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沈父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
沈颜脸上却露出一抹坚毅,她很清楚孰重孰轻,“爸妈,我是真的担心你们会受到牵连,好了你们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你们赶紧坐车先去祖宅,有任何情况我们电话联络。”
如果不是见到北平时局落入这种境界,她是万万不会说出这等晦气话,今非昔比,她必须提早做打算,哪怕他们不同意也好。
她一再坚持之下,沈父和沈母不得已坐上去往祖宅的汽车。
现在只差宋家。
宋家那边还好说,宋瑞会开车,到时候给他个地址让他开车送家里人离开去到祖宅,她全部打点妥当已经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她站在主卧阳台上眺望外面景色。
如今北平真的大乱了。
鲜血和大雪织染成一作惨不忍睹的画作,外来者最终还是释放出他们原本的兽性,开始对百姓们下手,就连在小洋楼外边也不例外。
沈颜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她把阳台帘子给拉住,把阳光遮的严严实实。
随后喊来刘叔和其余忠于沈家手下的几人。
在客厅。
他们齐刷刷站成一排以刘叔为首。
“如今百姓们有难,当初沈家能够东山再起最重要的不是依靠商业头脑,更不是什么所谓老天爷,是因为老百姓给与我们支持和新人,侵入者明目张胆敢在大街上对百姓下手,我们绝对不能容忍,刘叔你派几个伙计尽可能去救百姓们,能救多少救多少。”
自从他们从北街绸缎庄搬出来扩大店铺经营后,那边一直荒废着,一般没什么人会去,只有想要裁衣或住在附近的才会过去,绸缎庄还有个很大的后院,僻静又没什么人知晓。
沈颜打算把救下来的百姓暂且安置在那边。
那边还有不少的粮食也足够救济大半的百姓们,宋西墨在前线为着未来拼搏,不仅仅是因为个人前程,其中还有骨子里刻着忠诚于国的信念,她作为宋西墨的妻子自然也不会逊色。
战乱一触即发,沈家必然会倾尽所有助北平百姓们安安稳稳度过这次难关。
这,就是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
当然,还有另外件很重要的事,她让雪芝和其余人等把自己的首饰和值钱的旗袍还有小洋裙全部拿出来,并对刘叔吩咐道:“这些我也用不上,刘叔你想个办法把这些变现为钱,能卖多少卖多少,换来的钱全部换成药和粮食,其余再听我吩咐。”
“是。”
在这等大事上,刘叔不敢有任何什么话。
等待沈颜安排后他们立刻就去做。
这一夜。
谁都睡不好。
尤其是沈颜,不仅仅担忧百姓们的安危,更担心断了音讯的宋西墨和蓝盈盈他们。
津沽打胜仗,人却联系不到,这短短半个月以来她连续写有五六封信过去,电话也打过十多个可都没有任何回应。
她心中不安,眼皮子突突跳动,心里烦闷连闭眼都在想宋西墨是不是又出什么事。
沈颜长叹一口气,把刘海撩到两边,她来到宋西墨平日里办公的书房,坐在办公桌前看见有张她上学时期很青涩的照片。
在看见的那一刻,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攥着那张被框好的照片,放在心脏最近的位置,随后轻轻抚摸,低声道:“一定要平安归来。”
——
三日过去。
北平大街小巷都掀起浓浓硝烟,唯独法租界没被影响,那毕竟外国人巨多,不过警署的人派重兵把守,不准让百姓们靠近法租界,唯有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才得以在这得到庇护。
沈颜身穿简朴工人服正在绸缎庄配合伙计们救济百姓。
“别着急,每个人都有。”
里边煮的有粥和白面馒头,满满五大桶足够这里的人吃饱喝足一整天,现在沈颜最担心的就是人员伤亡直线上升,如果没有药品的话,那他们暗暗救下来的伤员很有可能会救不活。
白雪皑皑的冬季,沈颜热的满额头全是汗珠,她正双手挥舞着木桶里的粥,给它搅拌搅拌并把粥分发给灾民们。
“多谢沈小姐。”
“沈小姐你真是我们家的救星。”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早就死了,谢谢!谢谢!!!”
领粥之人其中有老少妇孺,他们纷纷感激沈颜救助的救命之恩,甚至还在领到粥后深深地给沈颜鞠躬。
这是最高的敬意。
“你们不用这样,这些都是我作为沈家人该做的事,如今我丈夫宋少帅还远在津沽生死未卜,我能做得到也仅仅只有这些。”
沈颜还承受不起如此大的敬意,她弯腰回礼,十分不好意思。
“不,你是我们大家救命恩人,我们无以回报只能用命答谢沈小姐。”
此时此刻。
他们口中喊的不是宋少夫人,而是沈小姐。
听见他们这番慷慨的话实在是受宠若惊,“你们真的不必这样,我能参与这次救助是我的荣幸,你们要是再这样跟我客气的话,那我可走了啊,还有,如果你们周边邻居没吃的,晚上可以悄悄地过来绸缎庄领粮食回去,只要我们大家安安稳稳度过这段困难的日子,我相信曙光会出现,大家一起加油。”
“好!!!”
自打沈颜说了这番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过后,绸缎庄慕名来的人愈来愈多,库房粮食还剩下一大半,足以撑大概半个月左右。
那些外来者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如今呆在绸缎庄里的人已经超过整整三千多人,其余进不来的都在深夜或者挑没人的时候偷偷跑出来要粮食,他们只要要,沈颜就会安排人给。
正是因为如此引起入侵者极大注意力。
尤其戚家军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他立刻派手下副官前来探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戚家军身边的副官名叫刘浩,平日仗着狐假虎威便总是兴风作浪,没少祸害过百姓和花季少女,连从上海滩前来的女郎们他都仗着权势敢玷污。
“我说最近人怎么都那么少,原来你们全部都躲在这里,哟,有吃有喝日子过得还挺潇洒,老子他娘的快被你们害死了!”