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儿院待了一会,和慈善家聊了聊自己现在的生活后,中岛敦就带着泉镜花和心理学家、病患一起前往漆黑之眼教团的教堂:“第一次看见马库斯先生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一只大狮子呢。”
“漆黑之眼,我只知道那是个信奉古老神明,追求真理的教派,不知道埃米尔的病症能否在他们的帮助下缓解。”心理学家拉着病患的手一起走在中岛敦和泉镜花的身后。
因为之前和涩泽龙彦的大战,这里的地块被破坏得很严重,但漆黑之眼教团的教堂却丝毫没被影响,依然完好无损地伫立在骸塞遗址的边上。教堂门口的黑猫塑像也是一点灰尘都没有落,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打理。
推开教堂的大门,中岛敦看到了里面五光十色的彩灯和毛茸茸的小猫咪们,幻灯师正在里面偷偷吸猫,看到中岛敦来访,吓了一大跳:“哇啊,怎么有人这段时间来朝拜?”
“抱歉,我们找马库斯先生,他不在吗?”中岛敦挥了挥手,他现在有些不敢乱动,因为汇聚过来的小猫们黏在他的腿上,让他觉得自己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找我?”台球手握着台球杆出现在四人面前,他的脚边还跟着一只浅绿色的小乌龟,龟背上载着一只小猫崽,看上去猫咪们很喜欢这个有趣的“四轮车”。
“啊,你!”病患看到台球手,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你的伤口,还有那些台球......”
台球手歪了歪头:“嗯?我好像见过你。”
“马库斯先生,您曾经是不是有在一座斗兽场旁边的台球室里打过台球?”中岛敦问道。
“是,我从小就生活在那里。”台球手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我有打台球的天赋,所以......免于被拉去斗兽场当做那些上层人的观赏物。”
“马库斯先生,您见过埃米尔吗?我想深入了解他过去的事情,但是他一直在回避那段痛苦的过往,哪怕是我的哨声也无法打开他的心防,所以,您这里有没有‘第三方视角’的记忆可供交易呢?”心理学家上前两步,主动提出了交易。
台球手皱了皱眉:“这项交易是代表梅洛笛家族还是代表你自己?”
“代表梅洛笛家族。”
“什么?”中岛敦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处理病患的精神问题是心理学家出于私欲的结果,没想到心理学家直接要代表梅洛笛家族和漆黑之眼教团做交易。
“这是瑟菲尔的预言,他说,想要找到家主的下落,必须请求漆黑之眼教团的那位神明帮助。我一开始没有想过埃米尔的事情会牵扯到马库斯先生身上,所以我最先寻求帮助的目标就只有皮尔森先生。”
“但是,当你们说出漆黑之眼教团的人和这件事有牵连,我就知道这下是跑不了了。索性一次性把事情都解决了比较好。”
台球手也大受震撼,他可不算是漆黑之眼教团的主事者:“事关重大,如果阿尔瓦先生和安小姐不在的话,我一个人可没办法做决定。”
“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台球手从心理学家手中拿过了那份学术杂志,指着上面惠特克的头像说:“这位是我的父亲,一位能与赫尔曼先生和阿尔瓦先生并肩而立的物理学家。一个心里只有研究,对自己的孩子根本不管不顾的家伙。”
联想到台球手说他在斗兽场生活过一段时间,被发现有天赋后才去打台球,中岛敦感到不寒而栗:“所以,你的父亲,把你丢在了斗兽场?”
“何止!我每一次打台球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看着,精心记录着我打出的台球的每一道轨迹,好像那些学术文件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不过是实现他学术抱负的实验品!”台球手恼怒地从自己的头发上捏下来一枚台球。
“我当时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父亲!他以我为实验对象,成功提出了他那天马行空般的学术构思,可惜好景不长,他的结论被证伪,我则是因为无法适应比利台球到斯诺克台球的变化而被推下了神坛。”
“一场意外的坍塌事件,精准地砸断了我一边的手脚,真是个惊人的巧合!”台球手伸出自己已经是机械结构的假肢。“我被扔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的父亲在哪里?”
“他在为那些该死的理论哭天喊地,甚至不惜用还在病床上的我做了实验。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就那么,和那个被证伪的理论合二为一了。”
“我问你,正常的人能忍受身体两边的血液流速完全不同吗?”
“这根本不可能,就算你当时截肢了,肢端的血液流速变慢是正常的,但其他部位的血液循环应该不会受到影响才对。等等......‘箱中之妖’理论是不是直接在你身上应验了,那样的话,你......”心理学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因为血液循环出现问题而窒息死亡的,是吗?”
中岛敦有些摸不着头脑:“镜花,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血液来供氧,如果血液循环出现问题,人就会休克,严重的话会直接死亡。”泉镜花知道那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曾亲眼看着被她的夜叉白雪刺杀的人因失血过多而亡。
但台球手的情况显然不一样,失血过多是因为没有红细胞运送氧气,台球手则是因为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在验证“箱中之妖”理论,所以生命活动直接变成物理运动,就是机器人来了,也得因为能量通路过载而短路。
[幻灯师:所以,马库斯先生也是死了才来的庄园?]
[隐士:反正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教授:嗯,如果马库斯真的是这样死了又重生的,这种死法未免太痛苦了。]
[囚徒:难怪一醒来气得戳爆了自家渣爹的头。]
[园丁:我感觉,要不是惠特克先生沉迷研究不管马库斯先生,正常在学者家庭里长大的马库斯先生也能成为一位物理学家。]
[机械师:别忘了和惠特克共事的人都有谁,如果按照这个方向走下去,我感觉最终马库斯先生迟早成为卢卡2.0。]
[囚徒:几个意思啊?]
“很显然,我亲爱的父亲没办法亲眼见证我这个活着的‘伪科学’了。”台球手在感慨完后,望向了教堂内的彩窗,黑猫的彩绘正闪耀着神圣的光辉。
但是病患有些害怕,一直缩在心理学家身后不敢动弹:“艾达,我感受到了,我感受他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