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引玉拉着林薇,心急如焚地冲回暗室。
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一紧。
只见秦老面色灰白,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正用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地向着墙角一个陈旧的木柜爬去。
他的身体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每一次挪动都显得异常的艰难吃力。
“秦老!”
白引玉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心地将老人扶起。秦老的身体冰凉且微微颤抖,仿佛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秦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柜子,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似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指向柜门。
林薇立刻会意,快步跑到柜子前,猛地将其拉开。
然而,柜子里并非想象中的急救药品或精密工具,而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白酒!
每一瓶都包装精美,在这满是油渍和灰尘的房间中,这里的白酒却异常白净,一尘不染。
“你要什么?这里除了酒什么也没有啊!”林薇焦急地翻找着。
白引玉轻轻拍打着秦老的后背,试图帮他顺气,语气带着埋怨:“你这老头,都这样了,还想着喝酒?有药没?先吃药要紧!”
秦老却像是被激怒了,重重地甩开白引玉搀扶的手臂,眼神死死地瞪着柜子,那目光中透出的渴望,强烈得近乎狂热。
林薇见状,心中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看起来度数不低的白酒。“秦老,您是要这个吗?”
白引玉皱着眉,盯着那酒瓶开口:“这酒......现在不太适合吧?”
林薇拿着酒瓶的手顿在半空,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白引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分析:“这酒太烈,刺激性太强,根本不适合重病之人喝。而且这种酒,得搭配点酸甜的果汁或者气泡饮料混合,才能中和掉其中的辛辣刺激,喝下去才顺口不伤身。”
“哦......这样啊。”林薇半信半疑,将酒瓶又放回了柜子里。
秦老眼睁睁看着到嘴的美酒飞了,胸口一闷,差点那口气就没喘上来,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响。
林薇吓了一跳,赶紧又随手从右边拿出一瓶不同的。
“哎呀,这瓶也不行!”白引玉再次否决,“这个牌子的酒,讲究的是要加片柠檬和一点点盐边,才能激发出它最好的风味,现在啥也没有,喝了也是浪费。”
林薇叹了口气,只好又放了回去。
秦老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只进不出。
林薇又从左边拿出一瓶包装更华丽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白引玉连连摇头,“喝这种酒,必须得弄点下酒菜,哪怕是一碟花生米呢!要不然干喝多没意思,也品不出它的精髓。”
林薇无奈,再次将酒瓶归位。
“呃啊——!”秦老终于忍无可忍,仰头发出一声悲愤的低吼,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快要被这两个不肖子孙气死的模样。
林薇彻底没了主意:“到底拿哪个啊?”
白引玉摸着下巴,眉头紧锁,极为认真地在柜子里扫描,仿佛在从事一项严肃的科学研究。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原本奄奄一息的秦老,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气,猛地一个翻身,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白引玉的腰眼上!
“哎哟我去!”白引玉猝不及防,整个扑通一声被踹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滚.犊子!你个败家玩意儿!再敢瞎逼逼老子先弄死你!先喝了你的血!”秦老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句,随即转头对林薇吼道:“丫头!快!随便哪瓶都行!”
林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不敢再耽搁,立刻就近抓起一瓶白酒,快步送到秦老面前。
秦老一把夺过酒瓶,动作麻利地拧开瓶盖,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就豪饮起来。
“这老头......挺生猛啊......”白引玉坐在地上,揉着腰,看得目瞪口呆。
林薇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伸出手虚拦在酒瓶周围,焦急地劝道:“秦老!这是白酒!不能这么喝啊!太伤身体了!”
然而,秦老恍若未闻。
他一口气灌下了小半瓶白酒,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酒液入喉,秦老原本灰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像是有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周身甚至隐隐散发出蒸腾的热气,仿佛体内的寒气被这烈酒尽数驱散。
最后秦老满足地舒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响亮又畅快的酒嗝。
刚才还颤抖不止的手,此刻稳稳地握着酒瓶,绵软无力的双腿,也重新充满了力量,尤其是那双眼睛,重新焕发出光彩,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锐利。
“哈——!”秦老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噼啪的轻响,整个人容光焕发,与之前垂死的状态判若两人。
他笑眯眯地看向林薇,语气充满了感激:“还是你这丫头靠谱啊!”
说完,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白引玉:“再看看你!你说你能干啥?判罪判罪判不明白,还收了个罪孽小崽子在意识里,在里面建了个游乐园!
打架打不过,还把最要紧的铁链给弄断了!
就连老子想喝口酒回回魂,你都能给我整出这么多幺蛾子!要不是这丫头在,我今天非得被你活活气死不可!”
白引玉揉着腰,委屈地辩解:“我......我这不是想给您搭配好,喝得舒服点嘛......哪有像您这么直接对瓶吹白酒的。”
“我乐意!你懂个屁!这就叫药引子!”秦老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而和颜悦色地对林薇说:“丫头,辛苦你一下,先出去帮我们把门关上。我得再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不成器的臭小子!”
林薇轻轻“嗯”了一声,但随即又担忧地看向白引玉,小声对秦老说:“秦老,您......您下手轻点,他......他才刚好......”
秦老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保证道:“放心!老夫我有分寸!绝对把他修理得出去以后,更加......嗯......威猛持久!”
林薇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不敢再多说,连忙转身走出工作室,轻轻关上了铁门。
门刚一合拢,里面就传来了白引玉惊恐的声音:“秦老?秦老!我这不是都好了吗?怎么还要修理啊?!”
秦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好了?你意识里待着一个罪孽‘小宇’,身体里还压着个红毛本身,你这叫好了?少废话!给老子躺到台子上去!这才刚刚开始!”
“别啊!秦老!要不改天?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您老折腾这么久也饿了,要不咱们先吃饭吧?我请客!”白引玉的声音带着哀求。
可回应他的,是电钻骤然响起的嗡鸣声。
“啊——!”紧接着,便是白引玉凄厉的惨叫穿透了铁门。
林薇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最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栋灯火通明的顶级写字楼内。
射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踉跄地走进一间极其宽敞装修奢华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室内则是冷色调的极简风格,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舒适地坐在昂贵的人体工学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专注地玩着一款游戏。
“回来了?”那人的语气平淡,甚至没有回头。
射手一屁股瘫倒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才喘着粗气说:“妈的,那小子恢复了,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嗯。”
人影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手指仍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去告诉双鱼,让他做好准备。‘潜伏’行动可以开始了。”
“知道了。”射手点了点头,随即又忍不住抱怨,“文先生,我真搞不懂,那小子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圣链’不是已经断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关注一个判罪人里的新人?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被称为“文先生”的人影终于放下了平板电脑,缓缓转过身。
灯光下,露出一张白引玉和林薇都无比熟悉的脸——文良才!
只是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唯唯诺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冷漠和掌控一切的平静。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射手,让后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射手,你是我当上‘管理员’后提拔的第一个人。”文良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不要再让我觉得这是个错误。以后,这种愚蠢的问题,不要再问。我会很失望。”
办公室内的气温仿佛瞬间骤降了几度。射手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是......是我多嘴了。”
“还有.”文良才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么大个公司,连套像样的房子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你是想让我一直住在这冰冷的办公室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