级斗争啊!
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秀芝,突然“哎哟”一声,一拍大腿,脸上那惊恐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种神秘而诡异的亢奋。
她走到林浩身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神叨叨的语气说道:“浩儿,你娘我年轻的时候,跟神婆学过两手。这老虔婆死得这么怨,又是吊死的,这叫‘横死’!魂魄是离不开这棵树的!头七之内,一到晚上,她就得出来作祟!”
“这院里,要闹鬼了!”
她这话,声音不大,但周围几个耳朵尖的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吓得脸都绿了。
林浩看着自家老娘那副“专业”的模样,心里都快笑疯了。
他知道,他娘这“神棍”的属性,又要开始发作了。
不过,这次,他非但没拦着,反而凑到她耳边,低声地,带着一丝坏笑,说了几句话。
王秀芝听完,眼睛越瞪越大,最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院里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邻居们,用一种半仙儿的口吻,悠悠地说道:
“不过,大家伙儿也别怕。”
“她想闹鬼,也得问问我王秀芝答不答应!”
“今天晚上,我就要在这院里,开坛做法!把她这不散的冤魂,打得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