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大会开完,分房子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许大茂那两间正房,名正言顺地归了林家。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家自己人。
特别是二哥林河和二嫂王丽,两口子当晚激动得半宿没睡着。
他们现在住的那间小破屋,又小又暗,添了女儿林雁之后,更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好了,马上就能搬进宽敞明亮的大屋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第二天一大早,王丽就拉着林河,拿着扫帚、抹布,兴冲冲地跑去后院打扫新家了。
许大茂那屋子,本来就乱得跟狗窝似的,他走的时候又是一片狼藉。
王丽两口子也不嫌脏,又是扫地又是擦窗,干得热火朝天,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他二哥,你掐我一下,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一样呢?这么好的两间大瓦房,就成咱们的了?”王丽一边擦着黑乎乎的窗框,一边傻乐。
林河拿着个破抹布,正费劲地擦着地上的污渍,他那张精瘦的脸上也全是红光:“你懂什么!这不叫白得,这叫投资!咱们家前期在小浩身上花的那些药钱,现在不都连本带利地回来了?我跟你说,咱们家小浩,那就是个聚宝盆!以后咱们就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没错!”
两口子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而院里的其他人,心态就复杂多了。
刘海中和阎埠贵是属于那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
房子虽然没捞着,但通过这次大会,他们成功地向林家表了忠心,抱紧了这条全院最粗的大腿。
他们知道,只要林家在一天,他们俩在院里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以后跟着喝汤的机会,多的是。
所以,刘海中一大早就拎着个小板凳,坐在自家门口,挺着个大肚子,看着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眼神里又恢复了那种当领导的审视感。
谁要是敢对林家分房这事说三道四,他第一个就得跳出来维护“集体决议”。
阎埠贵则更精明,他主动找到了林浩,手里还拿着他那个记账本。
“林浩同志,你看,这房子虽然分给你们家了,但我那个提议,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嘛。”
他凑到林浩跟前,压低了声音,“咱们可以把其中一间稍微小点的,当成咱们‘先进技术服务部’的办公室嘛!这样一来,咱们对外也有个说法,显得咱们林主任大公无私,心里还是装着集体的。二来呢,咱们服务部也确实需要个地方,以后生意做大了,总不能还在你屋里谈吧?”
林浩看了他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阎,是想把服务部的牌子挂到新房子的门上,这样他这个“会计”的身份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三大爷,您这个建议很好。”林浩笑着点了点头,“这事我记下了,回头跟我爹商量商量。”
阎埠贵得了他这句话,心满意足地走了。他知道,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而院里最失落的,莫过于傻柱了。
他昨天晚上那番“仗义执言”,可以说是技惊四座,直接把林家给抬上了神坛。
可等他酒醒了,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屋里,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他帮了林家一个天大的忙,可林家从头到尾,连句谢谢都没跟他说。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戏台上的丑角,咋咋呼呼地表演完了,人家主角谢幕领赏,他连个盒饭都没有。
他心里憋屈,又不知道该跟谁说。
他想去找秦淮茹,可一想到秦淮茹和易中海那些龌龊事,他就一阵阵犯恶心。
他现在连贾家的门都不想靠近。
他想去找他妹妹何雨水,可他为了贾家,早就把妹妹的心给伤透了。
他现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闷着头,一口一口地抽着劣质的烟卷,烟雾缭绕中,那张脸显得更加落寞和茫然。
许大茂也走了,易中海也倒了,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以前他活着,就是为了跟许大茂斗,为了给秦淮茹献殷勤。现在,这些都没了。
他该干什么去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影站到了他面前。
傻柱抬起头,看到是林浩。
林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一瓶酒,还有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傻柱哥,一个人喝闷酒呢?”林浩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傻柱愣了一下,没好气地“嗯”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林浩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把酒和肉放在台阶上。
他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半只烧鸡,油光锃亮,香气扑鼻。
“我爹让我拿过来的。”林浩把烧鸡撕下一个大腿,递给傻柱,“我爹说,昨天晚上,谢谢你仗义执言,给他这个联络员解了围。他这人,好面子,不习惯说软话,就让我来谢谢你。”
傻柱看着那只油光发亮的鸡腿,又看了看林浩那张真诚的脸,心里的那点憋屈,莫名其妙地就散了大半。
他接过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满嘴流油。
“谢……谢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傻柱哥,你是个爷们,是个好人。”
林浩拿起酒瓶,给傻柱的杯子满上,“就是有时候,太实在,容易被人当枪使。”
傻柱喝酒的动作一顿,沉默了。
林浩继续说道:“易中海和聋老太,他们对你好,不是真的为你好。他们是看中了你的厨艺,看中了你的力气,看中了你没脑子,好控制。他们把你养成一条忠心护主的狗,让你去咬所有他们不喜欢的人。”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心,但傻柱知道,这都是实话。
“现在,他们都倒了。你自由了。”林浩看着他,“以后,别再给别人当枪使了。为你自己活。”
“为我自己活……”傻柱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里一片迷茫,“我……我该怎么活?”
林浩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傻柱哥,你有一手全四九城都数得着的好厨艺,这是你的金饭碗。你以前,把好东西都便宜了贾家那样的白眼狼,现在,为什么不能用你的手艺,给自己赚点实在的?”
“赚钱?”傻柱愣住了,“怎么赚?厂里那点死工资,还能翻出花来?”
“谁让你指望厂里了?”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我问你,那些大领导,大干部,他们逢年过节,家里请客吃饭,是不是都得找个好厨子去帮忙?”
“是啊,我们食堂主任就经常被请去,一次给个三块五块的,还有烟酒拿。”傻柱下意识地回答。
“那不就得了。”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手艺,比你们食堂主任强多了吧?我呢,认识一些人,他们就好这口。以后有这种活,我介绍给你,怎么样?”
“你帮我介绍活?”傻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林浩点了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你傻柱,就听我林浩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证,不出一年,让你在这四合院里,活得比谁都滋润,让你娶个比秦淮茹强一百倍的黄花大闺女当媳妇!”
林浩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傻柱看着眼前这个文弱书生,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又看了看手里香喷喷的烧鸡,和他这辈子都没喝过的“特供”好酒。
他心里那杆摇摆不定的秤,终于,彻底倒向了一边。
他抓起酒杯,一口干了,然后重重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放。
“行!”
“以后,我就跟你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