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秦老，这么久不见了，你咋上来就骂人呢？”白夜没好气的抱怨。
“我骂你...那是轻的，我TM的还打你呢，让你把那个死丫头拐跑了。”
秦老激动的挥舞起手臂，就向着白夜打来。
可手掌竟然毫无阻碍的穿过了白夜的脸颊，秦老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您老慢点嘿，别摔着。”白夜想要伸手去扶，可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
秦老看着自己穿过白夜的手掌，眼神中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造孽啊，你们真是造孽啊！！！”
秦老的怒骂在这片意识空间里回荡，充满了委屈与不甘。
他指着白夜的虚影，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没良心！你们白家从上到下都没良心！每次修理东西都不给报酬！尤其是你那个媳妇儿，那个死丫头！求我的时候，秦老长秦老短，这好那好万般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等用完我这把老骨头了，转身就走，连口热茶都舍不得多请我喝一杯！下一次来，还这样！你们一家子到底......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
“秦老......”白夜低下头沉默，不知说些什么。
说到最后，秦老的声音已然哽咽，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想起心心念念的那道人影。
而白夜，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辩解，任由老人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情绪。
秦老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个死丫头......走在我老头的前面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她以为一走了之就行了？我说不行！她还不了，那我就让你这个当丈夫的还！你还不了，就让你们的儿子还！早晚得给我还上！死丫头......死丫头......”
秦老闭上了眼睛，泪水终于滑过深深的皱纹，“她以为自己很高尚？为了心中那么点微不足道的理念和信仰，就能舍弃生命？笨！笨蛋！大笨蛋！！！”
说到痛处，秦老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发出一声悲伤的怒吼。
白夜的身影愈发淡薄，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走到秦老面前，声音轻柔而带着歉疚：“您知道的，她不傻。秦老，她一直是您的骄傲，不是吗？”
秦老闻言，猛地瞪大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白夜，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疲惫的叹息。
“让我一个孤寡老人，独自活在这世上......她算什么骄傲......”
白夜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怀念，他指了指远处仍在与红发自我惨烈搏杀的白引玉。
“那个臭小子，就是她留下来最好的，最珍贵的债。以后，让他陪您。”
秦老的目光顺着望去，落在白引玉身上。
恍惚间，白引玉奋力战斗的身影似乎与记忆中那个明媚飒爽，让他又爱又气的女弟子的形象重叠起来。他眼神有些迷离，喃喃道：“你俩的......儿子？”
白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嗯。臭小子天赋还行，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点，就是性格有点皮，以后还得您多费心，好好管教。”
“滚！！！”秦老没好气地瞪了白夜一眼，“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你们这对冤家，这又给我扔个小的？我老头子后半辈子还活不活了？专门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了是吧？”
白夜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无赖：“秦老您别客气，这事我说的算了，这臭小子您随便差遣，随便用！只要留口气就行。您要是收下了，这小子不仅能端茶倒水，还能养老送终，绝对的物超所值！”
“哼，这事你能说的算？我就没见你在这个家里说话算数过。”秦老白了一眼。
“您这话说的，其实这也是她的意思。”白夜不好意思的说道。
秦老看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却不经意地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上下打量着白夜几乎透明的身影，语气复杂地问：“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死的？怎么着，都觉得死在我老头前面挺好玩的是吧？”
白夜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缺少您老的悉心教导嘛，实力不济，遇到了个棘手的玩意儿。”
“那个一阶的？”秦老眉头一皱。
“嗯。”
“你还真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不过，没打过。”白夜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知道逞能！”秦老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
“秦老，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吧。”白夜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看向白引玉的方向，“当务之急是这小子怎么办。而且......”
“而且啥？娘们唧唧的，快说！”秦老催促道。
“链子......断了。”白夜艰难地吐出四个字。
“不就是链子断了嘛，看我修......等等！你说什么玩意儿？！”秦老先是不以为意，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花白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你疯啦！把链子弄断了？！死丫头知道吗？”
白夜连忙摆手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这臭小子自己搞的！”他毫不犹豫地把手指向了正在苦战的白引玉。
“完蛋玩意！啥也不是！”秦老顿时火冒三丈，也顾不上伤感了，径直就朝着白引玉大步走去。
白夜长出一口气，“儿子，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此时，白引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刚刚见面的父亲出卖。
而他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已经逐渐熟悉了红发的战斗方式，并且不断调整策略，此刻已然占据了上风，开始压着红发打。
正当他瞅准一个破绽，准备给予决定性一击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头走了过来。
“嗯？咋有来一个？”
白引玉一愣，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
那红发抓住机会，身法如电，一拳直捣白引玉面门！拳风凌厉，眼看就要击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苍老的手，凭空出现，轻描淡写地握住了红发那蕴含着狂暴力量的手腕。
红发挣扎了一下，竟无法撼动分毫！
秦老看都没看那红发，一双老眼喷火似的瞪着白引玉，冷声问道：“是你小子，把链子弄断了？”
白引玉一头雾水，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白夜的身影。
却见那人影急忙转过身，仰头望天，还吹起了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白引玉一阵无语，转而看向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你谁啊？老头？”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你把链子弄断了？！”秦老眼睛一瞪，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威压瞬间将白引玉笼罩。
白引玉被这股气势所慑，竟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废物！！！”秦老怒骂一声。
随手一甩，竟将那凶悍的红发像丢垃圾一样甩飞出去老远，然后反手一个耳光。
“啪”地扇在了白引玉的脸上！
“哎呀我去！！！”站在不远处的白夜见状， 急忙捂住了脸，好像这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一巴掌不算太重，但侮辱性极强。
白引玉整个人都懵了，捂着脸又惊又怒：“老头你谁啊？！凭什么打我？！别以为你老我就不敢揍你，现在我分分钟就把你......”
“废话少说！”
秦老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先给我滚出去！把外面那些烦人的苍蝇解决了，再滚回来找我！”
“你说出去就出去？我在这里打了多久了，也没见……”白引玉气急败坏地反驳。
然而，他话音未落，秦老手里的黄金扳手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胸口，电钻、螺丝刀等工具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在他意识体上精准地焊接与校准。
“老头！！！你！！！”白引玉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
“别说话，别动，别反抗。”秦老的手上动作飞快，在白引玉的身上来回的操作着。
“你然我不动我就不动，那不成王八了！”
白引玉顿时一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
可刚要抬手，就只感觉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作用在自己身后，整个意识体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抓住，毫无征兆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后方急速倒飞而去！
“秦老，您轻点，别弄坏喽。”白夜担忧的出声提醒。
秦老根本没有理会白夜，继续手上的工作。
此时的白引玉只感觉眼前的秦老，还有破碎的意识空间，甚至那被甩飞的红发，都瞬间变得模糊，然后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