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相处的逐渐加深,邬俊哲发现,他越来越放不下安若雪了。
一个受尽磋磨的小姑娘,不仅没有怨天尤人,还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摆脱困境,规划自己的未来。
邬俊哲想了想:“京城建立了高等教育自学制度,但凡户口在京城的公民,不受学历,年龄的限制,只要是自愿申请,就能参加考试。”
前部分,安若雪欣喜若狂,在得知这个政策只针对京城户口的公民时,眸子暗淡下来。
因为没有结婚申请,她的户口还没有迁到邬家。
这也就意味着,她并不符合条件。
“距离报名,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学习,至于户口问题,我跟爷爷想办法。”
安若雪点点头:“实在不行,我先参加高中考试,过了后,直接参加高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结婚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而她又不想因为她的事情让邬永怀去求人。
只能用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怎么了解,要不这样,等有时间,我去调查一下,说不定其他省份也有这个政策。”
“实在不行,就明年考。”
考大学对安若雪来说,手拿把掐。
可邬俊哲不想她把自己逼得太紧。
安若雪知道邬俊哲是在为她考虑,但她还是拒绝了。
她想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等不到明年。
再过几个月,她就十九岁了,花骨朵一般的年纪。
国家规定的结婚年龄是二十岁,这也就意味着,明年才能领结婚证。
反过来讲,只要部队的结婚申请能下来,就算没有结婚证,夫妻关系也得到认可,户口自然能调过来。
聊天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市场门口。
刚准备进去,大院里的婶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也来不及喘口气。
“可算找到你们了,邬少校,你爸妈打起来了,都见血了,你赶紧回去看看。”
安若雪推着邬俊哲往大院走,询问:“婶子,你知道他们打架的原因吗?”
婶子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安若雪,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你婆婆买菜回家,正好碰到邬主任和俊堂他们,本想打招呼,却意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这么打起来了。”
婶子顿了顿,继续说:“你婆婆还一直叫嚣着要离婚,看来是真的被气狠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邬俊哲和安若雪大致能猜到他们打架的原因。
他们的结婚申请刚被举报,后脚两人就打起来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罪魁祸首是谁。
这次的事情也让安若雪对乔琴刮目相看。
竟然敢当众跟邬永强吵架,可见她是真下定决心,不再依附邬永强。
作为弃暗投明的奖励,安若雪决定帮她一把。
让乔琴知道,她不是孤军奋战,她的背后,有她,有邬俊哲和邬永怀。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瞧见有几个婶子拉着披头散发、横冲直撞的乔琴。
邬永强的脸被抓成了向日葵,衣服扣子也被拽掉了,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邬永强是国营工厂的主任,在任何时候,都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
在外人面前,虽然会训斥乔琴,但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像今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劝架的人见邬俊哲回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赶忙让开一条道。
不等邬俊哲说话,邬永强率先发难:“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她进邬家的门。”
“你要是再敢跟她纠缠不清,老子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邬永强心里很得意,在他看来,邬俊哲根本不为了女人放弃他们之间的亲情。
围观众人的视线落在了安若雪身上。
先前,邬永强就用莫须有的罪名把她从邬家赶了出去,得知他们藕断丝连。
又想利用亲情逼邬俊哲就范,可见他是真的不满意安若雪这个儿媳妇。
站在人群当中的邬俊堂和安露露出得意笑容。
“爸,你别生气,我哥就是一时想不开。”
“是啊,要是我姐再纠缠姐...邬大哥,那就是不要脸的破鞋,放在以前,是要浸猪笼的。”
安若雪有本事能赚钱又能怎么样?
只要他们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闭上你那满嘴喷粪的臭嘴,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成天赖在男人家里不走,说你是破鞋,都是抬举你。”
乔琴二话不说,把安露狠狠的骂了一顿。
随即理了理被抓乱的头发,昂首挺胸的站在安若雪跟前。
“在任何时候,你都是我儿媳妇,那些个嚼舌根的,撕烂他们的嘴。”
话音落下的瞬间,乔琴冲到安露跟前,揪住她的头发,不停的扇巴掌。
“就像这样,要是还不长记性,直接缝上她的嘴!”
脸上的疼痛让安露回过神,她想要反抗,可她的力气没有乔琴大,只能不停喊救命。
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安若雪见差不多了,笑着开口:“妈,我记下了。”
乔琴这才停手,笑着回到安若雪身边。
安露眼睛里带着泪,脸肿的老高,怨毒的望着得意洋洋的婆媳俩。
安若雪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当初你们邬家想要找个免费保姆照顾俊哲,想方设法的把我弄来,眼见他快好了,又想方设法的把我弄走,邬主任还真是雷厉风行。”
“在你眼里,我们这些女人,恐怕连宠物都不如。”
所有围观的女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邬永强身上。
这些视线里好似带着针,扎的他格外不舒服。
“你少转移大伙的视线,明明是你不知廉耻,不尊重长辈,这才没通过。”
安露捂着肿的老高的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敢指窜婶子打我,要是让你留下,还不得杀人放火。”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邬俊哲冷眼望着安露:“给我从邬家滚出去,滚之前把住宿费,伙食费结一下。”
围观众人见机会来了,对着泪眼婆娑的安露指指点点。
“我之前还纳闷,若雪都搬出去了,她还赖着赖在邬家不走,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一有机会她就说若雪的坏话,我看她就是想要弄臭若雪的名声,好趁机上位......”
“不要脸,这要是我闺女,早就扔水缸里溺死了。”
此起彼伏的咒骂声让安露的脸越疼了。
她想要反驳,偏偏他们说的是事实。
邬永强见风向变了,赶忙开口:“是我让安露留在家里的。”
“安若雪,你要是还要脸,就别再缠着俊哲。”
面对邬永强的咄咄逼人,安若雪不再客气:“你明面上是为俊哲好,可你有没有把他当儿子看待?”
“他受伤之后,你直接把他撵出来了,还说什么静养,我呸!”
“我跟邬俊哲虽然没有领证,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自由恋爱,是夫妻,这一点永远都改变不了。”
“还有,现在是新社会,倡导男女平等,倡导自由恋爱,显然,邬主任并不想遵守国家政策,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当这个主任?”
邬永强咬牙切齿。
竟然拿国家政策说事。
要是反驳,他就是封建思想,得去接受教育,事业前途毁于一旦。
不反驳,就是得成全他们。
怪不得老爷子会站在她那边,凭她这张嘴,就算是一坨臭狗屎,都能编成花。
“我永远都不会认可你们。”
邬永强望向邬俊哲:“如果你非要跟她在一起,邬家的财产,一分都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