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与谢野晶子抓住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乱步的手。
“我的眼镜不见了。”乱步发现,似乎是背景设定的原因,他身上的眼镜消失了。
村民们还在尖叫,因为教堂的正中央有一个四肢溃烂的女孩正在挣扎,一些村民已经开始跪地祈福,希望村中的神明能够拯救这个可怜的女孩。
“天哪,是村长的女儿,她受到了‘恶魔’的诅咒,她还有救吗?”
“快让那位红衣的教主前来吧,他能带着我们跨过这场灾难!”
“对,村医都没有这位教主厉害,村长的女儿一定能得救的。”
与谢野晶子听到这些愚昧的村民说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她走上了前,想要要查看一下那位女孩的病症。
“都让一让,我是医生。”与谢野晶子拨开人群,触摸到了那个女孩的肢体。
然而大部分的村民对与谢野晶子并不买账:“你看你头上象征赐福的花冠都枯萎了,怎么可能有治愈疾病的能力呢?”
“快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们没把你扔出去都是看在仁慈的教主的份上。”
听着这些话,与谢野晶子只能后退了几步,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观察那个发病的女孩。看着那些症状,与谢野晶子心里一惊,直接拉住了乱步的手:“那是黑死病?难道说现在的时间线是中世纪?”
乱步因为没有眼镜失落了一小段时间,但出于侦探的本能,他开始观察四周:“很古老的装饰,玫瑰花,十字架,还有祭坛,看来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宴会’。”
“我倒要看看这位教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年代应该根本没有治愈黑死病的方法才对。”与谢野晶子站在乱步身边,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几位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了教堂的正中央。
领头的村民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她的头上是盛放的红玫瑰花冠,脸上有蝴蝶样式的纹身,身上却穿着像丧服一样的黑灰色礼裙,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舞女-得利者)
“教主,村长的女儿不幸遭到了病魔的诅咒,您忠实的追随者们恳请您降下赐福。”女人弯腰行礼,虽然态度极其恭敬,乱步却从中看出了一丝敷衍和无所谓的态度。
随后乱步转头看向被称为教主的人,一个衣着华丽的红衣贵族男人正缓缓从阶梯上走下。他的肩膀上缠满了银色的藤蔓,白色的飞虫和蝴蝶围绕着这些藤蔓飞舞。
加长的藤蔓从眼部肆意延伸至半张脸孔,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毫无生气,仿佛一具虚无的躯壳。胸前那触目惊心的黑色裂口更是有许多黑色的荆棘在生长,一只纯白的蝴蝶栖息在那宛若深渊的裂口前。(佣兵-红衣人)
“乱步?”与谢野晶子感到自己的手被乱步紧紧地捏住。
“那不是人类。”乱步的额角流下一滴汗水,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出来的颤抖。“那甚至不是一具尸体。”
在乱步的眼中,红衣人不是一个真正的人。那种腐朽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寒意被包裹掩藏在华美的贵族服装之下,衣装下那团漆黑的浓雾无时无刻在向外界传播瘟疫。
“这个村子里的瘟疫就是他造成的,村民们却把他当成神明的使者一样顶礼膜拜。为什么?”乱步无法理解,传播瘟疫的真凶是谁一目了然,为什么这些村民还要渴求罪魁祸首的“赐福”?
在乱步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红衣人走上祭坛,用他猩红发黑的指尖轻轻触碰了正在被病痛折磨的村长女儿。但乱步知道,那是又一个灵魂臣服于病魔恐惧下的象征。
顷刻间,白色的鲜花在她的面庞上绽放,遮盖住了她的眼睛;她原本溃烂的四肢被漆黑的藤蔓和四根金属烛台取代;她的身体化作火炉,炉火焚烧着娇艳的玫瑰,并点亮了那四根烛台。(蜘蛛-窥伺之心)
“天哪,这是神迹!”村民中有人惊呼起来。
“果然,只要躲在这里,我们就能撑到灾祸过去!”
“让那些把我们流放过来的家伙体会一下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痛苦吧,我们这里才是真正的净土!”
村民的欢呼化作扭曲的诅咒钻进了乱步的耳朵,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谜题,甚至一旁的与谢野晶子都意识到了那个红衣人才是疾病的传播者。
“这个谜题也太简单了,只要把那个人干掉就可以了吧。”与谢野晶子抓起了宴会桌上的一座烛台。
“不,等等,与谢野医生。”乱步怔怔的看着村民对红衣人争先恐后地膜拜,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苦涩。“我想,要解开这个谜题,除掉红衣人是没有意义的,他和答案息息相关,却不是真正的答案。”
“哈?有话能直说吗?”
“先搞清楚这里的大环境和背景吧,这应该对我们离开这里有帮助。”
乱步在思考了一会后就端起一个酒杯,将自己代入一位流亡贵族的身份去和村民套话。渐渐地,他也搞清楚了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这里曾经是一个幸福而朴实的小村庄,当黑死病席卷后,无药可救的将死之人被流放到了这里,这里迅速沦为了死城废墟。为了逃避面对死亡的痛苦,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老操控着法事,带领众人在教堂中祈祷,沉湎于短暂的欢愉中。
每天都有人死去,村里的棺材很快就不够用了,随后就连裹尸布也短缺,所有人自发地聚集在教堂,不敢出门,如果有人发病死去,就把人直接扔出去。
和死亡相伴的日子没过多久,在一个午夜,十二道钟声响起的时候,所有村民看见一位身着红衣的贵族推开教堂的门走了进来,他捧着洁白的花束,将其中一朵分给了教堂中一个因为发病即将被扔出去的人。
神奇的是,那人在接过白花的一瞬间,白花瞬间变红,化作一个花冠戴在那人头上,而他的病也在瞬间被治愈,仿佛死亡从未光顾过他的身体。
于是村民们视红衣人为神明的使者,只要获得他的恩赐,那么死亡就能远离这个地方。
“真是愚不可及,明明是他们自己把死亡的化身邀请进了这个屋子,却还要自欺欺人。”与谢野晶子听了这样的描述,只觉得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众人聚在一起不想着如何应对病痛,反而留恋享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乱步在分析完后反而冷静了下来。“绝望已经渗透了他们所有人的心,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远离恐惧,却浑然不知死亡早就敲响了房门,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