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吸阳气有点太过火了。
虽然兰铮无所谓,但霍简明显没开放到那个程度,纯粹是随口一说。
所以兰铮只是笑笑,没答,拉着他转身往路边去。
王知意指了指边上的盆说:“江言给你拿过来了,快洗洗吧,脸烤得要和猴屁股一个色了。”
霍简:“……”
他能说不是烤的吗?
兰铮无情嘲笑,“那以后是不是得改名叫猴哥了?”
江言在边上当毛巾架,闻言眼睛一亮,拍手唱起来:“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哎哎哎哎——”
霍简用力掐着他的后颈把人提到自己面前,微笑鼓励:“大什么?”
“大……大……大好人!霍哥大大滴好人!”
江言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缩着脖屈服地竖起大拇指,“霍哥霍哥,你真了不得~”
“哈哈哈哈哈——”
王知书乐不可支,王知意笑着捂住眼摇摇头,“你还能再怂一点吗?”
兰铮揶揄道:“什么怂,咱们江言这叫从心。”
江言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霍简哼笑一声,松开手,转身在水盆前蹲下,开始洗脸。
等他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洗干净,火也烧的差不多了。
放眼望去,原本一片狼藉的长街只剩一堆堆黯淡的灰。
奇形怪状的变异种和感染者皆消失不见。
众人又原地休息了十分钟,补充水份和糖份,然后继续分散开去找东西。
在末世,战斗和分别都稀松平常,团聚与和平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他们在S市待了七天,把能搜的差不多都搜完了,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一晚,他们借用酒店后厨做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饭。
江言和霍简把桌椅搬到外面的空地上,知书知意姐妹花负责端菜。
兰铮走在最后,端着热气腾腾的蔬菜汤。
见他过来,霍简赶紧把桌上的盘子挪挪,腾出中间的地方。
兰铮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江言在边上看着,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酸溜溜到现在的麻木。
这七天他没少和霍简较劲,争着在兰铮面前刷存在感。
可霍简手段比他高明太多,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人最怕比,一比就显得他跟个牛犊子似的横冲直撞。
如果他是兰铮,估计也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
幼稚,又没太多主见。
他越想越觉得霍简那句不会成功不是在吓唬他,而是陈述事实。
抛开他和霍简的差距不谈,这场角力里真正能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他们,而是兰铮。
兰铮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倒向霍简,他刚来时不清楚,这几天朝夕相处,除非他眼瞎心盲才看不出来。
而且兰铮从不掩饰他的偏心,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至此,他要还纠缠他就是宇宙无敌大傻瓜。
可看着两人相视而笑,每次兰铮酒杯空了,霍简就自动给他添上,一副伴侣姿态,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不甘心。
不是他对兰铮爱的有多深,只是觉得凡事要有始有终,既然决定追,起码也该表白一次,哪怕失败也好过憋在心里酿成遗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兰铮起身去洗手间,霍简坐在椅子上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知意和王知书姐妹俩头挨着头,看着夕阳小声哼歌。
许是酒壮怂人胆,江言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他站起来,没惊动任何人,也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霍简眼珠动了动,目光落在那两个空了的位置上,缓缓干了杯里的酒。
兰铮从厕所出来,公用洗手池里放着两个盆,一个是干的,一个大盆装满了水,边上还放着一小瓶洗手液。
是王知书提前准备的,方便大家上完厕所洗手。
兰铮往小盆里倒了很少的一点水,把手打湿后仔细涂上洗手液来回搓揉,看着小泡沫飘起来,他就拿手去戳。
抬头看到镜子,他还举起手冲着镜子里的人吹泡泡。
滚滚:【这一幕还真是似曾相识啊。】
兰铮:【这回我可没调戏水龙头,你不能骂我变态。】
滚滚:【那骂你神经好不好啊,宝宝?】
兰铮:【杀了你哦,宝宝。】
滚滚:【哦。】
兰铮把手按进盆里,准备洗干净后和滚滚大战三百回合,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挑挑眉,倒了盆里的水,重舀了一些干净的,左右手来回冲,假装没听到。
很快,脚步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下了,来人透过镜子看他,轻声道:“队长。”
兰铮这才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嗯?你也来上厕所?”
江言摇摇头,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还没说什么呢,耳朵先红了。
兰铮抽纸擦手,温声问:“那就是有话要和我说?”
江言飞快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睫毛抖得厉害,“是。”
兰铮顺手擦了擦洗手台,转身靠着台边,眼睛湿润,目光平和。
“说吧,我听着。”
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让江言心跳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想着给自己个痛快,表白愣是弄出了赴死的气势,闭着眼大义凛然道:“队长,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兰铮:“……”
走廊上细微的脚步声霎时一静。
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江言都没听到答案,忍不住睁开眼,却正撞入兰铮沉静的眼。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但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失败了。
如果队长愿意,不会是这么平静的反应。
意料之中,他没有很失望,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兰铮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抱歉,这个不可以。”
江言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吧,其实我猜到了,但还是想问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走廊上几不可闻的呼吸彻底消失。
直到兰铮欣然承认:“是啊。”
江言郁闷:“能说出来让我死个明白吗?”
走廊上的脚步放得更轻,无声靠近。
兰铮:“他是……”
后面的字突然消音。
过了一会儿才响起江言的哀嚎,“我就知道,我确实不如他。”
“不要妄自菲薄啦,没什么好比的,爱情不是客观题,没有正确答案,我喜欢他,是出于我主观的私心,与你无关,你的好,自然有懂你的人去欣赏。”
江言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谢谢队长,我好受多了。”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就是不甘心非要撞一撞南墙,现在执念散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祝你们长长久久吧。”
说完他转身欢欢喜喜往外走,抬头见墙边站了个黑影,吓个半死:“啊啊啊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