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记住了?”
绵绵点了点头,将手收回来。
叶济世取出针包,仔细地教导她,该在哪个位置下针,如何下针。
绵绵认真地学着,看得哑奴一愣一愣的。
小小姐年仅三岁半,竟已经成为药王谷谷主的徒弟了!
不愧是国公的外孙女!
“嘶!”
叶济世一针下去,疼得哑奴倒吸一口凉气。
“试试发音。”
“啊?”
哑奴下意识反问。
随即整个人愣住了。
他这是……
“这,啊!”
“别着急,这只是一个刺激穴位,这说明你的嗓子没有彻底被毁。”
叶济世说着,将银针取出。
一股血腥味涌上心头,他便看见叶济世将木盆放到他面前。
“噗!”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发黑的鲜血!
“这,嗯!”
哑奴有些着急,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一两个音。
但吐出乌血后,他便觉得自己胸口似乎舒服多了。
“这是毒素,你接下来,每天早上起来就去试着练习发音,但半个时辰就好了,可明白?”
叶济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嗯!”
哑奴激动地点着头,看向绵绵时,神色中更是多了几分热切。
“卖!宋,卖!”
他现在只能发出一些重音,其他音节很难再发出来。
可绵绵却听明白了。
“是宋家人把你卖了?”
“嗯!杀,卖!”
“他们想杀了你,但最后却只是卖了你?”
“嗯!”
哑奴激动地点头,满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急得他抓耳挠腮。
绵绵看出他是担心自己,便解释道:“你别急,我知道宋家不是好人,他们还伤不到我!”
哑奴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济世听着他们说的话,连忙从药箱里取出一个荷包。
“绵绵,这是师兄让我给你带的。”
“许师父给我的?这是什么呀?”
绵绵好奇地打开,里面放着几包类似药粉的东西。
“这是毒药粉,他专门帮你调配的,若遇到危险,迎风撒出去,可以替你争取逃跑时间,那个小葫芦瓶里面的是解药。”
“真的?谢谢许师父!”
绵绵高兴地将荷包系在腰带上,满足地拍了拍荷包。
安全感满满!
看着绵绵高兴,叶济世又有些吃醋了。
“你何时有空跟我学飞针?我保证你什么都不用撒,一针毙命!”
毒粉总会有用完的时候,但她若学会了穴位,一针就能走天下。
“好,谢谢叶师父!绵绵一定好好学!”
绵绵拉着叶济世的手撒娇道。
哑奴惊讶地打量着两人,不明白怎么还有两个师父。
绵绵见他好奇,便解释道:“我现在跟着药王谷的两位神医学习医术,叔叔,你可知廖嬷嬷在哪儿?”
廖嬷嬷是将军府四个孩子的奶嬷嬷,当初林砚秋怀孕,廖嬷嬷特意到侯府照顾她。
后来绵绵出生,廖嬷嬷也留在了侯府。
但林砚秋死后,侯府便说廖嬷嬷年纪大了,回老家颐养天年去了。
可如今将军府的人被毒哑卖到牙行去,说不准廖嬷嬷也并非回老家去了。
哑奴脸色一僵,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绵绵喉咙一紧,良久后,才说出一句话。
“死了?”
“嗯……”
哑奴别过脸,很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大,多,死!”
大多数都死了。
绵绵喉咙发紧,不由得红了眼眶。
将军府的人都不是傻子,宋府能动得了他们,定是以绵绵这个遗孤为诱饵。
“是我害了他们。”
他们明明可以拿着银钱回老家,但因为相信林家,留在了京城。
却因为宋家的私心,丢了性命!
哑奴看着她内疚的模样,急忙摇头摆手。
“没事的,叔叔你先留在公主府休养,等你养好伤,我们就回将军府去!现在陛下已经把将军府赐给我了,待我及笄,便可搬离侯府,住到将军府去!”
绵绵握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坚定。
哑奴大喜,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了。
“纪!”
他指着自己道。
“你姓纪?”
“嗯!”
绵绵倒是记起来了。
“您是纪叔叔!”
留在将军府中的,有一名护卫姓纪。
从前是大舅舅骠骑营里的十夫长,是靠着军功从小士兵爬上去的。
后来年纪大了,又受了伤,不识字,留在军营中也没有什么建树。
离开骠骑营后,便在将军府当起了护卫。
虽说不能再上战场,但他身材魁梧,当护卫光是站在那里都能唬住人。
看来是想把他卖去当打手,所以把人留下来了。
一个身材壮硕,浑身血气,不会说话,不识字的打手。
最适合一些危险,又隐秘的地方。
比如,一些暗场子。
然而将军府的护卫里,像纪叔这样四肢健全的人,事实上并不多。
所以大部分都直接杀了。
像廖嬷嬷这种,忠心,年纪又大的,更不会留下来。
绵绵心里堵得厉害。
见她沉默,纪叔有些着急,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啊啊地喊着。
绵绵回过神来,朝着他扯出一抹笑。
“没事的,我们想办法把大家都救回来!”
等活着的人都救出来了,她得问清楚,看看宋家意欲何为。
苏家要找的东西,又是否与宋家有关。
叶济世看着一大一小,心里也有些触动。
“绵绵,若是需要帮忙尽管说。”
“谢谢师父!”
她何其幸运,这一世能有两位师父教导她。
还能救回当初将军府的叔叔。
叶济世刚写完药方,门外笑颜通传。
“小姐,胡少卿来了,长公主让您过去。”
绵绵下意识看向师父。
叶济世笑道:“去吧,有雪晴师姐陪师父。”
绵绵感激地抱了抱师父,连忙往外走。
“好,我现在就去!”
避免影响林茜休息,戚凝便在前院的正堂里接待胡笃行。
看见绵绵匆匆赶来,胡笃行忙迎上去。
“阿行叔叔,可是牙行那边查出点什么了?”
胡笃行紧张地上下打量她,见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你没事!”
“我一直跟师父在一起,当然没事了,发生何事了呀?”
绵绵疑惑地看向长公主。
他们神色怎的这般奇怪?
“绵绵,那个牙行,背后之人是左相。”
戚凝神色凝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