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想要生理冷静剂的副作用？
他是不想要抑制剂而已！
但他还没开口，陆倦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面无表情道：“你不是不想要抑制剂的效果吗？所以生理冷静剂只是给你理智和清明，不会压抑你的本能，你自己的渴求没满足，冷静剂效果过后，渴求不就自然而然地重现了吗？”
季明泽：“……”
陆倦摊手：“如果你认为这是反弹的话也不是不行。”
季明泽：“……”
除了他之外，其他四个超SSS级被兰婷吸收完污染能量之后，虽然没有和她做到底，但都或多或少解决了生理渴求。
唯独他只能躺在医疗舱里，连她的手都碰不到。
可偏偏他被吸收的量最多，也被吸收得最多次。
他的渴求就像骑鲸玩海时的浪花一样，不知道层层堆叠了多少。
男人本来就是一个爱-欲-交织的动物。
他一个成熟的男人，那些东西已经缺席了很久。
生理冷静剂失效之后，如果他没有再见到她，那些被积压在心底的渴求可能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可他却把她请到天都九星玩海。
他所有强行压抑的渴求全都彻底翻涌了出来，以至于他越来越躁动，甚至连睡梦里都……
季明泽往后靠在躺椅上，整个人都佛了：“这局算我输。”
陆倦翻了个白眼：“谁和你比心眼了？是你自己事后不会用五指姑娘而已，啧。”
季明泽：“……”
这话骗骗没经历过的人也就罢了。
真经历过的人就会知道，当想要一个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她。
任何东西都不行。
别人也不行。
用五指姑娘或许可以暂时平复生理需求，但心里的需求不会减少，甚至还会觉得更加空虚，更加剧烈地想要得到那个人爱抚和接纳……
季明泽瞥见陆倦看好戏的表情，没忍住也刺了他一下：“原来，在你的心里，她就只是个五指姑娘吗？”
陆倦嗤笑：“不好意思，我不需要用五指姑娘，她爱我。”
季明泽：“……”
当胸一击。
通讯结束后，季明泽想到自己梦境里的画面，又想到住在他隔壁的少女，揉了揉额头，双眸却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
这个少女总是很理智，所以她一露出调皮的神情，甚至只是柔软下来，就能一瞬间勾起男人心里所有的野望，但却愿意为她克制。
他们是这样。
他也一样。
其实对比他之前的绝望，如今只是稍稍抑制渴求，已经是幸福了太多太多。
这甚至不能算是煎熬。
这只是他重获希望人生里一点甜蜜的负担。
只是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兰婷的身上。
他对她有生理渴求，那她呢？
她昨晚给他净化了那么久，那她会有吗？
不等深想，他就立刻打住了念头。
不能想。
他还没够着上桌的门槛，多想只会让他的甜蜜负担变成酸醋负担……
-
退潮了！
兰婷午睡醒来一看到窗外的景象，立刻兴冲冲地拿着小篮子跑了出去。
睡醒之后她的精神力恢复了，她也完全不累了。
她要去赶海！
潮水褪去的海滩简直就是个超级藏宝匣，尤其是这片海域还是从未有人探索过的藏宝匣，她随便在沙子里一挖，就挖到了一只好大的飞螺！
太有获得感了。
兰婷一下楼，虎鲸就发现了，飞快地游到了她的身边。
它对沙子不感兴趣。
它只对她感兴趣，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捡起各种各样的战利品。
季明泽感受到来自虎鲸的雀跃，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她光着脚挎着篮子在洁白的沙滩上行走的身影，浪花在她的身侧碎成银链，夕阳金色的光芒照着她，这些孤独单调的画面因为她的到来，全都变成了美好的流动画卷。
她的到来，让他的世界变得五彩斑斓。
就连高峭孤冷的城堡也成了温馨的家。
季明泽眼底溢出一抹温润的笑意，抬脚下了楼，只见兰婷在一处海滩上停了下来，正在挖着什么。
但不是像之前那样蹲着，而是坐着。
他的精神拟态，那只小虎鲸，乖巧地趴在海滩上给她当凳子。
季明泽笑了起来。
他从出生以来，身边围着伺候的人从来都不低于十个，不过一转眼，就变成他巴巴地去伺候她了。
原来，他也是能豁得出去的。
兰婷看到他，开心地招手，眸中闪动着纯真的快乐：“这里有好多海贝，你要来一起挖吗？”
季明泽：“……”
他从未挖过这些。
确切地说，在从他有记忆里的时光里，他都从未做过任何不关紧要的事情。
他的母亲是上一代女皇。
他出生就是王子。
他的姐姐是王储。
在这个时代，王子没有继承权，他的使命是辅佐王储成为下一代女皇。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学习。
每天都是数不清的学习和训练。
课程一门又一门，训练一天接一天，永远没有尽头。
老师则像流水一样，但凡老师的授课进度稍慢，或者达不到女皇的要求，就会被立刻换掉。
他每天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女皇。
他当时最大的愿望是哪怕一天有五分钟，能让他喘一口气就好了。
直到他觉醒了超SSS级。
但这没什么用。
因为，他要开始进行超SSS级特训。
等到超SSS级特训结束，他直接就陷进了帝国权力中心的漩涡。
他依然感觉喘不过气来。
直到三年前，他才真正摆脱了这样的生活。
可他也彻底失去了探索这个世界的心力。
至于现在——
他没有什么是不能豁出去的。
季明泽脱掉脚上的鞋子，走到她的身边。
海水漫过脚腕。
他蹲下来，把那双最养尊处优的手插进了沙子。
沙子从指缝中漏过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治愈感，但他什么都没挖到。
再挖，还是没有。
兰婷看着他的动作，笑道：“不是随便挖的，有气孔的地方才有海贝，气孔成片的地方，就是有一大群海贝。”
季明泽：“……”
他的目光从海滩上掠过，找到一个气孔往下挖，指尖还真接触到沙层之下的贝壳。
还是一只心形的海贝！
季明泽拿起来放在潮水潭里洗了洗，看到漂亮的心形贝在阳光下散发出绚丽的光芒，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动物没什么区别。
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却埋在沙子里，沉默地用时间把苦难磨成珍珠——甚至磨不成珍珠。
如果他没有来到这里把它挖出来，它就只能这么沉默地走完自己的一生，永远不被人看见。
兰婷有点好奇季明泽第一次下手挖到了什么，但见他一直捧着东西一动不动，不禁问道：“你挖到什么宝藏了？”
季明泽抬眸看向少女，不禁弯起了眉眼。
是啊，他挖到宝藏了。
她就是他的宝藏。
季明泽忽然就释然了，认真地望着她道：“我挖到了一颗心，可以放进你的篮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