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福田信提到美国总统时露出的敬畏和谄媚神色,青泽简直没眼看。
欺软怕硬,骨头软的要命。
见毛利兰开始用眼神催促他了,青泽也没再继续问这些问题了。
“对了,听说福田明的儿子没死,还找了侦探调查你。”他语气平静,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一样。
青泽对于弄清楚原身是怎么流落到组织里其实并没有太强的执念。
时间又无法倒退,他也无法改变过去。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弄清楚与否有意义,但意义不大。
但,毛利兰很在意这件事情。
“哼,”福田信脸色一沉,像是被戳中了不快,“本以为那小崽子早烂在山里了,命倒挺硬……”
他语气轻蔑,“不过掀不起浪。他爹的案子铁板钉钉,所有漏洞我都抹平了,他拿什么翻盘?”
他根本没把青泽放在眼里。活着又如何?找了毛利小五郎又如何?上次警局那毛头小子沉不住气的离席,更让他笃定这是个无足轻重的废物。
无权无势,就算养父留了点家底,但又能奈他何?
不过是任由揉捏的蝼蚁。
活着,就当给他那死鬼弟弟留个香火罢了。
毛利兰关节攥的发白。
这个人,造就了青泽昏暗人生的开端。
在他因为取得了家族之位而得意的时候,青泽在饱受磨难。
在他享受着权利与富贵人生的时候,青泽在遭受痛苦。
他如此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与悔意,满含得意与沾沾自喜。
虽然他在说起其他罪行时同样如此,那时候,她虽然同样愤怒,但更多是是心惊与心寒。
但涉及到青泽。
她感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爆裂的,愤怒的,悲哀的。
她想做点什么,想要将这股火发泄出来。
“你就这么恨你弟弟,恨到连侄子也要一起弄死?”
青泽似是很好奇,以一种八卦的口吻继续发问。
“本来没想动手,”福田信撇撇嘴,仿佛施舍了天大恩情,“兄弟一场,我也没疯魔到那份上。可这小子不安分。”
他语气陡然转冷,带着被冒犯的戾气,“非觉得他爹妈死得有鬼,还查!真让他刨出点东西……这就怪不得我了。与其留个炸弹,不如送他一家团聚,省心!”
“怎么杀的?他不是还活着?说来听听。”
“他察觉到和我有关,去了奈良找证据。我的人去抓,结果让他钻进了山里。后来他们回报说找到了尸体,传回来张照片,我也就信了……”
“什么照片?”
“一张被野兽啃烂了脸的死尸,身形倒像那小子。呵,居然不是?命真大!”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手的懊恼,唯独没有对亲侄子险死还生的庆幸。
“你让哪些人去抓的他?”
“岸本、栗山,友树……”
毛利兰听到了曾经听过的名字。
福田岸本!
这个人,这个曾经假惺惺来试探过她的福田家走狗,竟然是当年亲手围捕、将年幼的青泽逼入绝境的凶手之一!
怒火瞬间冲垮堤坝。
在青泽的眼神示意完最后一个弧度之后。
砰——
沉闷的撞击碎裂声在静谧的茶室里炸响!
饱含怒火的拳头没有半分花哨,狠狠的地砸在了福田信的脸上。
“呃啊!”
福田信连惨叫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短促的音节。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猛地朝后倒飞出去!
昂贵的红木矮几被他沉重的身体砸碎,木屑与精致的茶具碎片四处飞溅。他狼狈地摔在狼藉之中。
本就被青泽扇了两巴掌而肿起来的脸瞬间变成猪头,一片骇人的青紫淤血覆盖了他保养得宜的颧骨和眼眶。
嘴角撕裂,一道混杂着茶水和血丝的唾液不受控制地淌下,滴落在他华贵的衣襟上。
福田信只觉得整个头颅都在嗡嗡作响,仿佛被塞进了一口疯狂震动的大钟里,眼前金星乱冒,视野模糊一片,剧烈的疼痛迟了一秒才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让他几乎窒息。
痛!比之前那两巴掌痛多了。
毛利兰没有停。
心中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因为这一拳的宣泄烧得更旺。
她几步就跨过地上的狼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呻吟的福田信。
那张因为疼痛和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脸,曾经的高高在上、从容不迫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不堪的恐惧。
第二拳带着呼啸风声落下。
这一次,是右边的脸颊。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福田信的头颅被巨大的力量打得猛地偏向一边,右脸瞬间也肿得如同发面馒头,与左脸对称,整个人彻底变成了一个可怖的猪头。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格挡,但手臂刚抬起一半,就被毛利兰闪电般扣住手腕,反关节一拧!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
福田信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涕泪横流,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毛利兰很少会这么暴力的对待一个人,更别说使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了。
但这个福田信,该死!
想起青泽在组织里受过的伤,吃过的苦,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她就愤怒难过的不行。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个“伯父”。
她松开他扭曲的手臂,目光落在他因为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腹部。
抬脚。
坚硬的鞋尖狠辣地踹在了福田信的胃部。
福田信双眼猛地凸出,整个人弓成了虾米,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连惨叫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气音,狼狈到了极点。
青泽看着毛利兰一拳又一拳的殴打福田信,嘴角勾着浅浅笑意。
他并不愤怒,但毛利兰在因为他而愤怒。
这种感觉很好,让人愉快。
见差不多了,他按住了毛利兰的肩。
“可以了,再打他要死了。”
毛利兰收起手,厌恶的看了眼已经晕死过去的人。
怒火随着拳头发泄了不少,但依旧还有很多残留。
她看着平静的青泽,歪头皱眉。
“你不生气吗?”
她听着都要气炸了。
青泽笑了一下,“这不是有你替我生气吗。”
“耽误的时间有点多了,后面的人得加快时间了。”
他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